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滿略微挪步,欲與知府說道說道,豈料被陸離伸手擋住在前,冷冷的冒了一句:“知府大人,我夫婦二人今日前來是爲了府上的夥夫,不知大人可有印象?”
雖然知府嘴上說讓蘇小滿和陸離下跪,但是陸離迅速的将話題提了上來,愣是讓他有些摸不着頭腦。
“你所謂的夥夫是誰,你又是誰,本官乃是這江南的父母官,若是有冤情盡管道來!”
驚擾了本官的清夢,還想讓本官幫你們定奪冤情,實在是天真,看本官今日不捉弄你們一番,讓你們知道知道後果。
嘴上說着父母官的話,可心裏卻想着讓陸離和蘇小滿吃虧,眼神略微谄媚,但臉上的神色裝的着實像一個清官那般。
瞧着眼前的知府,蘇小滿以爲這次來一定能将夥夫挨打一事弄個明白,伸手戳了戳陸離的腰間示意着他。
“半月前,我府上的夥夫在集市購買蔬菜不料被一幫人打成了殘廢,當即您衙門就有衙役前往處理了此事,說是很快将事情審理了,可這都過去了半個月了,知府大人,我府上的夥夫日日躺在床榻上不得動彈,請問犯人抓到了嗎?”
聽陸離說完之後,知府恍然大悟,臉上十分嚴肅,内心卻不以爲然,嘴上卻敷衍道:“抓到了,不過證據不足,所以這事兒成了無頭公案!”
想起珍珠說的話也是這樣一說,但具體這案子審沒審,也沒個說法,按照珍珠所言此事乃是不了了之了,而不是因爲證據不足。
由此蘇小滿笃定指使打人的主謀必定是個有頭有臉的人,且眼前的知府還收了不少的賄賂,所以才讓案情無疾而終。
“哦?那這麽說這件案子知府大人已經審過犯人了?不知犯人現在何處?知府大人又搜集了什麽證據,不知在下可否借案卷一閱,否則我府上的夥夫得不到一個答複,那豈不是白挨了這一身傷,腿還折斷了!”
陸離的眼神直接殺到了知府面前,一陣冷風從他面前拂過,知府内心顫抖了一下,正了正身子定神道:“雖說是你府上的夥夫受了傷,但這乃是公案,豈由你一介平民可以查閱案卷的。”
爲了震懾堂下的兩個人,知府還特地提高了聲音,盡可能的讓自己展現威嚴,心想這件事牽涉的人那是不能得罪了,要是讓眼前的兩個人知道了,豈不是斷了自己的财路。
雖說陸離的眼神看起來很可怕,但知府還是看在錢的面子上,果斷拒絕了陸離的要求,并表述了平民不可閱案卷。
知府說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本來百姓就不能閱案卷,這是律例,想到這一層知府的臉上更加得意。
“那還請知府大人将那案犯提上來,在下有些話要問他!”
本來蘇小滿和陸離打算這件事和平的解決了便是,奈何堂前的知府明擺着就是有意要掩蓋事實的真相,故此陸離也沒有了那麽多耐心,若是知府不将犯人提上來,那這件事兒一定就不能随便了了。
“哎呀,這人證據不足自然就放了啊,哪裏還關在衙門!再說了,你一介草民,公堂之上豈有你說話的份兒,本官讓你開口便開口,行了,沒什麽其他的事兒就先回了吧!”
“啪”
知府說完欲起身離開公堂,豈料陸離一把佩劍狠狠的放在了台案上,吓的知府又一股灰溜溜的坐回了椅子。
“你你這刁民,居然敢公然威脅朝廷命官,來人,将此人拿下重大二十大闆之後扔出公堂!”
看着陸離的眼神,知府吓的直哆嗦,一聲令下,兩旁的衙役聽了他的指令紛紛拿着木棍上前。
“我勸你最好老實交代!否則我就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陸離根本就沒将身旁的其他衙役放在眼裏,眼神惡狠狠的盯着知府,嘴裏緩慢的吐露出兩句,吓的知府連官帽都差點兒掉在了地上。
伸手扶了扶自己腦袋上的官帽,顫栗着吆喝着:“你們,快拿下這個刁民!”
“且慢!”
站在後面的蘇小滿實在是看不下去了,陸離這般直男逼供方式根本就問不出個所以然,眼瞅着就要挨闆子了,眼神也不溫柔些。
本來就是很容易辦理的一件事情,非要搞得這般複雜,忍不住歎了一口氣,怕是他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了。
蘇小滿緩緩走上前,從荷包裏拿出了一塊令牌放在了台案上,笑着道:“知府大人,你覺得是本公主跪你好呢,還是你跪本公主好呢?”
仔細瞧了瞧台案上的金色龍鱗令牌,知府一個倒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狠狠的瞧了瞧自己的腦袋,爬起身來谄媚道:“不知公主駕到,微臣有失遠迎,還望公主海涵!”
一陣的阿谀奉承讓蘇小滿有些厭煩,但夥夫這件事情一定要搞清楚,否則以後回了宮,指不定宅子裏還要出什麽幺蛾子呢!
“行了,快說,我府上的夥夫是怎麽一回事兒?”
陸離一聲怒斥,吓得知府往後面退了兩步,蘇小滿也沒顧得上知府的樣子,直接走到了公堂上坐在了知府的椅子上。
知府不得不站在下面。
心裏即便是有千萬個不想說,眼前的這位也不能得罪啊,台案上的金色龍鱗令牌一瞧就是出自宮裏的産物,且十分尊貴,莫說尋常人家沒有,即便是朝中的大臣也少有這樣的令牌。
想到這裏知府忍不住的拍了拍手闆,暗語道:這下可好,誰不得罪,非要得罪公主府上的人,這受賄一事暫且不說,若是治了個失職的罪名,豈不是官職不保!
思來想去知府左右都覺着直接說出來不好,索性想了個法子。
“這種小事兒豈能勞煩公主殿下親自主理,煩請給微臣兩日時辰,兩日之内定會給公主一個滿意的答複!”
蘇小滿就猜到知府不會随便說出那個人的名字,但他不說難道還能有别的辦法了?琢磨着兩日有些久了,倘若讓背後的那個人從中使詐,萬一找了個替罪羊來怎麽辦?
“不行,明日的這個時辰,本公主就要看見犯人和證詞,否則就别怪本公主一時手滑寫一封奏疏給皇兄了!”
“微臣遵命,公主殿下盡管放心,微臣定當盡心竭力找出犯人繩之於法!”
知府賊眉鼠眼的模樣着實讓蘇小滿有些不滿,堂堂的一個知府,居然如此冒失和不盡職責,嘴上說的什麽父母官,其實就是官商勾結。
瞧着她一身正氣的樣子,陸離忍不住想笑,從府衙出來之後陸離都一直憋着,想起她剛才坐在知府位置上的那一瞬間,覺得非常調皮。
而蘇小滿則覺得陸離有些婆婆媽媽,一點都不果斷,想起百姓常說的一句話,兩個人相愛的久了漸漸就會變成對方的樣子,難道陸離就像以前的自己?以前有這麽婆婆媽媽?
“夫人,你剛才在衙門的時候那股子勁兒讓爲夫佩服啊!”
坐在馬車上,陸離依舊摟在蘇小滿的腰間,蘇小滿也安心的靠在陸離的肩膀上,聽着他話裏有話的意思,擡眸看着他詢問道:“什麽勁兒?那個知府擺明了就是敷衍了事,也有可能是背地裏收受了賄賂,故此這麽久才得不到一個結果,若是不搬出身份來壓着他,恐怕這事兒到明年也解決不了!”
說完嘟着嘴,擺明了就是對那個知府十分的不滿,心想若是回宮了一定要讓皇兄好好的整治一番,如今貪官污吏如此多,甚至還有買賣官籍,若是一直如此的放縱,恐怕硫淵很快就會變成滄瀾那般。
“爲夫隻是不想太高調,江南除了魏淵知道咱們兩個人的身份,其他人都不知道,若是如此高調讓别人知道了,恐以後諸事繁多!”
這個問題蘇小滿也有考慮到,可那個知府實在是讓她煩躁,着實不想跟着兜圈子,這才站出來說了兩句。
回到宅子時蘇小滿還在想是誰打傷了夥夫,就瞧着小元站在門口東張西望的模樣。
“夫人!您可算是回來了,後院兒的那個夥夫大叔已經醒了,說是沒了腿也不想活了,現在正在鬧騰着呢!”
還在想要跟誰去大廳這犯人是誰的時候,小元就直接撲上來噼裏啪啦的說了一番,聽完之後沒等陸離一起就先去了後院。
“我這年老成了殘疾,以後可怎麽辦啊,廚娘,你就讓我去死吧!那犯人是達官貴人的兒子,肯定是不會有結果了!”
剛到後院就看着廚娘拉着正要跳井的夥夫。
“你可别在這兒跳,髒了我這井水,以後宅子裏還要不要喝水了!”
廚娘直白的說了一句,直接刺激到夥夫,提着自己的腿蹦到了一邊兒,哭喊着:“那我一頭撞死好了!你别攔着我!”
廚娘翻了個白眼道:“你撞,我怎麽會攔着你,再說了這要是撞死了還好,若是撞不死那别說是殘疾人了,可能連植物人都有你的份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