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什麽呢!”
吳萍匆忙回頭,卻見趙管家正一臉怒氣的站在門口。
她幹巴巴的笑了兩聲,讪讪收回手,“趙管家,您怎麽來了?”
趙管家冷瞥了她一眼,沒說什麽,而是直接走到了蘇小滿面前,沒好氣道”一下午跑哪兒去了,江大人找你,趕緊起來去一趟!”
蘇小滿心中的那根弦猛地繃緊,身上出了一層冷汗。
“幹嘛呢,還不起來,都讓江大人等了一下午了,你還不快點?”趙管家不耐煩的催促。
“奧,我我馬上就去。”蘇小滿耐不住趙管家一直在身邊念叨,不得已起身,匆匆忙忙的整理了下頭和衣服。
趙管家哼了口氣,倒沒說什麽,反倒指着吳萍的鼻子罵了兩句“這兒是什麽地方,你又是什麽人物,别覺得能進最後的比賽就了不得了,整天吆五喝六的,像什麽話!”
吳萍心中不悅,但卻不得不給趙管家賠笑臉,幸好江啓明還急着找蘇小滿,否則這趙管家恐怕要訓斥吳萍到天亮。
這吳萍心中不痛快,但蘇小滿卻也沒有好受到哪裏去,她想着今天下午生的時候,總害怕姚悅和韓東城也在場,更害怕姚悅當初現了自己。
可姚悅和韓東城要密謀算計江啓明,若等會兒隻有江啓明在場,那自己該不該告訴他這件事情?他會相信自己嗎?
正胡思亂想着,江啓明的住處就到了。
“江大人,蘇小滿來了。”
門“吱呀”一聲被打開,趙管家右手一揚,“江大人就在裏邊,你進去吧。”
小滿詫異的連話都說不清楚,“就,就我自己?”
“不然呢?”趙管家不悅皺眉,“還不趕緊進去,都到了門口了還讓江大人等你啊,怎麽這麽拿喬呢。”
眼看着趙管家還要絮絮叨叨的說下去,蘇小滿歎口氣,隻得硬着頭皮進去。
屋内沒有下人,且隻點了幾盞燈,略有些暗,蘇小滿不由擡起頭四處看了看,搜尋着江啓明的身影。
忽然,簾後走出一人,身姿挺拔,面容蒼白,眼窩深陷,但眼睛卻很有精神,他身穿月牙白的長袍,手中還拿着一盞茶,這可不就是江啓明?
“坐吧。”江啓明兀自坐下,輕輕的飲了口茶,好像沒有要追究她的意思。
蘇小滿且送了口氣,卻也不敢太過放松,她挑了個離江啓明最遠的位置坐下,小心翼翼開口“江大人,您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江啓明放下茶杯,對着蘇小滿展露個淡淡的笑,不急不慢道“上次你繡的菊花很好,那種手法很像我一個故人,所以我想要拜托你,在比賽結束後爲我做一副繡品。”
說着,他從桌邊抽出個卷軸,抽了綁着的絲線展開,“照着這幅畫繡就好,價錢你定。”
小滿猶豫了下,還是起身上前查看,那是一副很簡單的話,綠水青山,悠悠的水面上飄着柳葉一樣的船,船上站着兩個人,一男一女,雖隻是一點一墨,但足以看出這兩個人很開心。
她不由得放輕松了些,“可以,不過得等到比賽結束,我才能開始繡。”
見她應下,江啓明很是開心,向來沒有什麽表情的臉上也十分難得的展露出了個笑,他将畫卷收起,小心的放到了原來的位置。
“沒其他事情了,你先回去吧,安心休息,準備幾天後的比賽。”江啓明擡眸,略微彎了彎唇角。
看着這樣的江啓明,蘇小滿恨不得将自己今天下午聽到的事情全都告訴他,但她又害怕,害怕會因此牽連到自己,牽連到6離
亦或者,江啓明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話,那自己好不容易進入最後的比賽,豈不是會
許是見她久久沒有離開,江啓明不由問道“你,還有什麽事情嗎?”
蘇小滿咬着牙心一橫,“江大人,我有一件事情想要告訴你,不管你是信還是不信,我都要說出來!”
從小蘇啓就教她讀書,什麽事情該做,什麽事情不該做她一清二楚,眼下有人預謀陷害江啓明,她若是現在不說出來,那她日後肯定會後悔的!
“說吧,我聽着。”江啓明雲淡風輕,絲毫不知道蘇小滿接下裏要說的事情和自己有關。
蘇小滿吐了口氣,“江大人,今天下午我在——”
“砰——”
門突然被人踹開。
蘇小滿心中一緊,忙回頭看去。
居然是姚悅!
“啓明兄,原來你在這兒啊!”姚悅笑眯眯的打招呼,視蘇小滿于不存在。
江啓明起身,“你在找我?”
“是啊,都找你半天了,還是趙管家告訴我你在這兒,我這才匆匆忙忙的過來找你。對了,啓明兄,你在這兒幹什麽呢?還關着門,怕被人看見啊?”姚悅随意撿了個座位坐下,好巧不巧的就在蘇小滿的正對面。
蘇小滿心中的那根弦繃的更緊了,她總覺得姚悅雖看起來像是在和江啓明交談,但實際上那眼睛卻一直在盯着自己,那種眼神,似是審視,也像是警告
她站在那兒愈局促了,整個人都透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不安和緊張,這種緊張感彌漫了整個空間,連江啓明都注意到了。
“蘇姑娘,既然咱們已經說完了,那你就先回去吧。”江啓明低聲道。
蘇小滿不甘,“可是我——”
話沒說完,姚悅又将那種目光落在了她身上,似是一支已經搭上了弓的箭,而那箭正巧對準了她的心髒,隻等這她一旦說出什麽不對的話,那箭就會立刻刺穿她的身體。
“我”小滿咬緊了下唇,猶猶豫豫的不知道該怎麽說。
江啓明輕咳一聲,臉色愈蒼白,“夜深了,蘇姑娘還是先回去吧。”
姚悅即刻起身,“對啊蘇姑娘,有什麽事兒不能明天說啊,啓明兄身體不好,不易太過操勞,你還是先回去吧啊。”
說完,他喝來趙管家,命他将蘇小滿送回去。
蘇小滿不甘心的回頭看了一眼江啓明,最終還是認命的回去了。
算了,還是日後找到時間在挑個合适的時間告訴江啓明吧,眼下姚悅也在,實在不是說這件事情的最好時機,而且
小滿揪緊了衣角,愈擔憂,姚悅下午是不是看見自己了?
回到住處的時候,吳萍已經熄燈睡着了,小滿輕手輕腳的換了衣裳,悄悄的躺在床上,輕輕的歎息一聲,翻了個身準備睡覺。
卻不想着,就在她翻身的時候,年久的床出了一聲刺耳綿長的“吱嘎”聲,小滿登時屏住呼吸,不敢再輕易動彈。
“煩死人了!”吳萍沒好氣的低聲咒罵幾句,旋即将被子拉高蓋過頭頂,倒也沒再說别的。
小滿松口氣,事情太多了,她實在沒精力在跟吳萍鬧騰,能少點事就少點事吧。
但正是小滿這種不想跟人鬧騰、計較的想法,惹得吳萍越來越放肆,不過兩日,小滿已經連續丢了兩床被子,三個枕頭,就連她自己好不容易燒的熱水,都被人偷走了。
這熱水本是蘇小滿用來洗頭的,她隻不過是回屋放個钗子的功夫,這好好的一大盆熱水就這麽消失了。
她忍無可忍,披散着頭站在烈日下,氣得滿臉的汗珠。
“喲,這不是咱們的蘇大小姐嘛,怎麽散着頭呢,幹嘛呢這是?”
門口傳來不陰不陽的譏笑聲,蘇小滿怒氣沖沖轉身,臉色鐵青“是你們!”
這幾個女孩向來和吳萍交好,這幾天自己又丢枕頭又丢被褥的,每次去跟趙管家讨要新的蘇小滿都會遇見這幾個姑娘,不過因她和她們并不相熟,所以即便她們叽叽咯咯的笑,小滿也沒多想。
但是眼下,蘇小滿總算找到了可以宣洩的地方。
誰讓你們主動出言挑釁呢?
蘇小滿随便找了根簪子固定好頭,袖子一挽,就這麽氣沖沖的走到了那三個姑娘面前。
這幾個人是欺軟怕硬慣了的,看到蘇小滿猛然間硬氣起來,她們内心也不免憷,但眼前這種狀況,她們萬萬不能承認,萬萬不能服輸。
所以,領頭的那個年級稍大些的女孩揚起頭,叉腰,“你幹什麽,光天化日之下,你還想欺負我們不成?你以爲這兒還是你那小窮山溝溝嗎?一點禮數都不懂,可真是個窮山溝裏來的野丫頭!”
“你也知道我是山溝裏出來的,我們那地方,出了人命都沒人管,你知道嗎?”蘇小滿冷不丁笑了一聲,揚起自己的手慢慢悠悠的在那姑娘面前晃了晃,猛然湊近,“你可知道,我這手上沾染了多少條鮮血,我曾殺死過多少人嗎?”
那姑娘色厲内荏,早在蘇小滿突然湊近的時候就吓得慌了神,現在又聽到她說曾殺死過人,這早已慌得站不住腳,若不是身旁還有兩人攙扶着她,恐怕她早就腿軟跪下去。
蘇小滿見狀冷哼一聲,故意揚起了個無所謂的笑“你們呢,若是不怕死,盡管繼續跟着吳萍鬧騰,反正我身上已經背了這麽多人命,不差你們幾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