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陸離輕輕的把手放在了小滿的腰上,小滿感受到陸離身上的溫熱,便覺得心平靜下來許多,聽到陸離慢慢的說道:“我們先慢慢地往東北院走過去,等到了東北院我再抱着你們上房頂。”
師頤真被陸離和蘇小滿一系列的行爲,搞得有些茫然,要說陸離身爲皇上,怎麽能做這些偷雞摸狗的事情。
他自己身爲世家大族的弟子,可從來沒體驗過這麽刺激的感覺。
看到師頤真這副害怕的樣子,蘇小滿便朝他笑道:“怎麽樣師頤真,是不是從來沒有在晚上出來查案過?”
師頤真沒好氣的瞟了一眼蘇小滿,自己因爲是貴族長大的子弟,自然從來沒有幹過這種鬼鬼祟祟的事情,隻是沒想到蘇小滿和陸離身居高位,卻一點都不在乎做事的手段,不卑不亢,實在是令人有些佩服。
自己身爲一個禦史,有的時候還要顧及面子,總覺得放不下身段,自己都覺得有些羞愧。
于是這會兒他便對蘇小滿說道:“我的确沒有在晚上查過案,可是你也不一定能查到什麽東西。”
看到師頤真這時候還在嘴硬,蘇小滿便朝他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要說夜深人靜的時候,自然會浮現出許多的真相,隻是不知道這大相國寺,到底有沒有小滿想看到的黑暗面了。
他們三個人便朝着東北院走過去,到了東北院門口,果然聽到一陣叮叮當當的聲音。
蘇小滿和師頤真對視一眼,看來大相國寺住持倒是沒撒謊,這些工匠們的确是到了晚上就開始工作。
這時候師頤真幾分嗔怪的看着小滿,對蘇小滿說道:“你看,我就說住持不是什麽壞人,這些工匠晚上鑄造佛像,鑄造的好好的,你偏要說人家有問題,還把皇上拉來給我們當苦力,這不是耽誤事兒嗎。”
小滿嗎沉思了片刻,過了半晌才慢慢說道:“師頤真,你這人的腦子怎麽就這麽單純,那住持說怕白天幹活的聲音吵到香客,那香客來上香本來就是熙熙攘攘,這個大相國寺就沒有安靜的時刻,我看這個理由就是蹩腳的很,也隻有你這樣的老老實人才會相信,我們還是趕快到房頂上面,看看這些工匠們到底在幹什麽。”
小滿把目光投向陸離,陸離自然是心領神會,于是這會兒便直接把蘇小滿抱在自己的懷裏,腳尖一點,就把蘇小滿放到了這東北院的屋頂上面。
随後陸離自然是一來一回,也把師頤真抓在自己的腰前,放到了屋頂上面。
要說師頤真上了屋頂,有些瑟瑟的發抖,臉色也變得難看了起來,看到師頤真如此害怕,小滿便在旁邊打趣道:“我說師頤真,你不會是怕高吧?”
師頤真自然不願意自己怕高的事情,沒想到這會被蘇小滿給看破了,連忙便爲自己辯解道:“什麽怕高,我不過是想到要偷看别人,一時間有些緊張罷了。”
說這話的時候師頤真的眼睛還不斷地向下瞟,看到下面的景物如此渺小,自己心裏面便有一種巨大的落空感,頭上也出了些細密的汗水。
陸離看到他這樣,便有幾分擔憂,把他的手牢牢的放在了屋脊上面,對他說道:“要是害怕的話,就抓緊這屋脊,千萬不要掉下去了,如果掉下去的話難免會打草驚蛇的。”
師頤真沒想到,陸離察言觀色居然這麽厲害,不會是東岚國的帝王,這會兒他内心的恐懼,可算是在這對夫妻面前展露無遺,于是他也不再裝作自己膽子很大的樣子。
幹脆整個人就像毛毛蟲一樣,趴在了屋脊上面來保持自己的平衡。
小滿看了看師頤真這樣子,便覺得有幾分可笑,可是這會兒自然不是嬉笑打鬧的時間,隻看到小滿的芊芊玉手,慢慢的放到了瓦片上面,輕輕地撥開一片瓦片,裏面黃色的燭光便透了出來。
小滿将頭探了過去隻,看到下面那些工匠們的确是在制造佛像,三五個人圍在一起,讨論着佛像的眉目要如何刻畫,又或者是在商量,佛祖身上的蓮花燈要怎麽做,才能顯得高潔無比。
看到這一幕,蘇小滿心裏面也産生了幾分懷疑,難道說真的是自己錯怪了那大相國寺的住持嗎?
怎麽這些工匠一點問題都沒有。
就在蘇小滿看了一會兒之後,隻聽到下面的工匠神情就像是老鼠一樣,向四周張望了一會兒,幾個人全部聚在一起,開始小聲的讨論起來。
“你們說,這次佛像裏面要用什麽填充?”
旁邊有個工匠在心裏盤算了一會兒,便說道:“我看不如用石頭,石頭便宜而且重量也夠,以往我們用木頭,那些木頭太容易在裏面腐爛了,若是發出來腐爛的氣息,難免會讓人懷疑,就算不用石頭,也可以用一些泥沙,這樣子的話一定不會被别人看出來的。”
聽到這句,師頤真在屋頂上面整個人都愣了,瞪大了眼睛看着下面的工匠們,沒想到蘇小滿的直覺居然如此之準,這些工匠真的是貪污了制作佛像的銅礦。
而把佛像裏面填充以沙土和石子,來增加佛像的重量。
于是這會兒,師頤真拼命給蘇小滿使眼色,蘇小滿連忙點點頭,她自然也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可是他們這會兒不過是在大相國寺上面偷看罷了,也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證據。
想要證明大相國寺的罪行還是有一定困難的,于是她便皺着眉頭給了師頤真一個眼神,讓他稍微冷靜一下。
可是師頤真在禦史台呆的久了,自然被禦史台那種公正嚴明的氣氛給感染了,這會兒便撸起自己的袖子,要下去執行公務。
看到師頤真如此沖動,陸離在一旁也着急起來,要說這些工匠們現在還處于讨論期間,并沒有把沙土石子填充進佛像裏面。
師頤真這會兒下去了,他們大可以說他們是胡說的,并沒有付諸于實踐,每個人最多也就打二十大闆罷了。
根本查不清東岚國消失的銅礦去了哪裏,哪知道師頤真是個固執的性格,這會兒被陸離拉住了,卻還是氣沖沖的要沖下去,跟這些工匠的理論一番。
沒有辦法,陸離隻好加重了自己手上的力度,看着師頤真一副瘦弱到樣子,感覺他手無縛雞之力,可是沒想到他一旦憤怒起來,卻有如此的力道。
陸離看到師頤真還是這麽的激動,便壓低聲音對說道:“先等等,我們現在還沒有确鑿證據,不要打草驚蛇!”
既然皇上都發話了,師頤真字沒有什麽好說的,于是這會兒便深吸了一口氣,克制了一下自己的脾氣,在屋頂上跪坐下來,靜靜地聽着這些工匠們還要說些什麽。
隻看到這時候這佛像的後面,居然咔嚓一聲,出現了一個密道,看到這密道裏面,漸漸走出來一個人,這人慈眉善目,臉上一撮花白的胡子。
這不就是白天所見到的大相國寺的住持嗎?
蘇小滿用指頭,指了指這個主持,看來這些工匠的絕不是自己在偷偷的把銅礦給運走,他們這樣的行爲,都是得到這住持的允許,所以才會這麽膽大包天。
看來這個主持也不是什麽好人
隻聽到這些工匠對住持十分恭敬,看到住持來了,連忙對他鞠躬,住持也樂呵呵的,一一接受。
對這些工匠說道:“上一批銅礦我們已經拿出去做成假的錢币了,東家自然是覺得你們辦事可靠,于是便讓我帶了一些真的銀兩來賞賜你們。”
聽到東家有銀子給他們,這些工匠們自然是十分開心了,要說他們誰不知道,私造銅錢是死罪,可是他們家中都有妻兒老小等着吃飯,不做這樣铤而走險的事情,怕是整個家都要吃不吃飯了,活活窮死、餓死。
他們都是在方圓百裏,都是有名的工匠,這會兒偷偷摸摸聚集到這裏來,一起造假的佛像,心裏面也是十分的悔恨,可是看到這白花花的銀子,手上就覺得癢癢的,便克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欲望,繼續在這裏,做違背律例的事情。
小滿打量了一下這個住持,這個住持居然說是東家給他們帶來的銀兩,那就說明這住持的背後還有人,于是這會兒便摸了摸自己的心口,還好剛才阻止了師頤真沖下去。
不然最多是把這大相國寺的住持給處置了,可是這背後的黑手,必定會逃脫。
既然事情都已經聽清楚了,這會兒陸離便把小滿和師頤真接了下來,三個人來到了大相國寺的外面,隻聽到師頤真急沖沖的對蘇小滿說道:“你怎麽就不讓我進去了,如果你讓我沖進去,我立刻行使禦史的權利,把那些工匠全部給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