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霜哭笑不得的,“怎麽現在就開始兇上它了?小心孩子生下來怕你。”
慎王卻是不甚在意的,“若是怕我還好了,鎮得住它。”
柳清霜無奈的搖搖頭。
慎王突然提議道,“不若以後都讓他們做兩份安胎藥的,我同你一起苦,也好過你自己喝了那黑乎乎的苦汁子難受。”
柳清霜聽了就樂了,“你喝它做什麽?你又沒有身子,不是瞎鬧呢麽!”
慎王疼惜的擡眼看着她,“我隻是心疼你。”
柳清霜動容的同他對視着,“若是爲了你和孩子,我是願意受這份苦的,你要記得了。”
慎王點點頭,“得妻如此,夫複何求啊。”
柳清霜摸着貼在自己肚子上的慎王的臉龐,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你不幾日便要離開京城往北邊去了吧?”
慎王一頓,卻是沒想到自己夫人還記挂着這件事情,于是隻好點點頭,“是,沒想到清霜還記着這事。”
柳清霜道,“我哪裏能忘記了你的這麽重要的事情。 ”說着細想了想,又道,“如此一算,再半個月我也要臨産了。”
慎王埋進柳清霜的頸側,悶聲道,“我真的不想走,至少,真的不想這麽快走。”
柳清霜拍着這個八尺男兒的後背,她知道慎王不是不想上戰場,相反慎王擅長征戰也向往衛國殺敵,他隻是擔心柳清霜,想要在自己夫人臨産之時守在她的身邊。
柳清霜順順他的頭發,“不妨事,這些小事,不要放在心上。”
慎王委屈的道,“這哪裏是小事呢?我隻覺得我這個夫君做的失敗極了,隻怕你,隻怕讓清霜對我失望呢。”
柳清霜撫摸着他的後背,“怎麽會呢?世人誰不知慎王最是一往情深,清霜便是忙着珍惜都來不及呢,怎麽會還對你失望呢?”
慎王道,“我這些日子仔細的分析了局勢,便覺得,若是我加快進程的話,便可在十日之内拿下北邊進犯遺民,再加上來回路程上浪費的時間,最晚也不過是夫人你臨産當日便可回來。”
柳清霜十分驚喜,又覺得心疼,“你總是這樣的,何苦這樣委屈自己,你體諒我,也需要好好擔心着點自己的身體不是?便是晚幾日也不妨事的,府中這麽多人在,我又怎麽會出什麽事呢?等你回來了,我與孩子都在等着你,那豈不是更好?”
慎王卻固執的搖頭,“我想在你最脆弱的時候守着你,其他人怎麽能代替得了我的位子呢?若是他們替我照顧你,便是我也要嫌棄自己不當事了。”
柳清霜隻覺得這樣的慎王可愛又可憐,令自己又愛又心疼,也知道慎王雖然看上去随和又強大,可真正認定了事輕易是不會改變想法的,于是也隻好随他去了。
可是還叮囑的還是一句都不可以少,“但你可一定記着,萬事一定量力而爲,我知你能力強,但也一定不可做超出自己能力的事情,你可記得了?”
慎王便笑着道,“夫人教導的我自然是明白的,這些個話夫人說了沒有幾十遍也有十幾遍了,我怎麽能記不住呢?”
柳清霜嗔他一眼,“誰叫你總是不讓你放心,我當然要替你好好叮囑你自己。”
慎王便笑着道,“好好好,夫人的教誨我謹遵不忘。”
慎王走的那天柳清霜不顧他的勸也一定要起身出去送他。
其實慎王的本意是自己悄默聲的走了,并不叫柳清霜知道,因爲柳清霜的性子,她親眼見着自己走了怕是又要難過傷心的,定會對身體不好,還不如瞞着她,等柳清霜知道的時候,自己已經在路上了。
可是不愧說他們夫妻二人是心有靈犀的,柳清霜前好幾日就極其認真的對慎王說了此事,要他走時一定要知會她一聲,若是不的話,便是帶着身子也要去戰場上找他問了清楚。
慎王知道自己的小妻子有多麽痛快,雖然不見得真去戰場上尋他,可帶着身子生氣也是要不得的,于是隻好一早就去問她自己要走了。
柳清霜雖然傷心不舍,但也知道自己的丈夫作爲一員大将,這種事情是在所難免的,更何況這是爲了國家,柳清霜一早将這些想透徹了,在慎王走的這天分外豁達的去送他了。
柳清霜大着肚子去送他,直看得他心驚肉跳的,趕緊讓身邊的婢子扶穩了她,這回他可是一會兒也不敢多留了,想着隻有自己走了,柳清霜才會好好回去歇着,可是想要趕緊告辭了就離開來着,打馬的鞭子卻怎麽也揮不下去。
一邊完顔術早已經上了馬,隻等着慎王同他一起離開了,可他也不催促慎王,完顔術與慎王一同作戰這麽些日子,也明白了柳清霜對慎王來說是多麽重要的存在。
完顔雅拍拍他的腦袋,“記得帶着命回來呀。”
完顔雅的脖子上隐約可見那條漂亮的鏈子,吊墜倒是被放在衣服裏面的,可以看得出完顔雅很是珍惜這個月光石的鏈子。
完顔術便裂開了嘴笑她,“我知道阿姐是在關心我,阿姐就不能同我好好說嘛。”
完顔雅翻了個白眼,“多大的人了還撒嬌,”再重的話也說不出來了,便道,“我想回大漠了,我想你也一定想念家鄉了,等你回來了我們便回去吧。”
完顔術愣了愣,揚起了一個陽光爽朗的笑容,“阿姐說的願望,我當然會好好的完成它。”
不能在猶豫了,于是這時慎王從馬上下來,走到柳清霜面前好好的抱了抱她,“夫人,等我很快就回來。”
柳清霜耐心的看着他,“我一直都很相信你的。”
于是慎王不再猶豫,上馬揚鞭便走了。
慎王走了已經将近十天了,柳清霜的身子臨近産期卻是越來越穩定了,現在如果不出什麽變故的話,是出不了問題的。
柳清霜卻不見得有多高興,因爲自己無從得知慎王相關的消息。
這幾日蘇小滿不時的回過來探望,完顔雅也前前後後悉心的照顧着,這兩位肯定都是知情的,可是不管自己怎麽套話都一句不知道戰場上的情況。
這是蘇小滿的意思,因爲柳清霜常年上戰場,她知道輕易的好消息糊弄不了她,又怕說多錯多更讓柳清霜擔心,便索性什麽都不讓她知道,若是柳清霜問的急了,她們便回答柳清霜,慎王一切都好,沒有任何險峻的軍報從前線上傳來。
柳清霜是無奈的,可卻也沒有辦法。
而在蘇小滿宮中,陸離難得清閑一點,最近前朝的事愈加穩當了,陸離也有功夫時常往蘇小滿這裏跑了。
“最近前線捷報頻傳,朕心甚慰。”
蘇小滿在一旁爲陸離磨墨,聞言同樣開心的道,“怪不得我總聽着窗外的喜鵲叫啊叫的,原來是這些喜事催的呢。”
陸離願意,也隻有在蘇小滿面前才能這樣卸下作爲皇帝的那些擔子真心實意的爲這些事情開心。
蘇小滿也十分歡喜陸離的開心,同樣也爲他感到高興,會傳到陸離那裏的戰報同樣也會傳一份到蘇小滿這裏,所以她也是都了解這些,便一邊磨墨一邊說,“按照這個勢頭來看,便是沒幾日就可以班師回朝了。”
陸離便也到道,“是這個道理,隻等這次的戰役結束了,國家戰事便全部定下來了,從此以後便是國泰民安的東岚了。”
這時兩人正交談着,卻是有人通傳的聲音響了起來,“慎王妃到——”
蘇小滿一驚,便往門口看,隻見竟然真是柳清霜大着肚子從門口走了進來蘇小滿一驚之下趕緊快步走過去扶着柳清霜的胳膊,一手拖着她的腰将人往榻上扶。
一邊往裏走一邊不忘了斥責她,“你怎麽還來了這裏?如今你什麽樣子了自己不明白麽?竟然還放心這樣挺着個大肚子巴巴的就出來了,簡直要怕死我!”
柳清霜不以爲意的,“哪裏有這麽嬌氣?我聽我娘親說,她懷着我的時候還走街串巷的去尋摸胭脂水粉呢。”
蘇小滿嗔她,“你就不學點好的,硬是說那些歪理胡說。”
柳清霜見了陸離,正想要行禮,硬是被蘇小滿攔住了,“免了免了,我替你免了,帶着身子就别行這麽大的禮了。”
柳清霜便道,“謝皇上。”
蘇小滿假意不悅的道,“怎麽是我替你免了禮,你倒謝上他了?”
柳清霜見了蘇小滿便十分開心的,“你們二人又有什麽差呢?我謝皇上不就是謝了你了?”
蘇小滿嗔她,“歪理!”
接着又奇怪的問道,“你來做什麽的?什麽事情讓你帶着肚子還巴巴的過來了?”
柳清霜便有些心虛的,道,“這便是……沒什麽事的,不過我在慎王府中也太沒有意思了點,前幾日又聽珍珠跟我說了你與風鳳儀的小貓配了種準備生小貓崽的事,心裏癢癢着,便想着閑着也是閑着,還不如出來轉轉。”
蘇小滿聽了果然生了氣,“你這個孩子,現在又不是你身子爽利着,想去哪裏便去哪裏的時候,你現在可是馬上就到臨産期了,正是最兇險的時候啊!怎麽一點都不知道自己留心呢?”
柳清霜縮了縮脖子,“定不會出事的娘娘,您便饒了我吧。”柳清霜一怕,就連敬語都用上了。
蘇小滿看她那個低眉臊眼的樣子,就沒了在斥責她的意思,隻恨鐵不成鋼的心疼道,“你就還這樣不知道愛惜自己吧!多注意着點總是有不了壞處的。”
柳清霜便谄媚的點頭應和道,“娘娘說的都對,我省得了的,下次定然再也不敢了。”
蘇小滿白她一眼,又道,“不是我不給你看那兩隻小貓,隻是你現在懷着身子,不管什麽帶毛的動物都是對胎兒不好的,更何況你現在即将臨盆了,你不知道節制,我也要替你好好管着你自己的。”
蘇小滿這麽一說,卻是讓柳清霜洩了氣,隻好央求道,“娘娘别這樣呀,我巴巴的跑過來了,你可不能讓我什麽都不看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