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尋夜你想問,就問好了。”
看到小滿這麽爽快,張安便直接問了起來。
“那你不如就先告訴我,你和陸離是怎麽認識的?”
小滿聽到張安說這話,便開始陷入一場悠久的回憶,要說她認識陸離,實在是太久以前的事情了,許多細節她都已經不能再記得,可是和陸離相遇的那種溫暖的感覺,是她一輩子都存于心間的。
這會兒自然是無法用言語,準确的給張安表達出來。
小滿隻是寥寥草草幾句,便說了她和陸離相遇時的場景。
“也沒什麽,就是那個時候被一個男人辜負了,哭着吵着要上吊,陸離救了我,後來我變成了他的妻子。”
張安聽到小滿說這話,捂着着肚子笑了笑,對小滿說道:“沒想到,我們這如此有膽識的蘇知府,還有這一段不爲人知的情傷。”
聽到張安這麽說,蘇小滿自然是有些臉紅,要說自己那個時候的确是年輕年輕不懂事,若是再遇上這樣的事情,自己斷斷不會尋短見,而是好好的跟那些故人們理論理論。
“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現在的我當然不一樣。”
張安在腦海中想了一下,那個時候僅僅因爲男人辜負就上吊自殺的蘇小滿,總覺得是十分陌生的存在,那樣軟弱的女人和自己平時見到的,有什麽區别?
所幸自己現在見到的,是這麽堅強,這麽勇敢的蘇小滿,不僅成了東岚國第一個女性的官員,還來到渝州跟他鬥智鬥勇,也不知道自己此刻跟她的相會到底是幸,還是不幸?
“那,你爲什麽要離開桃園縣,去上京了?”
小滿想了想,自己當初離開桃園縣,純粹就是魏修遠他們邀請陸離的結果,自己不過是嫁夫随夫罷了。
“沒有什麽理由,那個時候魏修遠來我們家勸說陸離,陸離決定回到上京報效朝廷,于是我便跟着他一起回去了,不過想來還是在桃園縣的日子比較開心一些,上京有太多勾心鬥角,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願意一輩子呆在桃源縣,當我無憂無慮的小村姑。”
聽到小村姑這個稱呼,張安又彎了彎嘴角,沒想到小滿居然是如此的恬靜可愛。
“既然你懷念那種無憂無慮的日子,又爲什麽非得成爲一個官員,你看你一輩子都在陸離的身後,什麽困難都不會遇到,陸離就會像一個擋箭牌一樣的擋在你面前。”
小滿點點頭,張安說的的确沒錯,陸離會一輩子成爲她最好的保-護-傘,可是她卻不願意這樣。
她想要的,是站在陸離身邊,和陸離一起并肩戰鬥,隻有這樣的關系才是最穩固的。
“我也不知道爲什麽,如果一輩子讓我呆在陸離的身後,受她的保護,我總覺得自己是個沒用的人,所以我也想自己走到走到他的旁邊,爲他做一些事情,一起來守護她的東岚國。”
“守護東岚國?果真是個偉大的夢想。”
張安這句話帶着幾絲嘲諷的意味,讓小滿眉頭微微皺了起來,要說張安這個人腦子靈活,心中計謀又多,若是他能成爲朝中的官員。
必定能對東岚國有所助益,可是他偏偏走了彎路,還對皇位充滿了野心,非要和陸離争上一争。
于是小滿靈機一動,便對張安說道:“張安,你有沒有想過入朝爲官?”
張安沒想到小滿在這個時候,居然還想勸他放棄現在的權勢,入朝爲官,成爲陸離的屬下,這又怎麽可能。
“蘇小滿,我勸你不要自作多情了,我雖然對你有幾分情,可是我絕對不會因爲這幾分情,對人俯首稱臣的,我這樣的人注定是當王的,如果當不了的話,我甯願就這麽死了好了。”
看到張安的語氣突然兇狠起來,小滿覺得有些莫名其妙,自己也不過随口說了幾句,他怎麽就生氣了,這朋友間聊天的好氣氛,就這樣被他破壞了。
于是蘇小滿也不想跟他多說,直接氣呼呼的轉身離去。
可沒想到,就在蘇小滿正準備走的時候,張安突然伸出手抓住了蘇小滿的手臂,對蘇小滿說道:“如果有一天我當上了皇帝,你會這麽奮不顧身的,想要成爲朝廷官員,站在我的身側嗎?”
小滿狠狠的甩開了張安的手,并且揉揉張安把自己的手捏紅的地方,總覺得有些疼痛,倒抽了一口涼氣,才緩緩的說道:不會的,是因爲陸離在那個皇位上,我才願意輔佐他,如果是你這樣的小人,東岚國是不會有未來的,我自然也不會輔佐你這樣的昏君。
聽到蘇小滿這麽說,張安的心裏便起了一陣無名火,他不知道爲什麽,在蘇小滿的眼裏,自己總是差陸離一籌。
于是他惡狠狠的問道:“爲什麽,爲什麽我這樣的人就是昏君,而陸離就不是,難道我們之間有什麽區别嗎?我們倆要的不都是皇位嗎?難道陸離就看淡了一切的權勢嗎?”
小滿搖搖頭,沒想到張安卻是如此執迷不悟,虧她還是天下三智之一,居然連這點事情都看不清楚。
“陸離自然對權勢也有一些執着,可是跟你不一樣,權勢不過是他的工具,他真正想要的是東岚國百姓幸福,而你不一樣,你想要的隻是那種至高無上的感覺罷了,你們倆根本就不是同一路的人。”
“因此,我們必然會成爲敵人,你醒醒吧。”
蘇小滿說完之後,便甩了甩袖子,頭也不回的,回到了小屋裏面,把自己塞進了被窩裏。
雖然說這地闆上面又冷又硬,但是總好過跟張安聊天,把自己惹得一肚子氣好。
進了被窩之後,小滿便很快又進入了夢鄉,剛才不愉快的一切,都淡忘在夢中。
第二天早上醒來,小滿奇迹的發現自己已經沒有睡在那冰冷的地上,怪不得第二次進入夢鄉的時候,睡的又熟又甜。
小滿走下竹床,又打量了一下這個竹床,再看了看地上的一些被褥,自己當然不會,半夜沒事從地上跑回到床上的。
那能這麽做的,就隻有張安了。
想到張安把自己從地上抱到床上,小滿的心裏面倒覺得有幾分微妙的感覺,想來這張安倒也不是什麽十惡不赦的人,至少他對自己還有一些基本的關心。
昨天的話倒是說得有些重了。
走出門,看到張安正在院子裏面練武功,要說張安的武功和陸離十分不同。
陸離所學的是戰場殺伐之術,動作自有一股陽剛之氣,可是張安完全不同,張安的武功雖行雲流水,但是不知道爲何懷着一種陰柔之美,甚至劍法淩厲,有一些狠毒之色。
張安看到蘇小滿來了,立馬收起劍,冷冷的看了蘇小滿一眼,似乎還對昨天晚上的事情有所怨念,對蘇小滿說道:“你怎麽這麽晚才起來,你身爲一個丫鬟,居然比起得比少爺還晚,這成什麽體統?”
蘇小滿不滿意的撇撇嘴,最要說自己雖然是病婢女,可是已經很多年沒有這麽早起來過,于是這會兒便不高興的說道:“是你自己起的太早了,我現在就去跟你做些吃的。”
張安也覺得自己的肚子有些餓了,想想小滿要爲自己做一頓早餐,裏面還是頗爲開心的,也不知道蘇小滿到底能給自己做些什麽好吃的。
就在蘇小滿轉身進入廚房的時候,張安突然又覺得自己的身上一陣疼痛,全身上下就好像被無數的蟲子噬咬一樣,雙腿發軟,一下子就站不住了,直接跪坐在地上。
頭上冒着冷汗,這時候恰逢蘇小滿在廚房喊了一句:“快做好了,你趕緊過來。”
張安自然是不想讓蘇小滿發現他這狼狽的樣子,于是便咬緊牙關,勉強的回答了蘇小滿一句:“就來。”
蘇小滿在廚房裏面聽到張安的聲音,總覺得有些不對勁,這聲音顫顫巍巍的,一聽就是一個重病之人發出聲音。
于是蘇小滿連忙放下了手頭的活,朝門口走去,看到張安已經倒在地上,滿臉慘白,渾身發抖。
小滿自然是吓壞了,她之前就懷疑張安身上有病,本以爲隻是普通的風寒,沒有想到張安已經病得如此嚴重。
在看張安的眉頭,這時候也隐隐約約凝結出了一些寒霜,小滿心下疑惑,這不是和陸離的症狀一模一樣嗎?
但是小滿很快就打消了,自己心裏面這個想法。
畢竟陸離是中了張安的寒食蠱,張安也不至于笨到這種地步,自己給自己下寒食蠱,應該是他體内有别的疾病才對。
小滿連忙把張安拖到屋子裏面,要說張安雖然收瘦弱,可是也是一個成年男子。
小滿一個弱女字,把他背進去可謂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等到這小滿把張安扔上床之後,特别立刻跑下山去,準備給張張安請一個大夫來。
等到到了山下,小滿才發現,原來這個地方還是渝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