雖說她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了江啓明,其中一個字都沒有多添,更别提添油加醋、煽風點火,但就是這樣,江啓明也甘願留下來幫她擊退了突然到來的德海和王掌櫃。
後來,她又告訴江啓明侯爺有可能會去牢房,雖說沒明确說明的讓江啓明必須留下那兩個人,但他卻照做了,又一步的順了蘇小滿的意。
江啓明沉思片刻,旋即擡起頭,“蘇掌櫃,你是個好掌櫃。”
“江大人這是什麽意思?”蘇小滿不解。
方才不是還在說陳滬的事情嗎?現在怎麽突然開始誇贊自己,這又是什麽意思?
江啓明笑笑,“意思就是,我願意幫蘇掌櫃度過這次的難關,我心甘情願被你利用。”
若不是江啓明已經四十多歲,且和妻子和睦,小滿險些以爲對方是在跟自己表明愛意了,畢竟,這兩句話實在暧昧。若是讓珍珠聽去了,恐會再次勸誡自己要潔身自好,不能和男子來往密切。
想到這兒,蘇小滿不由得抿唇笑了笑。
“蘇掌櫃,你别多想。”江啓明不急不慢的解釋“上次你救了我,這次我自然也要幫你,但隻此一次,日後若是你再有什麽難關,我恐怕就無能爲力了。”
蘇小滿有些不敢相信,她方才還以爲江啓明是在說笑,沒想到對方竟然真的打定了主意要幫自己。
看她睜大眼睛詫異的模樣,江啓明又道“你可别多想,我這純粹隻是爲了報救命之恩。”
且,他都被蘇小滿利用兩次了,即便日後蘇小滿不在讓自己牽扯到此事當中,那他和陳滬的梁子也算結下了,既然如此,還不如幫人幫到底,也省的白白的擔了陳滬的憎恨。
“我自然知道!”蘇小滿感激不已,忙起身行禮緻謝“多謝江大人肯出手幫忙,我感激不盡!”
有了江啓明的幫助,這路可就沒那麽難走了!
江啓明起身,“那若是有何需要我幫忙的地方,盡管派人來找我,我府中還有事情要忙,先走了。”
“江大人慢走!”
送走了江啓明,小滿興沖沖的走到樓上,看着還在算賬的夏婉柔,她忍不住沖過去一把抱住夏婉柔,興奮道“婉柔姐,江大人同意幫我們一起對付雅柳閣了!”
江啓明深受皇上喜愛,雖身上并沒有官職,但因着是皇商,身價頗高,他向來以身子弱爲理由謝絕應酬,是上京内最不好打交道的一個人。
往常有多少人去江府做客,想要讓江啓明再皇上身邊說幾句好話,都被他毫不客氣的回絕,漸漸的,也就沒人再敢找江啓明,更沒人敢帶着目的去江府。
長此以往,皇上對江啓明愈信任,偶爾也會聽他幾句勸,這已經是頂高的恩典,且如今姚、韓二家倒了,江啓明更是一力承攬了原本三家的生意,說是富可敵國也不過分。
可現在,江啓明竟然主動答應要幫自己,小滿如何能不興奮?
“你說,江大人願意幫我們?”夏婉柔放下筆,皺着眉詢問“真的假的,要知道,雅柳閣背後可是陳滬,那個小侯爺嚣張的很,他家的小厮尚且不把江大人放在眼中,如今再去招惹陳滬,那”
小滿坐下倒了杯茶,笑眯眯的推到夏婉柔面前,“我覺得,可能是我之前與他有救命之恩,想來這次也是爲了報恩,且江大人覺得自己已經得罪了小侯爺,所以就幹脆得罪到底,反正隻要他做的不是太過分,皇上也不敢把他怎麽樣。”
話雖這麽說,但夏婉柔還是很擔心。
“婉柔姐,你就别皺着眉頭了,”小滿拉着夏婉柔的手搖晃撒嬌“江大人都已經答應了,說明他覺得我們還是有獲勝的希望的,你就别擔心了,隻要我們一步步的來,肯定能讓雅柳閣徹底倒閉的。”
隻要弄垮了雅柳閣,讓陳滬知道這樣行不通,他自然會再開其他的店賺錢,他大小是個侯爺,且他的目的隻是爲了賺錢享樂,總不會故意和蘇小滿過不去。
這王掌櫃的套路小滿已經知道了,兵來将擋水來土掩,若是日後他再鬧出什麽幺蛾子來,小滿也不怕他。
況且,小滿有信心,自己能在王掌櫃再次鬧事之前,讓滿柔成衣坊在上京内穩固的站住腳,好能更加輕松的将這些不懷好意的人給擊退。
聽完,夏婉柔點點頭,“若是真的像你說的這樣,也好,好歹多一個人多一份力,我們也能輕松些。”
“對!我就是這個意思。”小滿笑着應道。
不多時,店鋪内的夥計也都知道了這件事情,秦春終于展露了笑顔,老周等人也都松了口氣,将緊鎖的眉頭舒展開了,店鋪上下一掃之前的陰霾。
街這頭的滿柔成衣坊所有人都春風得意,但街西邊雅柳閣的氣氛卻陰沉緊張的可怕。
店鋪的王掌櫃自昨天去給陳公子交銀子後便再也沒回來,而那個經常來查看店鋪流水的小厮也不知所蹤,秦春走了,店鋪的客人越來越少,剩下的繡娘和秦春的手藝天差地别,沒人再來這兒做衣裳。
從早上開門到現在,進門的客人屈指可數,買東西的人更是少的可憐。
“哎,你們說,王掌櫃是不是跑路了?”年紀最小的那個夥計探頭探腦的小聲問道。
另一個脾氣爆的直接伸手拍過去,呵責“說什麽呢!王掌櫃不過是去交銀子,大概是時間太晚了,陳公子就留他住了一宿,掌櫃的沒準等會就回來了。”
許是兩人說話的聲音太大了,将原本坐在後頭的繡娘也吸引出來了,聽到二人的對話,繡娘歎口氣,半是抱怨半是感慨“秦春怎麽突然就走了,連這半個月的月錢都沒要,也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
“嘁,還能是爲什麽,連這這半個多月都一直做繡活到半夜,掌櫃的也不讓她早點回家,她家裏可是還有個嗷嗷待哺的孩子,家裏也沒人看管照料着,秦春走是遲早的事情。”賬房輕哼一聲,說道。
年紀小的夥計湊上來,“那她那麽窮,還要養孩子,怎麽還不要這月錢了?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人家找着更好的去處了呗!”繡娘咬着牙,不陰不陽的說道“也不知道秦春這個狐狸精勾搭上哪個店鋪的掌櫃了,那個人竟然花那麽大價錢帶她走,聽說還給她找了處房子住着。我看呀,秦春這哪兒是去幹活了,分明就是被人養在金屋裏了!”
“去去去,瞎說什麽!”賬房湊過來,加入了閑聊的陣營,“那掌櫃的可是個女的,而且我們掌櫃的因爲抄人家的花樣被現了,人家那掌櫃的上門來讨要說法,結果看中了秦春的手藝,所以才把人挖走的。”
說着,這賬房壓低了聲音,眼睛掃過在座的每一個人,悄聲道“那天我就在門外,這些事情我聽得一清二楚,而且我還聽說,我們掌櫃的昨天和陳公子的小厮一起去鬧事,結果被衙門的人給帶走了!”
此言一出,屋内的氣氛更加沉悶了些。
所有夥計都瞪大了眼睛,卻沒敢多說半句話。
若是掌櫃的進了衙門,那這店鋪
想到這兒,繡娘不由得歎口氣,由衷感慨“秦春真是好運氣,居然能被高價挖走,那掌櫃的還給她房子出,哎,我怎麽就沒有這麽好的運氣呢。”
“就你?”賬房噗嗤一聲笑出聲,“先把你那鴨子繡好了再說吧!”
繡娘的臉漲得通紅,“我那是鴛鴦!”
兩人正說着話,雅柳閣門口忽的來了一隊人,他們個個穿着衙門官差的衣服,腰間都佩着長長的刀,其中爲的那個高高壯壯,也沒說話,直接走進了店鋪。
小夥計慌了神,低聲跟一旁的夥計說話“這是不是來抓我們的?”
那人拍了他一下,警告他别瞎說,但他自己的臉色卻早已吓得沒了血色,哆哆嗦嗦個不停,竟是比那個小夥計還要害怕。
爲的張捕頭上前,威嚴的掃視一圈,沉聲問道“你們,都是雅柳閣的夥計嗎?客人都先出去,我們都要事和雅柳閣的夥計商量,閑雜人等一律出去。”
賬房和繡娘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該不該承認自己是這兒的夥計。
其中年紀最小的惡夥計小聲回應“大人,我們這兒沒有客人,你有什麽事,盡管說。”
張捕頭滿意的點點頭,旋即讓手下的人關緊店門,他清清嗓子,“你們的王掌櫃現如今被收押在衙門的地牢中,你們既是他的夥計,可有人願意出錢去贖他?”
聽完這話,店鋪内的夥計全都不約而同的低下了頭,顯然是沒人願意去贖王掌櫃。
張捕頭輕咳兩聲,繼續說道“既然如此,你們都先出去吧,我們要封了這店鋪,你們先不要營業了。”
說完,張捕頭向後招手,高聲命令“來人!給我将店鋪内的東西清點一遍,然後将人都趕出去!查封雅柳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