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滿也知道鄭容瑛的心意,故此也沒有見外。
“皇嫂,您小心點兒,現在肚子顯懷了,要多加注意腳下才是,您這是頭胎,可不容易呢!”
鄭容瑛将蘇小滿熱情的迎進了屋子,吩咐青兒準備了上好的茶點,爲了避免蘇小滿聽到茶這個字,還特地讓禦膳房準備了牛奶備着。
“無妨,這肚子算是穩了,太醫說了,一切按照他開的方子服用就行了,自從出了上次的那檔子事兒,皇上将整個華福宮都戒備了起來,這不,院子外面的那些個婢女和内侍都是皇上以前貼身的。”
說着往窗外瞧了瞧,對于魏煜欽選的人,蘇小滿還是比較放心的,她知道鄭容瑛這個人向來心善且又好說話,故此那些個宮女和内侍在華福宮做起事兒來也沒那麽大的壓力。
“可算是把你盼來了,本宮還以爲又要等上三五個月你才來呢!”
“皇嫂這是說的哪兒的話,若是再等上三五個月恐怕您這肚子就該生了吧!”
聽着蘇小滿的語氣有些逗趣兒,鄭容瑛這才松了口氣兒,眼下她應該将茶園的事情打理妥當了吧,不然今日肯定又是先去禦花園了。
其實蘇小滿并未覺得茶園已經可以完全交給别人打理了,隻不過是大皇子日日遞拜帖,讓她感覺到了誠意,這才放下身心來與鄭容瑛閑聊兩句。
青兒端着牛奶和桂花酥上前,放在了側桌上道:“公主請慢用!”
看着杯中雪白的牛奶,即可了解到鄭容瑛的想法,想來是怕自己觸景生情,這才讓青兒換了這牛奶上來。
但可能鄭容瑛并不知道,蘇小滿從來都不喝牛奶,因爲不習慣牛奶中的那一股腥味兒,笑了笑道:“皇嫂還真是有心了,您還是給我換一杯茶吧,小妹我還沒那麽脆弱,隻不過是這些時日稍微有些忙碌罷了!”
“這牛奶可是好東西啊,你要是不喝,那豈不是可惜了!”
在皇宮裏能用的上牛奶的,也就隻有各宮的嫔妃和魏煜欽了,其他人還都用不上,畢竟越少的東西,就越是金貴。
“那我就賜給青兒喝吧,這牛奶小妹實在是喝不習慣!”
說完起身就将自己的杯子遞給了青兒,但此舉就讓鄭容瑛覺着有些生疏了,可能是因爲懷孕容易胡思亂想,故此臉上的神色也暗淡了幾分。
心想着:本宮隻是一番好意,怎麽不領情呢!
蘇小滿看出了鄭容瑛的猜忌,畢竟她以前懷孕的時候也是經常覺得這也不好那也不好,脾氣還十分的暴躁,且不說身邊的人不好伺候,就單說這稍微有一點兒不順心,就開始胡思亂想。
“皇嫂,懷孕的人總是會胡思亂想的,您可别誤會了,這牛奶小妹确實喝不慣,您還是讓青兒給我沏一杯茶吧,也讓我去去火氣!”
見蘇小滿再三推阻,鄭容瑛也不好再勸解,揮了揮手示意青兒将牛奶端下去,爲了緩解她心裏的一絲火氣,蘇小滿在華福宮一坐就是一上午。
午膳鄭容瑛還特地吩咐了禦膳房做了幾道蘇小滿愛吃的菜肴,用完午膳之後見鄭容瑛的心情開朗了許多,蘇小滿這才請辭去了禦花園。
也是想着大皇子差不多要來了,故而在鄭容瑛的挽留下也沒多逗留。
到禦花園的時候就看見大皇子的身影伫立在涼亭旁,雖然才十幾歲,但身高已經和成年男子差不多高了,面容與魏煜欽也有六七分相似,若是穿上魏煜欽的衣服,恐怕從遠處旁人也會認錯人。
“公主!”
“大皇子不必拘禮,坐吧!”
像往常一樣,蘇小滿擺弄着茶具,全身心的投入到沏茶的事情當中,大皇子見她沒有開口說話,也不好意思開口叨擾。
“請用!”
斟好一杯茶放在大皇子的面前,伸手示意着他。
大皇子的長相溫潤如玉,且又是耐看型,越是相處的久,就越覺得文質彬彬,和瑾嫔完全就是兩個不一樣的人。
“三個月了,佳和公主總算是放下了心中的成見,肯接受我代表我額娘的歉意了!”
蘇小滿抿嘴一笑。
“大皇子說的哪兒的話,什麽歉意不歉意的,隻是近來爲了這茶園的事情比較忙碌罷了,所以才一直婉拒,還望大皇子不要見怪才是!”
“怎麽會,佳和公主乃是我硫淵國的有福之人,怎麽會怪罪于你,遞拜帖就是爲了跟您學習這種茶的農作,看看有沒有什麽能幫得上忙的地方。”
蘇小滿知道大皇子想要以此來彌補心中的愧疚,這三個月瑾嫔一直卧床不起,也不聞人見客,整個宮裏都是大門緊閉,唯獨大皇子還有些出入。
或許是在宮裏的名聲不好,發生了那些事情之後,瑾嫔宮裏更是冷清,索性關閉了宮門,誰人也不待見。
“幫忙倒是不至于,若大皇子真是有心,倒不如關心一下宮門外的百姓生計,他們可比我這茶園子要重要的多了!”
整個下午蘇小滿都說了很多讓大皇子心領神會的話,讓他要多關心平民百姓的生活,注意朝綱上的事情,多幫魏煜欽分擔一些朝政上的事情。
隻覺得蘇小滿說的話和自己母親說的話表達的意思差不多,但兩者所述的方式卻是截然不同的,瑾嫔是要求大皇子争取到太子之位,而蘇小滿則是讓他以人爲本,以德夫人。
“今日在佳和公主這裏可算是收益匪淺!”
“都是些家常的閑話,大皇子别笑話我這一介婦孺才是!”
聽了蘇小滿的循循教導之後,大皇子就再也沒遞過拜帖說要來茶園子裏幫忙,相反是魏煜欽得了一位得力的助手。
回到瑾嫔的宮中,隻見自己母親黑着臉,眼神透露着兇煞,惡語相向道:“你是不是又去見那個蘇小滿了?她跟你說了什麽?”
對于發生的事情大皇子一直耿耿于懷,事情在宮女小岚那裏停止了之後,大皇子對自己的母親有些疑惑,故此特地去了通判院查問了所有的事情。
事後回想起來感覺自己的母親極有可能是買通了宮女小岚,自己的母親才是謀害皇後的原始真兇,但是出于孝道他不敢再查下去,也不想再引起任何的紛争。
隻是從那之後,大皇子對待瑾嫔的态度就開始變了,依舊一如往常的去瑾嫔的宮裏請安,原本住在一起,事後沒多久也搬了出來,跟魏煜欽請求了一間自己的居所,隻有晚膳的時候會去跟瑾嫔一起用膳。
聽着瑾嫔的質問,大皇子有些不耐煩,心情低沉道:“沒什麽,隻是閑聊了兩句!”
“閑聊?那個賤人是不是又在你耳邊說了許多額娘的不是,兒子啊,你可千萬聽人妖言惑衆,她這是要挑撥離間!你不要中了她的全套,她是要将額娘置于死地啊!”
瑾嫔一句一句帶刺的話說着蘇小滿的不是,但大皇子深知蘇小滿并不是她口中的那種人,且下午又隻是說了一些國家社稷方面的事情。
受不了瑾嫔的嘲諷語氣,不耐煩的低斥了一聲:“行了,趕緊用膳吧,天色不早了,一會兒還要去幫父皇批閱奏疏呢!”
“奏疏?什麽奏疏?你父皇要封你爲太子了嗎?現在就讓你打理朝政上的事情了?太好了,兒子,你可算是爲額娘争了一口氣了!”
對于瑾嫔來說,自己的兒子如此得盛寵,想必是距離太子之位不遠了,不由的長笑了兩聲,或許是因爲宮女小岚自戕的事情,瑾嫔就開始有些瘋瘋癫癫的模樣了。
看着自己的母親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大皇子真心覺得蘇小滿是自己的母親就好了,擡眼看着正載歌載舞歡慶着的瑾嫔,筷子一扔大步跨出了屋子,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瑾嫔的宮殿。
早就傳言說瑾嫔是瘋了,但蘇小滿卻不這樣認爲,一個心狠手辣的人内心素質一定是極爲剛強的,僅僅是一個小宮女在她面前自戕,完全不可能會造成她瘋癫的。
回到嘉禾苑陸離正襟危坐在屋子裏,陸望舒也是一本正經的模樣,小臉繃着十分嚴肅,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的蘇小滿領着小元剛進屋子就感受到一股不一樣的氣氛。
“怎麽了?”
蘇小滿溫潤的聲音詢問着,陸離擡眸眼神失落的看着她道:“夫人,咱們回江南吧!”
這頭事情剛放下,難道那頭兒又出事兒了?蘇小滿詫異的看着表情嚴肅的兩父子,疑問道:“宅子出什麽事兒了嗎?”
“是!聽說珍珠要嫁人了,等着你回去主持呢!”
雖然将近半年沒見,也沒回江南宅子,但是珍珠每次托人帶來的信中也沒表述自己要嫁人或者是中意了哪家公子,更讓蘇小滿奇怪的是,即便是珍珠真的要嫁人了,那應該是好事兒啊,怎麽兩父子的臉色都不太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