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袍上面繡着鳳凰争鳴,兩隻鳳凰交纏,仿佛可以讓人聽到鳳凰翺翔于天際的鳳鳴之聲。
這一身的衣飾,秀麗華貴卻不顯張揚,的确是花了心思繪制的圖紙,十分适合小滿,陸離可以想象出,小滿帶上那十二隻璀璨生光鳳钗會是怎樣的光彩照人。
可是自己雖然是皇帝,他想了想皇後的服飾自己卻不能下決定,自己總得問過小滿滿不滿意才可以。
于是他便先讓着禮部尚書先略等一天,他則帶着禮部繪制的樣式到了小滿的寝宮。
要說小滿剛剛進了宮,倒是十分的不習慣,雖然陸宅房間雖然小一點,但是環境優美,從窗外望出去,有花草樹木,生機勃勃,清晨的時候還可以聽到鳥叫聲,回廊上還有自己種植的許多植物。
可是宮殿裏面的寝宮卻不是這樣,雖然畫棟雕梁,琉璃燈長明不滅,殿内一派奢華氣象,可是一眼望去卻是空蕩蕩的,顯得十分落寞。
陸離來了之後,宮人們自然是立馬迎接,要說這兩位,剛剛入宮,他們還摸不着陸離和小滿的脾氣到底是怎樣的,隻覺得這未來的皇後娘娘性格倒是挺溫婉的。
不像以前的皇後脾氣暴躁,若是生起氣來,還會苛待宮人,能遇到這樣的皇後娘娘,他們倒也是覺得自己是有福氣的。
看到陸離來到自己的寝宮,小滿自然是十分的開心,看到陸離登基之後整個人都神采奕奕,想來心中已經有了對東岚國未來的規劃,就準備雄鷹展翅,大展宏圖了。
陸離進了宮殿之後,珍珠立馬給他端了茶水上前。
小滿看了看陸離手中拿着圖冊,便好奇的問道:“陸離,你手上的是什麽東西?”
陸離便把圖冊展開,放在桌上,給小滿觀賞,要說蘇小滿剛剛看到上面服裝的一瞬間,整個人也愣住了,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麽華麗的衣物。
“這是吏部剛剛送來登基時的服飾,你覺得怎麽樣?”
聽到陸離這麽說,小滿的笑容卻突然的消失了,她心裏本就憂心忡忡一件事情,正好陸離來見她,小滿心中便萌生出一種勇氣,準備在今天把自己的想法和陸離說清楚。
于是小滿紅着臉便對陸離慢慢的說道:“陸離,你先坐下,我有事情要跟你說。”
陸離沒想到在這麽喜慶的日子裏面,蘇小滿倒是顯得格外的憂愁,也不知道到底是哪裏惹了她不開心,坐下的時候總覺得有些心慌。
“小滿,有什麽事情,是不是這鳳钗或者是衣裙不合你的意?”
小闆搖了搖頭,要說這衣裙和鳳钗華麗異常,自己又怎麽會不滿意,可是這樣華貴的東西卻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
“陸離,我不想當你的皇後。”
陸離聽了,手上的茶碗也吓掉了,隻看到那茶水灑到了陸離的衣服上,可把珍珠給吓壞了。
珍珠連忙拿出帕子擦了擦陸離的衣服,把多餘的水分吸幹。
小滿看到陸離如此吃驚,也知道自己說的話并不得體,于是便揮了揮手,對珍珠說道:“珍珠,你先出去,我有話跟陸離說。”
蘇小滿先握緊了陸離的手,讓他可以冷靜一些,免得自己之後說的話,再把他給吓到了。
可是陸離現在顯然神情有些慌張了,他沒有想到自己成了九五之尊之後,等到的卻是蘇小滿的一句拒絕,自己的心好像都被刀切成了兩半。
若小滿不願意當自己的皇後, 那自己争奪着皇位有什麽意思,難道要讓自己一個人在那至尊的位置,孤苦一世嗎?
“小滿,你到底是什麽意思,是不是我這幾天忙于朝廷的事情,冷落你了,所以你才不開心?”
聽到陸離這麽說,臉上帶着孩子氣的表情,蘇小滿顯得覺得此時此刻他不像一個高高在上的帝王,反而十分的可愛。
蘇小滿解釋道:“不是的,你忙于朝廷上的事情,這是很正常的事情,我又怎麽會怪你呢,隻不過我不想做皇後,在宮裏面蹉跎了自己的一生。”
聽到蘇小滿這麽說,陸離便已經明白了蘇小滿心中所要的到底是什麽。
之前蘇小滿便一直在爲科舉努力着,現在這科舉即将開始,若此時此刻蘇小滿成了皇後,那她又如何以考生的身份,去參加科舉。
自己自然是想圓滿蘇小滿的這個心願的,可若蘇小滿真的考上了科舉,成了朝廷官員,自己又該如何面對她?
看到陸離猶豫和糾結的眼神,小滿便知道陸離此刻心中的掙紮,于是她便輕輕地摟住了陸離,用無言的行動來表達對陸離的愛意。
“陸離,我并不是想要離開你,隻是我不願意以一個深閨婦人的身份在站在你的身邊,我想要成爲一個有用的人,等到我足夠強大的時候,我就可以幫助你開創一個盛世,這是我的心願,我希望你能容忍我的任性。”
陸離聽完小滿說的話,臉上出現了一種溫軟的、酸楚的神情,卻又帶着無限的愛意。
陸離在心裏想了想,要說小滿從嫁給他,已經爲他付出了太多太多,而此時小滿也不過隻有這個小小的心願,自己又如何能不滿足她。
于是陸離握住了小滿的手問道:“那小滿,你什麽時候才願意回到我身邊?”
小滿抿一抿嘴角,眼神中帶着一抹溫柔,淡淡道:“等到我們把東岚國帶入一個繁榮的盛世,當朝廷不再需要我的時候,我便會回到你的身邊。”
陸離握緊的拳頭,暗下決心,既然這一天的來臨,就代表小滿會回到他的身邊,那他便會在皇位上面努力,讓這一天早一點的來臨。
于是他歎了一口氣,又用手觸碰這蘇小滿的臉,努力記住指尖殘留的觸感和溫度,像是在表達他的不舍一樣。
畢竟若是蘇小滿離開了皇宮,他們見面倒是顯得有些困難了,自己也不知道以後要如何在這漫漫長夜中,打發對蘇小滿的相思之情。
“好,小滿,既然這是你的心願的話,我支持你去追尋,不過你要記得要時常給我寫信,如果得空閑了,就要回到宮裏面來看一看我和望舒好嗎?”
小滿自然是點點頭了,要說這陸離和望舒都是她身上無法割舍的兩塊血肉,自己如何能抛下他們呢。
這件事情商量好了之後,陸離便走到了門口,打開了門,一瞬間,空氣好像都沉重了起來。
宮人們到新君這個樣子,自然是覺得有些疑惑,想來陸離剛才進殿的時候還神采奕奕,滿心歡喜的,怎麽這會兒倒是顯得有些失魂落魄了。
隻有珍珠知道蘇小滿的心意,想來蘇小滿已經和陸離完全說清楚了,這會兒陸離心中隻是還有些不舍罷了。
陸離慢慢的對宮人說道:“你們幫皇後娘娘收拾行李,送她回陸宅去。”
這些宮人面面相觑,一個個身體顫抖着,也不知道該不該執行陸離的命令,要說皇後離宮,可是東岚國從未有過的先例。
這些宮人們不敢說話,自然是把目光投向了珍珠,畢竟珍珠是皇後身邊的大姑姑,自然是有說話的分量。
可珍珠卻沒有任何多餘的詢問,隻是默默的走了進去,站在蘇小滿的身邊問到:“皇後娘娘,您看看哪些東西是要緊要帶回陸宅的?”
蘇小滿便在珍珠耳邊說了幾句悄悄話,交代清楚了她要帶回陸宅的東西,陸離看到了小滿一眼,便決絕的離開了皇後的宮殿。
他怕他再久留,現在傾盡心力的克制,便會立刻崩塌,生怕自己心中牽挂和思念這樣的私欲,會把小滿強行綁在自己的身邊。
珍珠想來都是做事麻利的人,便領着幾個小宮女到後殿去收拾東西了,要說這幾個小宮女拿起蘇小滿的衣服時,還覺得手上有些顫抖,就好像是她們在做什麽壞事一樣。
皇後離宮的事情,不過半天就傳遍了整個朝野,朝野上下自然是十分震驚的,隻看到那除了刑部尚書的五部尚書全都彙聚在了上書房裏面。
禮部尚書頗爲年邁,對于這樣脫離規矩的事情,他自然是深惡痛絕,于是便對陸離說道:“皇上您這麽做可是太糊塗了,你讓皇後娘娘離宮,這成何體統,若是你登基之時沒有皇後陪伴在側,這…這不合禮制!”
陸離皺着眉頭,他心中自然也知道,這是不合祖宗規矩的,可是他也認爲規矩就是人定的,自己爲了小滿改變這個規矩,未必有什麽不可以。
旁邊的兵部尚書也對陸離說道:“皇上,臣認爲您讓皇後娘娘離宮,是不太妥,而且皇後娘娘之後還要參加科舉,這簡直都成了東岚國的笑話了,現在東岚國人人都在關注這件事情,這可關系着皇家尊嚴,請皇上三思。”
陸離看了看這些尚書居然都要聲讨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