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尚書看明白了陸離的心裏,于是這會兒便從自己的衣袖裏面拿出了一個銀元寶,放到了吏部侍郎的手裏,對吏部侍郎說道:“你去把這個銀元寶,拿給那些打闆子的人,讓他們下手輕一點,若是裝的逼真的話,我之後還有賞錢。”
吏部侍郎跟了黃尚書這麽久,自然是知道黃尚書是什麽意思,于是這會兒便趁着文武百官,看熱鬧不注意的時候,偷偷的溜出去,将銀元寶給了打闆子的人。
要說這些打闆子的人,手底下的功夫也是頗爲厲害,既然收了黃尚書的銀子,也爲了日後的賞錢,他們自然是要使出真功夫,來讓黃尚書滿意。
隻看到這時候,他們表面上下手十分的恨,把闆子揮舞的高高的,讓人看了都覺得毛骨悚然,可是下手的時候,他們便利用巧勁,将手上的這股力道給化解掉。
小滿隻覺得好像是幾個紙扇子,在自己的屁股上面拍了兩下罷了。
可是爲了做戲,小滿自然是裝出五官扭曲,疼得不行的樣子,還在金銮殿上面的喊了兩聲。
看到文武百官那同情的眼神,小滿心裏便覺得有幾分得意,想來自己也算是幸運,随便叫幾聲,就能把這些老古董給騙過去了。
十個闆子打完,這些打闆子的人自然是退了下去,黃尚書給了他們一個贊許的眼神,讓他們心裏覺得美滋滋的、
沒想到,就這十個闆子,居然能換到這麽多的賞錢,這樣的好事也隻有在宮中才能找到了。
蘇小滿踉踉跄跄的站了起來,雖然說她的身體沒有一點的受損可,是這會兒她還是要在文武百官面前裝出一副虛弱的樣子。
當然,蘇小滿沒有受傷這件事情,自然是隻有黃尚書和蘇小滿心裏清楚,陸離和師頤真眼神裏面已經流露出萬般的疼惜。
尤其是陸離,恨不得現在就跑下高台,抱住蘇小滿,将她拉進房間裏面去養傷。
曹大人看到小滿被打成這樣,心裏面自然是十分的歡喜,要說這大相國寺鑄造假的佛像的事情,本來就跟他有點關系。
隻是沒想到蘇小滿居然如此淩厲,一層層的把這種醜事給揭露了出來。
還好今天蘇小滿太過心急,在皇帝面前狀告那大相國寺的和尚,自己派了一個小厮去通風報信,要住持先把那些有問題的佛像全部都藏起來,這才逃過了一劫。
這蘇小滿被打了一頓之後,也應該老實了,自己也不必怕她再到大相國寺查案,自己憑借這假的佛像,還是有享不完的榮華富貴。
看到曹大人般得意的表情,小滿便知道了自己的計劃已經成功一半了,要說今天這出苦肉計,本就是演給别人看的。
自己因爲大相國寺的案子受到懲罰,那最開心的那個人,不就是幕後黑手了,再加上自己這麽落魄,自然是放松他的警惕,今天過後,這個人會更加的肆無忌憚起來。
這樣正好可以露出馬腳,不愁抓不到他的鐵證。
等到散朝之後,師頤真自然關心的來到了小滿的面前,急急忙忙的問道:“小滿,剛才打幾十個闆子有沒有什麽事情,要不要幫你送回去休息?”
小滿搖搖頭,也不知道剛才那十個闆子是否是陸離授意的,居然打在身上一點都不疼,就像給自己撓癢癢一樣,這會兒她便對師頤真說道:“我沒事兒,那打闆子的人自然早就被買通了,根本就沒有傷到我。”
師頤真歎了一口氣,想來這蘇小滿還真是運氣好,走到哪裏都有别人幫她。
可這會兒蘇小滿惹了這麽大的火,禦史大人當然也不會讓她當禦史台的副掌史了,她身爲冗官,馬上就要被罷官,實在是令人心焦。
看到師頤真這苦悶的樣子,小滿便伸出手指來,把她的眉頭給撫平,對她說道:“你做什麽,我都還沒有像你這樣愁眉苦臉,你怎麽倒是傷感起來了。”
師頤真被看了看蘇小滿,她的臉上的确是沒有任何的憂傷之色,反而神采奕奕,就像是遇到什麽好事,這就讓師頤真有些摸不着頭腦了,于是便沖着小滿問道:“你到底在想什麽,把這個案子查成了這樣,你一定會被罷官的,我看你現在還不如想辦法,找點别的官職,别一棵樹的吊死在禦史台上面了。”
小滿轉了轉自己的眼珠子,頗爲機靈的對師頤真說道:“急什麽,我告訴你這銅錢案,我一定能查出來的。”
看到蘇小滿的這得意的樣子,師頤真便覺得有些奇怪,要說她剛剛才被曹大人添油加醋,在朝廷上邊辱罵了一遍,挨了這麽多的闆子。
怎麽說話還是這麽的狂妄,實在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蘇小滿,你可别開玩笑,你看曹大人今天如此氣勢洶洶,要是在胡亂查下去,恐怕他還能想到别的招數來對付你,這銅錢案到此爲止,背後的東西我們也不要管了,就把那些住持和工匠給抓起來,好好審問一番就是了。”
小滿沒有想到,師頤真在禦史台待了這麽久,這會兒居然忘了公正嚴明4四字。
看到自己被打了一頓,居然起了退縮,這些于是這會兒語氣變重了幾分,斥責道:“師頤真,你說什麽,你現在是禦史台的官員,就應該維護東岚國公正綱紀,那住持口口聲聲說他們的背後有東家,我們怎麽能不把這個東家,給揪出來就放棄了這個案子,你放心在我今天被打之後,那個東家一定會露出馬腳來的!”
聽到小滿這麽說,師頤真的心裏面卻是一點信心都沒有,可是面對着蘇小滿那激動的眼神,他還是勉強的扯扯起的嘴角,露出了一個微笑。
“都說了是幕後東家,哪有這麽容易就露出馬腳的,不然你給我分析分析,這幕後的東家會是誰?”
小滿在金銮殿門口走了幾步,沉思片刻過了,半晌才說道:我覺得這個東家一定是宮裏面的人!
“爲什麽會是宮裏面的人?”
小滿的話倒是讓師頤真不懂了,要說宮裏面的人一向都是做事謹慎的,怎麽會幹出這樣的事情。
“就算是宮裏面的人有心幹這件事情,也不可能偷偷摸摸的出宮跑到大相國寺裏面去。”
蘇小滿嗔怪的瞪了一眼師頤真,對他說道:“我說的宮裏面的人,又不是宮裏面這些宮女太監,而是金銮殿上的人。”
聽到這金銮殿,師頤真便更加着急了,要說金銮殿上的官員們,那都是經過科舉途徑進入朝廷的,又怎麽會幹這樣龌龊的事情。
于是他便反駁道:“怎麽可能,既然大家都是爲朝廷官員,又怎麽可能不知道東岚國的律例,私造銅錢是要殺頭的,小滿我看你真的是想的太多了。”
蘇小滿搖搖頭,擺出一副頗爲惋惜的表情,要說這師頤真雖然說爲人正直,可惜實在是不懂這些官場腐敗與貪污。
他要曆練的事情,還多着呢。
自己之前身爲鎮國公夫人,自然是耳濡目染,對這些事情已經見怪不怪了,于是這會兒她便對師頤真說道:“你不知道了,這些朝廷官員爲什麽要當官,一部分是想要報效東岚國,讓東南國更加的繁榮,可是有一部分卻不是這麽想的,他們當官不過就是爲了從中撈油水,讓自己家族過上好日子罷了,既然想要過上好日子,自然他們就會铤而走險,做出這樣假造錢币的事情,你想想看如果他們制造的假錢币重量也跟普通的銅錢一樣,那不就是天衣無縫,誰也發現不了了嗎,這樣長期下去,源源不斷的挪用大相國寺銅礦制造銅币,他們也源源不斷的獲得财富,這樣一來,他們就相當于擁有了東岚國半數的财富,他們家族幾輩子用完,難道你不覺得這樣的事情很可怕嗎?”
師頤真咽了咽口水,因爲太過緊張,出了一些細密的汗,聽到蘇小滿的分析,他才意識到這些事情有多麽的可怕。
這樣的暴利,放到任何一個普通人面前,恐怕都會有引來人性的貪婪,這些朝廷官員的确是有幹出這些事的可能。
回憶了一下剛才在朝堂上面,各個官員們的反應,師頤真便疑惑的問道:“小滿,那你覺得這些朝廷官員裏面誰最有可能是幕後的黑手?”
小滿心中早就有了盤算,看到剛才曹大人那得意的表情,她便知道這曹大人心裏面一定是有貓膩的,可是這會兒她卻沒有任何的證據,告訴了師頤真也是枉然。
于是她便對師頤真說道:不着急,這件事情,等你我晚上去過大相國寺就知道了。
“什麽,還要去大相國寺,又是晚上?”
師頤真張大着嘴,對蘇小滿吼道,頗爲吃驚的樣子,看蘇小滿就像是看一個怪物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