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煜欽正襟危坐在院子裏,戲班子早已停下,隻聽見他低斥一聲:“呵呵,犯了什麽錯?不如讓她自己告訴你?”
此時賢妃已經臨近崩潰的邊緣,衣衫不整的男寵被死死的捆綁在一旁,李昭擡頭就看見那個男寵跪在地上一聲不出,看神情迷離的模樣似乎是中了情毒那般,轉頭又看着自己的妹妹,開口問道:“娴兒,你是不是私下寵幸男寵枉顧宮中禮則法規?”
賢妃并沒有開口回答他,隻見李昭面紅耳赤的蹲在賢妃的面前,使勁的搖晃着她喊道:“你快說,你是不是做了對不起皇上的醜事?是不是?”
蘇小滿見賢妃神情脫離的狀态,定是什麽都不想說,于是上前道:“我來說吧,李将軍,您的妹妹也就是皇上寵愛的賢妃,不但隻是寵幸男寵,而且還下毒謀害皇後娘娘,這一切的罪證都擺在眼前,若是李将軍不信,這人證物證具在!”
啪.
聽聞蘇小滿這樣一說,李昭緩緩的從地上站了起身,狠狠的一巴掌打在了賢妃的臉上怒斥道:“你真是讓爲兄太失望了!”
賢妃捂着自己的臉頰,眼淚從眼角流下,輕語道:“是,我是讓哥哥失望了,可那又如何,我與她同一日嫁給皇上,憑什麽她就是皇後,而我隻不過是個賢妃,多少人笑話我,這些年來我忍氣吞聲就是爲了有一天能拿回自己的位置,在這深宮内院之中,皇上有多少後宮佳麗,憑什麽男人就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卻不可以,憑什麽女人就要從一而終,男人卻可以水性楊花,憑什麽!”
衆人驚訝的看着哭喊着的賢妃,對她說的一席話十分愕然,但蘇小滿卻認爲賢妃的想法太過極端,開解道:“女子從一而終并不是因爲男人,而是因爲自己,隻有愛惜自己,别人才會愛惜你,如今你自甘堕落,卻将如此淪喪之事說的理所當然,你丢的不是皇上的臉面,你丢的是你自己的臉面,你有沒有想過,從此以後你的哥哥在朝中如何爲人處世,他因爲你會受到怎樣的牽連你自己難道不知嗎?”
賢妃抹去眼角的淚水,站起身來道:“如果不是你的出現,我這盤棋又怎麽會下的如此狼狽,如果不是因爲你,她鄭容瑛早就命喪黃泉了,豈由你在此對本宮批判,你算個什麽東西!”
事到如今賢妃依舊不知悔改的眼神環視着周圍的所有人,一聲冷笑又道:“哈哈哈,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我對你用情至深,你卻絲毫都感覺不到我對你的感情,你是什麽?你的心還存在嗎?不!你的心不存在,如今我棋差一招,你們說什麽都是對的,我又有什麽可說,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魏煜欽心中并不是沒有她,若是她從實招來,或許隻不過是判個打入冷宮罷了,畢竟李昭對他來說有救命之恩,若不是當年三次救了魏煜欽,李昭現在又豈會是開元大将軍,可賢妃絲毫都不顧及他的顔面,即便是犯了如此嚴重的罪行,依舊不悔改,态度對魏煜欽來說極其惡劣。
啪.
手中端着茶杯的魏煜欽不時的顫抖着,因爲她卻是讓他生氣了,一盞茶杯被猛烈的摔在了地上,碎片濺的到處都是,一聲怒吼:“死不悔改,好,既然你心已定,那朕就成全你,來人,将賢妃褫奪封号将爲庶民,即可押往刑天大牢!”
聽着魏煜欽的決斷,李昭愕然了,刑天大牢乃是關押及其惡劣的重犯的地方,牢獄中不是關押的不是滅人家滿門的殺手,就是叛國的逆賊手上也是有幾十條人命的,甚至那些燒殺搶掠的江洋大盜也在其中,若是自己的妹妹被押往刑天大牢,估計還沒等行刑的那天就已經命喪牢獄之中了。
李昭連忙上前:“求皇上開恩,娴兒雖然是毒害了皇後,可皇後現在依然無恙的站在這裏,娴兒若是去了刑天大牢,那用不了幾天就會暴斃,請皇上凱恩!”
聽了這話,就連站在一旁的珍珠都看不下去了,瞥了他一眼嗤笑道:“毒害皇後五年都生不了孩子,這難道不是重罪嗎?私通男寵難道不是重罪嗎,樣樣罪行都能被滿門抄斬了,還敢求皇上開恩,你怕是腦子進水了吧!”
話音剛落,隻見蘇小滿挑眉看了珍珠一眼,珍珠這才沒有繼續再說下去,但李昭卻不這樣認爲,自己的妹妹還是要拼死保護的,所以在蘇小滿看來他的請求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但看魏煜欽的表情似乎并不接納這個請求,畢竟謀害皇後是重罪,擾亂宮闱更應該處死,故此怒斥一聲:“饒?你讓朕如何饒恕她?你看看她現在的樣子,據說她向皇後下麝香之毒的事情早在嫁給我的時候就開始了,這般心計的女人,死一百次也不足惜!”
在知道魏煜欽對自己的妹妹已經徹底死心的那一瞬間,李昭立刻跪在了地上,鼻子不自覺的酸了酸:“皇上,我與娴兒從小相依爲命,她是我唯一的親人,縱然她有千萬個不是,但她依舊是臣最疼愛的妹妹,若是皇上不願饒娴兒一命,那微臣就之前求皇上看在之前微臣三次救駕的份兒上,請皇上給一個恩典!”
爲了給賢妃脫罪,李昭算是把自己最後的救命稻草也給搬了出來,可鄭容瑛哪是那麽容易吞下這口氣的人,魏煜欽考慮到朝中的政況,目前還是很需要李昭這般英勇的上将做前鋒爲硫淵沖鋒陷陣的,倘若因爲賢妃的事情讓李昭一蹶不振那豈不是斷了自己的強兵。
鄭容瑛瞧着魏煜欽有些猶豫的模樣,連忙開口道:“不知李将軍想要怎樣的恩典,倘若讓賢妃繼續留在鹹福宮安享皇上的恩寵,豈不是不把本宮放在眼裏,這皇上的綠帽恐怕是要傳遍天下了。”
聽着鄭容瑛自己突然開口這樣一說,蘇小滿抿嘴細微的笑了笑,不虧是當今皇後,進退有餘又不失了威嚴。
一語綠帽将魏煜欽拉回了現實,鄭容瑛說的對倘若讓賢妃繼續穩坐于鹹福宮,那整個硫淵國豈不是成了衆人口中的一個笑話,這樣他将如何被稱爲皇帝,皇帝的顔面又何存,權衡了半響問道:“你說吧,隻要朕能接受,皇後也能接受的話,那朕就答應你這個恩典,不過若是太過分了,就别怪朕不留一絲情面!”
魏煜欽的一句恩典,抵得上千金萬銀,更别說能不能接受,李昭也認爲自己的妹妹是做了不可饒恕的事情,倘若他們二人隻是平民百姓而發生了這番事情,那賢妃必定會被村民們浸豬籠不說,以後李家就會被刻上娼婦二字,永世不能擡頭。
“皇上,微臣要的恩典隻不過是想求皇上,皇後娘娘饒娴兒一條小命,哪怕是将她除去封号降爲庶民,或者是永世不得回到硫淵也罷,至少她還活着!”
聽着自己的哥哥這樣委屈求全的爲自己求着情,賢妃心裏十分不是滋味,這個恩典可以很大,也可以很小,但唯獨不能用在她身上,突然之間她想通了,若是真的讓李昭将這個恩典用在了自己的身上,那李昭将來的仕途就不會一路順暢了。
“哥,我不要什麽恩典,我知道錯了,要怎麽罰我都願意接受,哪怕沒了這條小命都行,這個恩典是哥哥您當年拼死搏殺回來的,我不要你爲了我失去一個大好的前程,哪怕是我死也不會牽連到你!”
賢妃哭喊着嗓子,從李昭開始爲她求情的那一刻,她已經哭得泣不成聲了,甚至連蘇小滿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上前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若是你及時收手又豈會發展到如此地步!”
“我知道,可我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心,我的心太難受了,我被嫉妒蒙蔽了雙眼,千不該萬不該都是我不該,皇上,我求求您,您殺了我吧,不要牽連我哥哥,他什麽都不知道,他什麽都不知道啊!”
賢妃當着所有人的面哭的撕心裂肺,鄭容瑛輕歎一口氣,連聲道:“難道你就沒想過永兒嗎?他才三歲!”
永兒是賢妃唯一的兒子,雖然三歲但已經曉讀詩書,通文譯字了,鄭容瑛的突然提起讓賢妃心中愕然了,對,她還有一個兒子,現在她的永兒該怎麽辦?
瞬間賢妃的心态崩塌了,好像天塌下來了一般,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自己自作自受,魏煜欽歎了一口氣道:“行,念在你生養皇嗣有功,且李将軍多番拯救朕于危難之中,朕就給你這個恩典,賢妃褫奪封号降爲庶民,發往無極山清修寺,從此以後削發爲尼不得出寺門半步,爲自己所犯的罪孽終身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