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聽說此事,魏修遠連飯也顧不上吃便匆忙下了山找人證了。
夏婉柔沒想到小滿竟能同意6離上戰場,她拉着小滿的手,特地趁6離不在問道“小滿,你是怎麽想的,我記得你之前好像不是很同意6離離開。”
自古以來征戰沙場的人都很少能夠毫無傷的回來,更何況6離還是要作爲主帥出出征,敵人的所有箭頭都必定會對準他。
這樣的情況下,小滿居然還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内相通,夏婉柔覺得實屬不易。
“婉柔姐,我隻是個村裏的姑娘,不懂什麽國家大義,可我聽6離說,蠻夷一旦突破我們東岚的防線,那我們這個小村子也遲早會遭殃。”小滿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而且6離心裏是裝着這天下的,我也留不住他。”
夏婉柔拍拍她的手,安慰“放心,6離武功高強,又頗有經驗,一定會平安歸來的。”
小滿重重的點頭,十分認真的應道“對!”
總歸過段時間就要走了,家裏的兔子、野雞還有年前腌的肉都必須得盡快處理掉,恰逢魏修遠夫妻這幾日來做客,6離便将院子裏的野雞殺了炖湯喝。
大鍋裏的雞湯咕嘟咕嘟的冒着香氣,夏婉柔不會做别的,小滿便讓她去燒火,兩人在柴房内說說笑笑,轉眼就做好了飯。
這個時候,魏修遠也回來了。
隻是,他神色嚴峻,臉色倒比剛下山的時候還要難看,也不知經曆了些什麽。
6離搭上他的肩,“怎麽了,找人證的事情不順利?”
豈止是不順利,簡直到了難以前行的地步。
魏修遠歎口氣,将自己下山後的經曆細細講了一遍。
他知道村子有人見過李樹帶着禮品去城裏拜訪縣丞李森後,便匆匆忙忙下了山去找人,可誰知他一直問了一路,都沒人說知道這件事。
直到他快走出村了,才有人說好像見過,可那人一聽要去縣衙裏作證,吓得連話都說不清楚,最後沒等魏修遠說完話就跑了。
“不應該啊,”小滿疑惑的看向6離,求證道“那天你不是聽人說過嗎,而且事後我還聽到好多小姑娘議論這件事,按理說這件事應該會有很多人知道的。”
6離擰緊了眉,“的确蹊跷。”
聞言,夏婉柔問道“是不是村子裏的人覺得去縣衙作證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還是他們被人告知了不能說這件事”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越來越小,似是突然想到其他事情似的。
“李樹大小也是個村長,你們說,會不會是他提前威脅了村民?”夏婉柔大膽猜測。
魏修遠點點頭,“不排除這個可能性,但是這樣一來,沒有人肯出堂作證,那李樹的罪名也沒辦法判定,他很有可能就會這樣逃脫制裁。”
一想到這兒,魏修遠愈遺憾,本以爲能直接将這一條線都端了,卻沒想到這個李樹如此謹慎小心,他們不僅沒能在贓銀中查到半點線索,現在連人證都被李樹提前做了手腳。
“算了,先不提這件事。”6離自知抓獲李樹的希望渺茫,他也不想再爲難好友,畢竟對方也不是專職破案的,他拍拍魏修遠的肩,“先去吃飯吧,我們詳細談一談邊境蠻夷的事情。”
魏修遠應聲“好。”
聽到兩人談論的事情,小滿突然彌漫出幾絲不舍,自己是真的要離開這個生活了十幾年的小村子了。
等自己走後,也不知道父親能不能照顧好自己,若是張秀芹再惹是生非,那父親又該怎麽辦?
一連串想下來,小滿愈難受了。
飯後,因想着小滿還要去娘家告别,所以魏修遠夫妻兩人早早離開,但卻留下了那匹馬,好讓6離和小滿過幾日後方便離開。
小滿坐在床邊,看着擺滿了床的布頭、繡線,還有年前趙掌櫃送她的幾匹沒用完的料子,她幾不可聞的歎口氣,眼眶中泛起酸意。
自己是真的要走了。
跟父親告了别,去城裏的時候順便再知會趙掌櫃一聲,大概也沒其他可以告别的人了。
小滿深吸一口氣,輕輕揉了揉眼睛,開始收拾行李。
“小滿。”男人低聲喚道。
她停下手轉過身去,擠出個略有些勉強的笑,“怎麽了?”
6離上前,什麽也沒說直接将女人摟到自己懷裏,他的下巴抵着小滿的頭,許久後輕輕歎口氣,說道“委屈你了。”
低着頭的小滿咬了咬唇,故意忽視了這個話題,“快别鬧了,我還要收拾行李呢,一會兒還要去家裏給爹告别。”
說着,她突然想起了什麽,忙掙開6離的懷抱,走到牆角打開箱子,将自己之前藏在那兒的銀子全都拿了出來。
這些銀子中有6離之前交付給她的,還有一些是小滿自己賣繡活賺的銀子,雖中途花去了一些,但現在多多少少加起來總共也有二百兩銀子。
小滿打開裝着銀子的紅布包,擡眸,眼睛亮亮的看着6離,“我有些不放心父親,所以想——”
“我知道。”6離沒等她說完就接上了話頭,他上前将二百兩銀子分成了三份,一份三十兩的,一份七十兩的,還有一份是一百一十兩。
他指着三份銀子,說“七十兩的這份給嶽父,三十兩的這份給張大娘,好叫她不再總是惦記着你爹的錢,至于這份一百兩的,你留着花。”
小滿連忙搖頭,“我用不了這麽多。”
“聽我的話,乖。”6離摸了摸小滿的頭,“上京花銷大,我又不能在你身邊,雖說有夏婉柔在你身邊,但若是你向她要錢,也總歸是不方便。”
聽着6離的安排,小滿又是感動又是難過,分别的日子越來越近了,她實在舍不得。
6離将銀子包好塞到給蘇父的包裹裏,然後拉過小滿的手,“好了,我們盡快下山,還能多說兩句話。”
“嗯。”
到了蘇家,張秀芹看着拿着兩個大包裹的小滿,和背着一個大竹筐的6離,有些詫異,“6、6離,你怎麽怎麽來了?”
小滿瞥了她一眼,半個字都沒說便帶着6離去了屋内。
張秀芹忙跟了上去。
三人進了屋,恰好看到蘇啓正在看着蘇小玲寫字,兩人一坐一立,看起來倒也和諧。
一聽到門簾掀開的聲音,蘇小玲即刻扔下了筆,但一看來人是6離,她也不知怎的竟臉紅起來,又重新抓回筆繼續低着頭寫字。
隻是這字寫得歪歪扭扭,像極了毛毛蟲。
6離見狀頓覺有些異樣,自己平日裏來的時候蘇小玲恨不得繞着走,而且也沒怎麽正眼瞧過他,今日這是怎麽了?
“家裏沒有好茶葉,你們就将就着點,别嫌棄我招待不周。”說着,張秀芹遞上茶杯,但僅有的一杯茶水卻被放到了6離手邊,壓根沒有小滿的份。
小滿瞪大了眼睛,總覺得自己走錯了門一般。
她并非張秀芹沒給自己遞茶給覺得如何,相反,她覺今日的張秀芹有些過于殷勤,尤其是對6離,簡直到了畢恭畢敬的地步。
尤其是,往日裏最愛拉着6離說動說西的蘇父倒沒了動靜,一個勁兒的在桌子邊上晃悠,遲遲沒有靠近,連小滿都沒搭理。
6離顯然也覺了不對勁,他起身來到蘇父身旁,“嶽父,我和小滿此次是來給您送些東西,順便跟您辭行。”
“辭行?!”蘇父終于轉過身來,他看看6離,旋即又瞅瞅蘇小滿,半晌才不敢相信的問道“你們要去哪兒,去多長時間,爲什麽要走?”
一連串的問題穩下來,6離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哎喲,你一下子問這麽多,人家6離該回答你哪個問題啊!”張秀芹忽的蹦出來,嗔怪道“人家女婿好心給你送東西來,你也不先看看送了什麽?”
這樣的張秀芹,别說是6離了,蘇小滿都從未見過。
也不知是受了什麽刺激,竟突然變成了這樣。
正在兩人詫異的時候,張秀芹走到了包袱和竹筐前,三下五除二的打開包裹,然後又将竹筐上蓋着的布頭掀開。
腌肉、裝滿鹹菜的陶罐、兩三隻處理好的野雞,還有兩隻活兔子。再看包裹内,全都是衣服,還有幾匹布料,除此持外,便再沒有其他東西。
張秀芹的臉色有些微妙,“小滿,這就是你送給你爹的東西?”
“怎麽了,我已經把家裏——”
未等小滿說話,張秀芹就跺着腳搶過了話頭,“6離可是個将軍,堂堂一個大将軍,居然就送嶽父這麽點東西,摳門不摳門,寒酸不寒酸?”
那邊佯裝練字的蘇小玲探着身子掃了一遍,嗤笑“娘,我早就告訴你了,蘇小滿如果能嫁給将軍,那真是天大的笑話!不過是村子裏的大娘們添油加醋,你還真以爲6離是個将軍了?我看呀,他最多也是個小士兵!”
聽完,小滿和6離不由得相視皺眉,她們怎麽知道6離曾是位将軍這事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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