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每天和銀錢這樣的東西打交道,心中自然多幾分算計。
隻看到那戶部尚書,眼睛長得小小的,嘴巴有些突出,頭也不大,圓溜溜的,活像一隻老鼠。
于是小滿便在師頤真的耳邊,便用最小的聲音說道:“師頤真,你看戶部尚書像不像一個會打算盤的老鼠?”
這個比喻倒是立刻把師頤真給逗笑了,可師頤真的笑容不過在臉上維持了兩秒,又連忙闆起臉,對蘇小滿說道:“蘇小滿,你在說什麽呢!我們是來查案的,不是來開玩笑的,你可别逗笑了!”
蘇小滿不服氣的哼了一聲,自己不過是想活躍一下氣氛,跟師頤真在一起,時時刻刻都一本正經的,自己可受不了。
兩個人到了戶部的正廳,戶部尚書自然也把戶部的賬冊給這兩人看了看,蘇小滿仔細的翻閱了一下,發現戶部的賬目也沒有任何問題。
要說這三出之中,她最不懷疑的戶部了,因爲戶部負責掌管全國的銀錢,全國的銅錢出了問題,第一時間想到的自然就是戶部。
戶部又何必做這樣監守自盜的事情,不是太容易惹人注目了嗎?
戶部和兵部暫時都沒有問題,小滿和師頤真決定去大相國寺看一看,要說剛剛到了大相國寺,小滿便感受到了裏面香火缭繞的氣息。
吸了吸鼻子,便對這師頤真說的:“來這裏供奉的善男信女可真多。”
師頤真點點頭,要說他之前參加科舉的時候,家裏人也是來燒香拜佛,總感覺他這新科進士的位置,不是自己考來的,而是菩薩賜來的
但是小滿一向是喜歡在大相國寺拜拜菩薩,于是這會覺便拉着師頤真,在正殿,上了三炷香。
等到這三炷香上完之後,蘇小滿便問到一個和尚:“請問你們的住持在哪裏?”
這和尚看了看蘇小滿和師頤真的服飾,眼底多出了幾分警惕,但很快便掩飾了自己的神色,但是這點心思,很快就被蘇小滿給捕捉到了。
心裏面便有幾分疑惑,怎麽自己問道住持在哪裏,這和尚如此緊張。
和尚指了指旁邊的一間禅房說道:“那便是住持的所在了。”
蘇小滿謝過之後,便帶着師頤真探了進去,果不其然裏面有一個和尚,看起來頗爲年老,正在抄寫着經文。
這和尚聽到門口有動靜,便回過頭來,頗爲吃驚的看着蘇小滿和師頤真,對他倆說道:“如果要參拜佛像的話,得去前廳。”
蘇小滿搖了搖頭,對着這個住持說道:“住持,我們是來找你問一些問題的。”
這師頤真在旁邊也十分的配合,便從衣袖裏面拿出了一個禦史台的令牌。
看到這禦史台的印記,住持明顯有幾分緊張,但很快還是鎮定下來,對于蘇小滿說道:“原來是禦史台來的兩位大人,還請上座,待我去泡兩杯茶。”
等到這和尚把茶泡好之後,蘇小滿一嘗,雖說這茶也不是什麽好茶,但是好歹是今年的,成色也不錯,比那兵部的不知道好多少。
于是這會兒蘇小滿便打趣地問道:“住持,看來你們這個相國寺的香火還很旺盛啊。”
住持聽到蘇小滿這麽說,便呵呵一笑,看起來頗爲慈祥。
“都說我們大相國寺求簽問卦最靈,所以香火自然也旺盛一些,如果兩位施主想求什麽心願的話,待會兒我便帶着你們到前廳,去蔔上一卦。”
師頤真聽道這話的時候,表情一直十分的冷漠,他對算卦這種事情一點興趣都沒有,畢竟人活在世上,凡事都應該靠自己,如果一味的偏信天命,那什麽事也做不成。
但蘇小滿倒是對這一類的事情半信半疑,畢竟也是個女兒家,有什麽拿不準的總愛寄托于天命之說,這會兒便高興的答應了下來。
好,那等我們問完話,就麻煩住持了。
師頤真做人向來利落,便直接朝着這住持問道:“住持,不知道我能否查一下你們大相國寺的賬目?”
聽到師頤真怎麽說,這住持便覺得有些奇怪,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連忙回答道:“不知道大人想看哪一種賬目,寺院裏面的開支太雜了,光賬目就有十幾本,若是全都搬來的話,怕是有些麻煩。”
師頤真想了想,覺得也是這個道理,繼而對着住持說道:“我要你們鑄造佛像時,所用的銀兩開支。”
這住持聽完師頤真的話之後,便點了點頭,從門口喚了一個小和尚,在小和尚的耳邊耳語了幾句,這小和尚便小碎步地沖了進去,沒一會兒就把佛像制造的開支賬本拿過來,遞到了師頤真的手上。
師頤真翻閱一下這個賬本,發現其中沒有任何的問題,這下就讓自己犯了難。
要說這三個地方查帳,都沒有一點的蛛絲馬迹,看來這三處都不可能來制作假的銅錢,那些賊人,到底是從哪裏拿到這麽多的銅礦。
蘇小滿看到師頤真苦惱的表情,便把這賬本給接了過來,自己用手指一一比對,檢查了一下,發現賬本的确是寫得天衣無縫。
從賬本的嚴密性來,看甚至比戶部的賬本都還要更勝一籌。
這就讓蘇小滿心存疑慮了,要說這寺廟裏面都是和尚,這些和尚整天就是念經打坐的,哪有這麽多時間來處理着繁瑣的賬本。
一般外面的賬本,總是會出現幾條收支不明的糊塗賬,可是這寺廟的賬本,未免也太完美了,簡直要比東岚國的中樞機構——戶部,記賬都還要明确。
小滿的心裏面隐隐有了一些不好的預感,總覺得這大相國寺是在故意隐藏些什麽,這大相國寺的背後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不然他們大可不必把賬本寫得如此完美。
可是自己又沒有任何的證據,也不能來搜查大相國寺,于是這會兒蘇小滿也隻能拉着師頤真,跟住持說道:“既然賬目沒有什麽問題,那我們也應該告辭了,隻不過看到這大相國寺裏面的風景實在是太好了,所以有幾分留戀,不知道我們在私下逛逛,住持可會生氣?”
聽到蘇小滿要到處閑逛,住持自然是歡迎的點了點頭,對蘇小滿說道:“沒有問題,我覺得我們這大相國寺本來就是給人香客們參禅的,四處走走,活動活動身體也對兩位大人的健康有益,隻不過,東北面是工匠制造佛像的地方,還請兩位大人不要亂闖。”
聽到住持這麽說,小滿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他刻意提起東北院,又不讓自己進去,說不定就是在害怕些什麽,自己偏要跑到那東北院裏面看一看,又什麽玄機。
告别了住持之後,小滿便直接拉着師頤真跑到東北院去,師頤真看到小滿如此沖動,連忙把小滿拉住,問道:“你往東北院跑什麽,你沒聽到住持怎麽說的嗎,那東北院裏面住的都是制造佛像的工匠,一個女人家去了不方便,你這人怎麽就不聽勸告呢。”
蘇小滿瞪了師頤真一眼,他這腦子實在是不夠活泛,被自己多了探花之位,實在是理所應當。
隻聽到小滿氣呼呼地對師頤真說道:“你還真相信他的話,他這麽說一定是不想讓我們去東北院,說明了東北院裏面一定有秘密,現在還不去探查一番,等到什麽時候!”
師頤真拗不過蘇小滿,可他總覺得蘇小滿這樣做,實在是有些不合規矩,要說尋常女子在男人面前露臉,都是不合禮數的事情。
蘇小滿就不一樣了,還準備拉着自己闖入那全是男人的東北院,要是讓陸離知道了,也不知道陸離會怎麽想蘇小滿。
蘇小滿瞧了一眼師頤真,便明白了他的心思。
“你是不是在想,陸離會嫌棄我說我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師頤真連忙搖搖頭,把自己的嘴巴給捂住,也不知道蘇小滿這人爲何如此厲害,就好像可以看穿自己的心一樣。
小滿嬌嗔的哼了一聲,對師頤真說道:“如果你這樣想的話,那你就想錯了,我現在是在執行任務,并不是一個普通的女人,而是一個朝廷官員,作爲朝廷官員我爲什麽不能去這全是工匠的東北院裏面查看一下,要是我因爲女人的身份,而耽誤了朝廷中的大事,那這要怎麽辦,所以女子不應抛頭露面,不應在男子面前嬉笑打鬧,這樣的陋規,我從來不在乎,也不想在乎。”
蘇小滿這麽說,師頤真心裏面自然是有幾分佩服,沒想到蘇小滿如此的與衆不同,一點都不在乎别人對女子的看法,反而是一心一意,富有勇氣的爲朝廷辦事。
這樣的人,居然還被貶爲冗官,自然有幾分可惜。
兩個人很快就跑到了東北院,隻看到這東北院十分的安靜,就好像一個人都沒有。
天空中有幾隻烏鴉盤旋着,小滿悄悄的對師頤真說的:“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