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周太醫似乎已經繃不住了似的,走進議事堂時隻見他滿頭大汗神色慌張的模樣,像極了此地無銀三百兩。
蘇小滿并沒有開口直接問他,相反又将之前對張太醫那樣說了一次道:“周太醫,勞煩您看看這茶葉之中是否有什麽問題?”
隻見那周太醫顫抖着雙手将桌上的茶葉拿起來聞了聞,看着蘇小滿淩厲的神情,内心更是忐忑,吓得他慌亂的跪倒在地上求饒道:“皇後娘娘,都是賢妃娘娘指使微臣這樣做的,微臣知道錯了,請皇後恕罪啊!”
這下子的不打自招讓鄭容瑛愕然了,想來是因爲蘇小滿的神情十分的嚴肅,而且眼神特别淩厲,所以才讓周太醫沒有招架住。
此時算是人證物證具在了,蘇小滿還沒有确定好的事情就是雙面繡屏風上的麝香一事,這件事就隻能等到了賢妃的地方請魏煜欽定奪了。
此時正在氣頭上的鄭容瑛當即呵斥道:“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謀害當朝皇後,你可知這是要誅九族的大罪,你就不怕連累整個家族嗎?”
周太醫哭喊着嗓門兒,兩行老淚縱橫着道:“皇後娘娘,老臣若是不這樣做,恐怕老臣的九族早就被賢妃被迫害了!”
此時蘇小滿心裏想着,賢妃千算萬算怎麽也沒算到自己找的内鬼居然是個貪生怕死之輩,還沒等用刑逼供這麽快就将主謀供了出來,反思過來又覺着,如此膽小如鼠之人,倘若将他轉換成證人戴罪立功,豈不是能讓賢妃的罪名坐實。
“周太醫可想保住自己的家族?”
原本以爲這次自己死定了,哪知蘇小滿突然這樣開口一問,那自然是有轉機的,若是能戴罪立功至少自己的家族還免遭于難豈不是更好,伸手擦拭了臉上的淚水,當即點了點頭道:“那是自然,若是能保住家族,哪怕讓老臣上刀山下油鍋都願意啊!”
“啊”
周太醫剛應承要做證人,一把鋒利的匕首突然插進了他的腰部位置,當即暈死在地上,犯案者正是跪在一旁的劉福,隻見他面露兇相惡狠狠地模樣,接二連三的将匕首捅進周太醫的腰部位置,周太醫當場死亡。
還沒等兩個人反應過來,周太醫已經當場死亡,蘇小滿當即喊道:“來人,快來人!”
“你們想指認賢妃娘娘,想得美,哈哈哈,啊”
隻見劉福直接用匕首抹了自己的脖子,鮮血從頸部噴發而出,随即也倒在了地上,立刻斃了命。
站在一旁的張太醫被當場的情況吓的一時間失了魂兒,怔了半晌才反應過來,一把年紀了從來沒見過如此血腥的場面,門口的禁衛軍聞聲當即疾步跑進了議事堂。
兩個人血濺當場吓壞了坐在堂前的鄭容瑛,隻見她花容失色的模樣,連話都快說不出來了,蘇小滿是現場最爲冷靜的一個人。
“皇嫂,皇嫂”
愣了半晌才被蘇小滿的聲音喚回來,連忙道:“快,将這二人擡下去!”
“且慢!”
鄭容瑛不解的看着蘇小滿的舉動,隻見她起身走近周太醫身旁,一聲令下道:“将二人屍首擡到賢妃住處!”
此時珍珠從太醫院門口跑了進來,見狀并未驚訝,隻是上前在蘇小滿耳邊輕聲道:“夫人,那婢女沒有去禦書房,而是去了賢妃的方向,但是被奴婢攔了下來,現在被禁衛軍控制起來了!”
說到控制,蘇小滿不解,她一個婢女如何使禁衛軍出動的,于是問道:“禁衛軍?”
“是的,奴婢用了皇上給您的宮牌!”
這是蘇小滿才了然的點了點頭,但還是要珍珠再跑一趟,畢竟這場好戲少了魏煜欽怎麽行,若是沒有魏煜欽在場,無論鄭容瑛怎麽說也是空口白話。
現在人證就隻剩下月如一個人了,但瞧着月如的去勢想必也是賢妃的心腹,想要說動她肯定是不行的,唯一的辦法就是當場去指證了。
随即蘇小滿道:“皇嫂,咱們現在就去賢妃的鹹福宮吧!”
鄭容瑛此時還有些許腿軟,但局勢不得不讓她起身,即便是再怎麽恐懼也要去将那惡毒之人繩之于法。
禁衛軍聽從蘇小滿的指令将兩具屍體事先擡到了賢妃的鹹福宮外候着,鄭容瑛和蘇小滿帶着張太醫向鹹福宮走去。
一行人從太醫院走出來,鄭容瑛被剛才的事情明顯給驚着了,隻見她臉色有些煞白,蘇小滿上前攙扶着她的手臂,低聲道:“皇嫂切莫害怕,有我呢!”
鄭容瑛點了點頭,一路上珍珠小跑着來到了禦書房,由于朝中事物繁忙,想進去卻被門口的内侍攔在了門外。
珍珠知道這件事情非常嚴重,故此沒顧得上門口的兩個内侍,公然的闖進了禦書房,隻見陸離和魏煜欽兩個人正在下棋。
瞧着珍珠慌張的模樣,陸離驟然起身詢問道:“怎麽了?是不是夫人出什麽事兒了?”
珍珠喘息着氣息,連忙道:“不是夫人,是皇後娘娘出事兒了,皇上,您快去鹹福宮看看吧,若是去晚了,恐怕皇後娘娘性命堪憂啊!”
魏煜欽不解,平時賢妃和皇後姐妹情深,甚至連口角都沒發生過,難道是皇後失足摔着了?還是遇刺客了?
由不得魏煜欽再多問,隻見珍珠立刻轉身奔了出去,陸離緊随其後跟着,魏煜欽當即起身喊道:“小園子,走!”
蘇小滿和鄭容瑛剛到鹹福宮,就聽見鹹福宮内在唱着大戲,應該是賢妃請了宮裏的戲班子到自己的宮裏打發時間了,門口的内侍瞧着鄭容瑛的身影當即大聲喊道:“皇後娘娘駕到!”
聲音大到好像是估計在通報着什麽信息一般,雖然是平常的喊話,但也讓蘇小滿十分戒備,途中蘇小滿就讓鄭容瑛假意像平常一樣來找賢妃閑聊,剛傳完話,鹹福宮中的樂器聲就停了下來。
兩個人剛到宮門口,就看見賢妃婀娜着身子,搖曳着水蛇腰從鹹福宮中悠然的走了出來,連忙谄媚的迎接道:“臣妾見過皇後娘娘,皇後娘娘萬福金安!”
此時鄭容瑛心中怒火燒灼着,但蘇小滿之前說的話依舊耳目在心,故此也舒展了自己的眉頭假意笑着道:“妹妹不必多理,今日怎麽有這個興緻聽起戲曲兒來了?也不邀請本宮一同來聽賞一下!”
賢妃是護國大将軍的妹妹,年紀與鄭容瑛相仿,樣貌看起來就是那種人畜無害的模樣,眼神泛濫着微光讓人看起來有種想要憐愛的感覺,走起路來更是有步步生蓮的風姿。
一邊顧着和鄭容瑛說話,又時不時的向後瞧了瞧,看着蘇小滿心中肯定是有疑問的,見她的眼神,鄭容瑛當即介紹道:“這位就是皇上之前親封的皇妹佳和,佳和,這就是本宮那賢良淑德的妹妹!”
賢妃似乎聽出來鄭容瑛是話裏有話的意思,扭捏着翹臀走到鄭容瑛身邊攙扶着她的手臂道:“姐姐今日得空前來,請進吧,小菊奉茶!”
邀着兩個人走進了鹹福宮的院子,戲台上的人也恭敬的行着禮,但賢妃并沒有将二人迎進房中,而是直接選擇在院子裏招待兩個人。
鄭容瑛耐不住性子道:“這戲咱就不聽了,本宮想與妹妹說些知心的話,這才突然前來,莫不是妹妹覺得見外了,連這房都不讓本宮進了?”
賢妃捂着嘴笑了笑道:“姐姐哪裏的話,這不是今兒個天氣好,想着可以曬曬太陽,聽聽小曲兒,消磨消磨時辰也是很好的!”
看着她的一颦一笑,蘇小滿着實有些佩服,一個長相如此人畜無害的人,若是放在她的宅子裏,恐怕也很難對付,更何況是心無城府的鄭容瑛。
“那行吧,佳和啊,快過來坐!”
鄭容瑛連忙拉着蘇小滿坐在了自己的身邊,好像蘇小滿就是她的保護一樣,始終都挽着她的手臂不敢放開絲毫,可隻有蘇小滿一人知道,鄭容瑛是僞裝的太過緊張,故此這才一直挽着自己的手臂不敢松開。
台上唱着穆桂英挂帥,蘇小滿想着魏煜欽也差不多快到了,于是開口問道:“不知道賢妃娘娘這宮裏有沒有禦前龍井可喝,皇嫂那兒的禦前龍井可好喝了!”
隻見賢妃違心的笑了笑回應道:“禦前龍井啊,那是臣妾送給姐姐的,若是你喜歡,那待會也給你一些帶回去可好?”
蘇小滿裝作一臉無知的模樣,絲毫沒有讓賢妃看出任何的異常,于是又開口道:“聽說皇嫂寝殿的那副雙面繡屏風也是賢妃您送的,不知道也可否送我一副,那日去皇嫂寝殿時聞着特别香呢,不知道那屏風中是不是放了什麽香料啊?”
蘇小滿此話一出,讓賢妃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但臉上的表情依舊是人畜無害的模樣,連忙解釋道:“那個屏風的絲線是用檀香水浸泡過的,故此才會有那些香味,若是佳和公主喜歡,那臣妾也命人去多做一副贈于你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