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八十章 出宮散心

柳清霜與完顔雅被蘇小滿拉着站起了身子,蘇小滿示意她們複還坐了回去。

兩人眼見着蘇小滿喜氣洋洋的,一張本就清秀的小臉更添了顔色,柳清霜看着她開心,心情不自覺也緩和不少,于是柔着聲音問,

“皇後娘娘怎麽來了我們這裏?”

蘇小滿心知慎王大戰獲捷的這喜訊還不能告訴她知道,便斂了斂神色,溫和的嗔道,“我來看看你們兩人,還擔心着珍珠的身子,怎麽,我擅自過來你們還怪上我了不成?”

完顔雅便俏皮的一笑,“我們怎麽敢呢,娘娘來找我們,便是開心還來不及呢。”

蘇小滿也被逗笑了,遙遙點點完顔雅,“數你這小妮子會說話。”

柳清霜對蘇小滿道,“珍珠身子也好多了,不過現在現在不湊巧,珍珠剛歇下呢,娘娘可以等一會兒。”

蘇小滿道,“不妨事,她歇着比較要緊,我且等等她也好。”

柳清霜又問道,“香蘭呢?卻是沒同娘娘一起?”

“我心下覺得閑适,動了動出來溜達的心思,想着看看你們兩人和珍珠,有你們不就夠了。”

後又轉向柳清霜,柔和了神色,“虧得是我來了,瞧瞧你,有身子的人了還不知道老老實實歇着,還坐在硬巴巴的椅子上做女紅。”

柳清霜半是感動半是無奈的,“娘娘說的重了,我還有什麽可做的呢,成日介除了歇着,也得找點活消遣一下不是,不然這人躺的久了,怕不是骨頭縫都要懶了呢。”

完顔雅便搶過柳清霜手中繃着白緞的刺繡,将上面的繡樣給蘇小滿看,“清霜姐姐慣會找借口的,娘娘您看,哪裏是消遣時間的,這是她給慎王繡的鴛鴦戲水圖的帕子呢。”

柳清霜猝不及防的被搶了手中物件去,又被完顔雅一頓搶白,紅了一張俏臉,“臭丫頭,娘娘面前你亂說什麽呢。”

蘇小滿便也笑了,拍拍柳清霜的手,“罷了罷了,知你與慎王情真意切,沒什麽好遮掩的,”又道,“你們也不要巴巴的在這府中憋着了,同我出去城中逛逛,不比你繡這帕子解乏的嗎。”

柳清霜知曉自己的愁緒是深的藏都藏不住了,蘇小滿是有意替自己寬心,完顔雅也是爲了替自己舒緩心情才拉着她歡鬧耍寶,不由得自責又感動。

完顔雅興奮的不得了,她本就對東岚的風土人情及其感興趣,得了蘇小滿的許可,便先一個起了身,蹦蹦跳跳的進了内間換常服去了。

柳清霜看向蘇小滿,眼神甚是複雜,似是想說什麽又不甚好意思開的了口。

蘇小滿慣是善解人意的,隻伸手去拉她,“走吧,今日我來替你參謀服飾可好?”

柳清霜看蘇小滿給她挑衣服無奈的歎道,“出去一趟而已,何至于這麽認真的挑衣服了。”

蘇小滿拿起一套衣衫來比量,聞言掀起眼皮來白了她一眼,“瞧你說的什麽話,我隻道你是念着慎王,恨不得将擔憂都着筆寫了挂腦門上,卻不想竟還到了連梳妝打扮都懶得打理了的份兒上。”

柳清霜被她說的臉紅,想想又覺得她說的都對,便也隻能小小聲的反駁,“娘娘慣來有理的緊。”

蘇小滿最終擇了一套青色衣衫遞于她,柳清霜拗不過她,接了衣服去換了。

少頃柳清霜換好衣服出來了,蘇小滿頓覺眼前一亮,柳清霜身上帶着股子大家閨秀的大方氣兒,這衣服正襯她。

蘇小滿又将人按在梳妝銅鏡前,一邊細心爲她梳頭發,一邊低聲細語的勸,“我知道你擔憂爲何,你隻需放寬心便好。”

柳清霜與鏡中眉頭緊皺的自己對視半晌,也覺得自己這般頹廢也太不成樣子,算是決定與蘇小滿交了心,“娘娘也應該知道的,戰場之上刀劍無眼,隻怨我是小家子氣了,原想着将東岚放在首位,可事情将将到了眼跟前才知道我還是自私的,我如何不怕自己的愛人出些事呢。”

蘇小滿自然理解她的心情,可卻無奈的,隻能一歎,“慎王乃我國大将,他骁勇善戰的名号是你跟在近前打出來的,就算是你不信我與皇帝,你至少也該信慎王的能力不是?”

柳清霜被勸動了不少,秀氣的眉毛舒展了些,“……我不怨他上戰場,也不曾怨過戰場兇險,我隻恨我不能跟着他上戰場。”

蘇小滿将一支步搖插進柳清霜的發髻間左右端詳,步搖微微晃蕩,之上的光彩熠熠的,給佩戴的人添了光彩,“慎王便是因着有了你同你腹中的胎兒才更有了動力的,清霜不應當自怨,待國家太平了,我與陸離定能許你兩人永遠不分離。”

柳清霜聽着甚是感動,便徹底解開了一直郁堵在心口的擔憂,對蘇小滿展顔一笑,“謝謝娘娘寬慰,清霜省得了。”

天子腳下的京城也繁華的緊,此時正值春夏之交溫度舒适宜人,河道邊柳樹正綠的喜人,街上的行人也不少出來看景色的。

蘇小滿、柳清霜與完顔雅三人一個比一個面若桃花裙帶飄飄,嬌俏的就像三隻美麗的花蝴蝶一樣,引起了不少人的回頭。

三人中數完顔雅最爲興奮,完顔雅四處搜羅着新鮮玩意兒,隻覺得簡直目不暇接,“我隻道陛下宮中便已經是美輪美奂,可還是冷清了些,,沒想到城中景色這般熱鬧,我果然還是喜歡人多的地方。”

完顔雅便隻看個花紅熱鬧,蘇小滿仔細着路人的神情和打扮。柳清霜看她神色認真,便忍不住問,“怎麽了?看娘娘一本正經的樣子。”

蘇小滿發覺出自己表情太過嚴肅了,便先搖頭笑一笑要她寬心,複又壓低了些聲音道,“你看這些百姓,雖然現在仍然是戰時,邊關戰亂仍然未有平定,可他們仍然是勞作匆忙的充實模樣,我是想着,這也是百姓們對我和陸離的信任吧。”

柳清霜聞言也注意看了,發現果然真如蘇小滿所言,思索之後深以爲然,便也跟着附和的點了點頭。再然後不由得頓生敬佩之情,“娘娘真不愧是時時刻刻心系東岚國子民,實乃我國之大幸。”

蘇小滿聞言便搖頭笑了,“瞧你說的,我哪裏受的住這樣的稱贊呢。”

三人走走停停的,漸漸手裏也拿了不少物什,再往前,是一座香火缭繞的城隍廟廟外來往的不少。

完顔雅不知其爲何物,便好奇的問蘇小滿。

蘇小滿回道,“這是城隍廟,是人們祈福禱告,寄托執念的地方。”

完顔雅覺得新奇,就想要拉着兩人進去看,柳清霜和蘇小滿拗不過她,隻能随她進去了。

完顔雅卻不知如何操作,蘇小滿便從一旁取過三支香遞給完顔雅,自己又取了,畢恭畢敬的朝着城隍像拜了三拜,再将香插進了香爐裏,再雙手合十。

“這是在做什麽?”

柳清霜向她解釋道,“在心中默念自己的祈願。”

完顔雅頓覺驚奇的瞪大了雙眼,“說出來就真的會實現嗎?”

柳清霜便也笑了,“古人說心誠則靈。”

這時蘇小滿睜開了眼,“與其說是祈願,不如說是給人填了份兒念想吧,百姓總要找些東西寄托自己的信念的。”

完顔雅似懂非懂的點頭,也學着蘇小滿的樣子,做了全套。

蘇小滿便引着二人往内裏走,過了前房是個院子,裏面有棵不高的祈願樹,上面系滿了紅色的緞帶,穿堂風吹過,緞帶迎風飄蕩,好看的緊。

兩個五六歲的小童正從樹下一個老婦人手中接過紅帛布,妹妹顫顫巍巍的站在哥哥肩膀上,奮力将帛布系到一根樹杈上。

柳清霜是喜歡孩子的,看他們的可愛憨态忍不住掩嘴笑,笑過了便快步走過去,兩手穿過妹妹的腋下,将小小的女孩兒抱起來舉過頭頂,小女孩兒一驚,回頭見是一個漂亮姐姐,又聽那姐姐說,“我來幫你。”

小女孩兒放下心來,伸着兩隻小胳膊,小心的将帛布系到了樹杈上。

柳清霜将小女孩兒放下來,小女孩在衣服上蹭了蹭手躲到哥哥後面,有些拘謹的小心探頭看她,反倒是男孩兒拉過妹妹來,“謝謝漂亮姐姐。”

被兩個可愛的孩子鬧得心情都好了不少,蘇小滿将柳清霜的開心看在眼裏,也放下了心。

漸漸的柳清霜也開朗了起來,她在嫁給慎王之前是住在将軍府中的,将軍府便坐落在京城中,所以她對這裏的環境最爲了解,心結解開了帶着話也多了起來,“這邊最繁華的是夜市,我們可以多逗留一會兒,等着看晚上的街燈,好看着呢。”

完顔雅卻擔心的看了看蘇小滿,“可晚上總歸是不安全的,清霜還帶着身子,怎麽能逛到那麽晚。”

還不待蘇小滿說些什麽,柳清霜開口嗔道,“哪裏有那麽嬌氣的?過了頭三個月便是穩了,你們總不信,我可不是那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偏要像護着雞蛋一樣的護着我。”

蘇小滿也道,“出來前我着暗衛暗中護着的,大可放心。”

于是完顔雅也放下心來,安心享受出宮玩耍的機會。

柳清霜是沒有撒謊的,随着太陽西斜,街上的燈漸漸一盞一盞的亮起來時,街上也更喧鬧了起來。

白天時百姓們好歹也還是要辦自家的正事的,現在正是出來放松的好時候。

街上燈火通明三人閑逛着,柳清霜便發現蘇小滿正在走神,于是問道,“娘娘想什麽呢?”

與她們也沒什麽不能說的,蘇小滿便道,“我隻是想,若是國家平定下來了,我可與陸離同來看這太平盛世。”

柳清霜一愣,一時之間卻不知如何寬慰的好了,蘇小滿自己便笑笑,“我不過是有感而發罷了,你不必憂心,國事大于家事,我和陸離都是爲着一個目标努力去的。”

蘇小滿說完了有點不好意思的撫了撫頭發,“害,明明是出來散心,怎得又聽我說這些無聊事情。”

完顔雅便湊過來,“哪裏是無聊呢?這便是娘娘與陛下之間的情意深重,我們聽着隻覺得甜呢。”

蘇小滿彈彈完顔雅的腦門,“想要甜的呀?瞧,那邊有買糖葫蘆的,去買來吃吧。”

完顔雅吐吐舌頭,一蹦一跳的去了,不一會兒又激動的過來拉兩個人,“娘娘快同我一起去,那邊可有放燈的,”

完顔雅在東岚南邊的草原國度長大,是沒見過放河燈這種活動的,是以乍然看見了激動之下立刻就要拉着兩個人去。

蘇小滿喜歡她這開朗的憨然模樣,便忍不住調笑道,“你看看她,明明是說是陪我出來的,現在不是玩的比誰都歡的樣子嗎。”

完顔雅聽了便拉着她的袖子展顔一笑,“娘娘怎麽話說的,我這不是搜羅我覺着好玩的新鮮東西給娘娘和姐姐看呢嘛,怎得還能怪我呢。”

河邊多的是放燈的人,完顔雅早沉不住氣了,急着去賣河燈的大伯那裏挑了一隻小巧的燈,又回頭招呼蘇小滿和柳清霜,“你們快過來呀。”

放燈總歸還是讓人開心的事情,蘇小滿與柳清霜也沒多猶豫,各自選了燈跟完顔雅一同往河邊去了,柳清霜見蘇小滿拿了兩盞,便好奇問道,“娘娘怎麽拿兩盞?”

蘇小滿便笑笑道,“若是讓陸離知道我在外面逗留許久還不念着他那怕是又要鬧脾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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