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蘇珍已經死了,劉志成在這世界上已經沒有其他牽挂,他本想就這樣随着母親去了,那樣就不用再忍受李欣瘋狂而偏執的愛,更不用忍受李樹的壓制。
可現在,劉志成不能了。
他被莫名其妙的牽扯到了李樹和李欣的複仇中,可偏偏這場複仇還失敗了,他什麽都沒做,卻要跟着受懲罰。
“李欣,你爲什麽不過問我的意見?你爲什麽在做這件事之前不告訴我?”劉志成近乎瘋狂的質問。
他原本可以解脫的,但現在卻什麽都不行了。
李欣被這樣的劉志成吓了一跳,連辯駁都忘了,她低着頭,小聲道;“我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李欣!你自作自受别帶上我,我告訴你,就算官差來抓人,這件事和我毫無關系,我是不會承認的!”劉志成瘋狂大叫。
“砰——”
李樹拍桌而起,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劉志成,怒道“你還是不是個男人,現在家裏出了事,你不想着如何幫助我們,居然還想着跟我撇清關系!劉志成,你根本配不上我們家欣欣!”
“是,我是配不上!可我也從來沒想過要和李欣在一起,如果不是她故意勾引我,還懷上了我的孩子,我根本不會和她成親!”劉志成激動不已,他梗着脖子叫嚣,脖子上青筋鼓起,整個人看起來似是瘋了。
如果不是李欣,他早就和小滿離開了這裏,過上幸福快樂的生活,雖然不一定會很富裕,但至少不會面對這樣的窘境。
而且,劉志成也不會變成個跛子,而他的母親陳蘇珍也不會這麽快就死去。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爲李欣的故意勾引!
他瞪向李欣,不甘心的怒吼“如果不是你,我早就和小滿離開這兒了,你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現如今還害得我成了個殘廢,李欣,你才是該去浸豬籠的賤女人!”
“志成哥,我不是我隻是太喜歡你了,我沒有,”李欣哭着搖頭,“小滿她根本配不上你,志成哥,你想一想,你剛離開她,她就又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了,這就說明她之前根本就是腳踏兩隻船,根本就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說着,她拽住劉志成的袖子,哭訴“志成哥,我才是自始至終都愛你的人,你不要被小滿騙了,她根本不喜歡你,志成哥,你醒一醒。”
劉志成甩開袖子,将李欣無情的甩到一遍,冷冷道“即便如此,也改變不了你勾引我的事實。”
李樹愣在原地,這些事情,他竟從未聽李欣說過。
可
“志成,”李樹歎口氣,态度較之前好了許多,“現在咱們是一家人,你也别在計較之前的事情了,欣欣是個什麽性子我清楚,如果不是因爲她太過愛你,她是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的。”
畢竟是自己的女兒,就算做出了天大的醜事,他也要幫着遮蓋。
看到父親幫自己說話,李欣也忙爬過來抱住劉志成的腿,“志成哥,你想想這些日子我是怎麽伺候你的,你想想我做這一切都是爲了什麽,那個6離害你變成這幅模樣,我怎麽能忍下去這口氣,所以我才志成哥,你别生氣了好不好?我做這一切都是爲了你啊!”
說着,李樹也随聲附和“志成,你想,如果官差真的把我們都抓走了,那你獨自一人生活也不方便啊,欣欣這段日子也很盡心盡力,我從沒見過她這樣伺候一個人,你不喜歡我我知道,可你不能不念着欣欣的好啊。”
父女兩人一番話說下來,劉志成的心早已軟了大半,他回想這段日子,李欣毫無怨言的伺候自己,因爲自己跛腳走路太慢,有時候會因上茅房不及時而弄髒衣褲,李欣便毫無怨言的幫自己洗沾染了大小便的衣服,他垂眸,心中糾結不已。
看着劉志成沒那麽瘋狂了,李樹心中一動,随即歎口氣勸起來“其實,縣丞和我的關系也并不算近,我想要求他辦事也是一求再求,每次都送許多錢,這次他被官差抓到也純屬意外,也并非全因爲我和李欣。”
說着,李樹試探着看向劉志成,“志成,我知道你聰明,主意也多,你能不能想個辦法救救我和李欣?好歹不要讓此事牽連到我們。”
李欣抓緊劉志成的大腿,“志成哥,求求你了,能不能像個辦法救救我們?”
劉志成垂眸看了眼還抱着自己大腿的李欣,他歎口氣,心中的天平搖擺起來“其實,也并非不可能。”
“這麽說,你有辦法了?!”李樹大喜過望。
他忙親自攙扶劉志成坐下,又親自泡了茶端上,“志成女婿,你快說說,你有什麽好主意?”
李欣抹去眼淚,一臉期待的看着他。
由此,劉志成終于找到了點男人的尊嚴,他輕咳一聲,嘴角勾起,露出一個陰涔涔的笑,“既然你們不想讓縣丞供出你們,那幹脆讓縣丞開不了口不就行了?”
“你是說,”李樹驚恐的瞪大眼睛,極力壓低聲音“殺人?”
李欣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臉色蒼白的念叨“不行不行,被人現這可是要被看砍頭的,不行不行,我們不能這樣做。”
她嚣張跋扈慣了,卻也知道蓄意殺人是何等的罪名,李欣想都不敢想。
“誰說讓你們殺人了,毒壞他的嗓子,讓他說不了話,這不一樣不會供出你們嗎?”劉志成面不改色,好似再說吃飯、種莊稼一樣的尋常事。
李樹搖頭,“縣丞好歹是個官,他也會讀書寫字,萬一到時候”
“他總有家人吧?”李樹笑“他犯了錯,家人卻不必受罰,但他若是敢供出你們,你就拿他的家人威脅,他還敢自己家人的性命開玩笑嗎?”
經常受打壓、欺淩,被無視的劉志成,終于在這個時候找到了屬于男人的尊嚴,他享受并得意于這種感覺,被人注視、重視的感覺真好。
至于他都說了些什麽,心境又生了何種變化,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
天漸漸亮了,東邊露出了魚肚白,村子裏的雞率先叫起來,吵醒了一個村子的人,半山腰上的野雞也跟着打鳴,小屋裏的人也起床了。
兩人洗漱過後吃了早飯,因着柴房裏的柴火不多了,6離便去了林子裏,而小滿則是在家待着繡花。
不多時,門外響起了馬叫聲,小滿忙探頭往窗外看去,現竟是魏修遠夫婦來了。
她放下繡活跑出去,“婉柔姐,魏大哥,你們怎麽來了?是來找6離的嗎?”
魏修遠拴好馬缰繩,“是啊,6離在家嗎?”
昨日事突然,他沒想到6離沒告訴小滿自己的真正身份,再加上夏婉柔突然說頭疼,他無奈隻能回家。
但皇上交代的事情緊急,魏修遠耽擱不得,今日便又上門來勸說。
“6離去林子裏砍柴了,可能等會兒才會回來。”小滿如實道。
她知道魏修遠是來做什麽的,她也是打從心眼裏不想讓6離去打仗,可夏婉柔畢竟于她有恩,再加上魏修遠又救了自己一命,小滿也不好說些什麽。
更何況她壓根不會說謊,自然如實相告。
“那我去找他說幾句話,蘇姑娘,我家夫人還有事情要請教你,你們先進屋吧。”說着,魏修遠擡腳就要往林子離去。
小滿本想叫住他,但夏婉柔此時早已湊過來挽住她的胳膊,拉着她往屋子裏去,小滿隻好作罷。
魏修遠也是有些功底在身上的,他雖沒來過這裏,但靠着他對6離的了解,再加上周圍的動靜,他很快就找到了正在砍木頭的6離。
“6大公子,想要找你說句話可真難。”魏修遠皺眉。
6離早就察覺到了周圍有人靠近,但卻沒想到是魏修遠來了,他低着頭默不作聲的砍好木頭,又直接在林子裏劈成粗細合适的木柴,這才起身擦了擦汗。
他看着斜靠在一旁的魏修遠,冷聲道“你還來找我幹什麽,難不成還死心不改的勸我?”
“正是如此,怎麽,6離,你真的想就這樣碌碌無爲的過一輩子?”魏修遠走上前,“從小夫子教我們的國家大義你都忘了不成?”
6離神色淡淡“是。”
魏修遠一時語塞,竟不知道該怎麽接。
“6離,這是皇上親自下了命令要你回去帶兵,若不是我主動請纓來請你,那恐怕現在你早就被人捆上扔到皇上面前了,你懂我的意思嗎?”
6離沒說話。
魏修遠急了“你現在吃喝不愁,還有剩餘是不用擔心,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不是我及時查探到縣令要對小滿不利,你以爲你現在還能安心在這裏砍柴嗎?6離,沒有權勢地位,你連自己心愛的人都救不了,窩不窩囊?”
他承認他自己把話故意說重了些,可若不是這樣,還能怎麽辦?好友是個冰疙瘩,刀槍不進,魏修遠實屬無奈之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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