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蘇小滿坐在主院院子裏,珍珠渡着小碎步,着急忙慌的從後門方向回來,瞧着她的樣子,蘇小滿連忙起身問道:“怎麽了?是不是飛鴿回來了?”
珍珠點了點頭,将飛鴿帶回來的書信遞給了蘇小滿,打開書信的她刹那間腦子一片空白,信中寫路俘滄山,莫往歸還,八個大字,最後還有探子的私信印章,表明了這封飛鴿書信是千真萬确的事情。
半響之後蘇小滿慌亂的差點倒在地上,身體裏的血液像是倒流着一般難受,珍珠連忙将她扶住,開口道:“夫人,如今怎麽辦?”
“他被俘虜了,叫我們不要回去!”
眼眶瞬間濕潤了,若是當日将他攔下,哪怕是不要名節氣度了也要留住他,爲何當日要放他回滄瀾,現在羊入虎口又該如何!
見她煞白的臉色,将她扶在了椅子上坐着,蘇小滿喘了幾口粗氣,連忙問道:“飛鴿可還有傳其他過來?”
珍珠搖了搖頭:“隻有這個,不過現在飛鴿既然能傳書信回來,那就是說咱們的探子還在秘密的觀察中,夫人,您心中可有什麽辦法?”
“叛國罪可不是小事,輕則家族連坐,重則滿門抄斬,現如今我若是帶着舒兒再回滄瀾,隻會讓薛秀華奸計得逞,她要的不是陸離,而是我!我們賭一把吧!”
蘇小滿低着頭醞釀了很久,現如今能有什麽辦法可以幫到他和陸離,到底有誰能幫她?這是一個很急切的問題,現如今在硫淵國隻認識魏淵,但如果魏淵知道情況後不願意幫助又當如何?
一系列的問題萦繞在她的腦海之中,她緩緩開口道:“那現在隻有一個人能幫到我們了!一切都要重新開始密謀,成敗在此一舉!珍珠,你且先去将我那些織錦拿來,還有我以前農耕和養殖的書冊也拿來!”
珍珠不解,都什麽時候了還想着織錦和農耕養殖,連忙問道:“夫人可有良策?”
“你盡管拿來就是!”
現如今她隻能選擇搏一把了。
半刻時辰之後,珍珠将所有的書冊都拿了過來,蘇小滿專門選了一些周期畢竟繁忙的記錄,包括一些生意上比較火爆的記錄,就連之前自己做的織錦也選了一些質地上乘的。
看着她翻着書冊選着織錦,珍珠問道:“難道夫人要用這些東西去送給王爺,讓他幫忙嗎?”
這樣想也未必太過簡單了,蘇小滿仔細的翻看着書冊,側顔對她道:“王爺隻不過是爲我鋪路搭橋的人,我要面見的,是當今聖上,如今隻有他一個人能幫忙了,若是能借用他的兵力和人脈,說不定還能搬回勝算!”
珍珠始終不明白蘇小滿所說的,按照常人的想法,要想當今聖上幫忙,那豈不是難上登天,僅靠這些織錦就能賄賂當今聖上嗎,不可能的事情。
瞬間珍珠覺得蘇小滿有些幾近瘋癫了,腦子裏也有閃過一絲念想,是不是受打擊了。
但蘇小滿幾近瘋狂的做法讓珍珠無暇顧及她的思維,蘇小滿扭頭看着她道:“你現在去王爺府中,就說我有急事相求!”
“是!”
珍珠轉身快步的走出了主院,蘇小滿加快了手中的速度将所有的周期冊子準備好,織錦也全部都挑選好了,等着珍珠回來報信。
良久之後,珍珠滿頭大汗的從外面跑了回來,喘着粗氣兒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夫人.王爺他們去皇宮了,現在暫時不在府中,估計要後日才會回來,說是今日太妃設宴邀請了他們!”
瞬間魏淵進宮打亂了蘇小滿的計劃,那唯一的辦法就是要靠自己進宮了,但是沒有令牌和谕旨,如何才能進宮?
“珍珠,我可能要離開府中幾日,你留在府裏看家,不要亂了陣腳,我若将此事辦成了,很快就會回來,你現在先讓護衛幫我準備兩匹馬,然後将青魚喚來随我一起!”
珍珠不以爲然道:“夫人,奴婢也可以随您一起去的!”
“不,家裏有護衛守着我不擔心,但此行前往有可能會丢了性命,你還是在家裏照顧舒兒,青魚她多少都會些功夫!”
珍珠紅着眼睛,看着她道:“夫人,您這是要送死啊,奴婢不想讓您去!”
“現在滄瀾不敢拿陸離做什麽,畢竟我一日不現身,薛秀華就會留着陸離一日的性命,楚瑜那邊也會念在往日的情分上延遲判決,我要抓緊時機,不然真的來不及了!”
聽蘇小滿說完,珍珠乖乖的去找了護衛和青魚,蘇小滿趁着天色還不晚,抓緊時間的收拾了些細軟,換了一身便利的行裝從院子出去,直接上馬與青魚馳騁而去。
還沒來得及與陸望舒說一聲,或許這幾日他該要鬧脾氣了,爹娘都不在家對一個孩子來說是一種莫大的打擊,可她不得不前行。
蘇小滿騎着馬,腦子裏卻已經在想計策了,一直到了黃府門口,此時黃府大門緊閉,蘇小滿着急的從馬背上下來,慌忙的敲了敲門。
咔.
“蘇小姐,您怎麽來了?”
小厮站在門口,見到心焦如焚的蘇小滿,隻見她氣都來不及喘一口,一把将小厮推開,直接走進了黃府,大喊道:“黃老爺,我有事兒求您!”
喊了幾聲之後,隻見黃老爺和黃玥陽二人穿着錦衣華服從大廳慌忙的走了出來,兩個人的穿着打扮像是要去哪家貴門吃酒一般。
黃老爺疑問的看着她道:“郡主這是怎麽了?什麽事兒啊這麽着急?”
“黃老爺這身打扮是要去作甚?我有要事相求!”
蘇小滿上下打量了一番,猜測着黃老爺的去意,黃老爺自豪的笑了笑道:“郡主有所不知啊,今日是宮中太妃娘娘的壽辰啊,老夫三生有幸,太妃娘娘請了我這個老骨頭和阿陽一塊去宮裏吃酒,郡主您有什麽事兒?”
果然和蘇小滿的猜想一樣,黃老爺是江南首富,财力和整個硫淵國都有的一比,更何況皇親國戚都想要圈攏這股财力,勢必有什麽喜宴都會請他一起去,心中感歎,幸好趕上了,如果不然,這進宮一事恐怕真要等到兩三日後魏淵帶去了。
蘇小滿顧不得禮節禮儀了,連忙拉着黃老爺的手開口道:“黃老爺,我有要事找王爺,耽誤不得,還煩請黃老爺也帶我二人進宮,哪怕我二人假扮成黃府的婢女都行!”
黃玥陽好奇的看着她,見她馬背上大包小包的織錦,開口道:“郡主找王爺作甚,壽宴三天後就結束了,是有什麽緊要的事情嗎?”
此話純屬是黃玥陽擔心蘇小滿真遇到了什麽急事,問問也是想多幫忙,可蘇小滿卻閉口不言,黃老爺晃了晃手臂道:“無妨,之前郡主不是已經去過一次了嗎,這次就當是陪我這個老骨頭一起去吧!”
說着就拉着蘇小滿往外走,此時馬車已經備好了,黃老爺回頭看着發愣的黃玥陽又道:“阿陽,你倒是快點兒啊,待會晚了夜宴就不好了!”
其實蘇小滿也有懷疑過黃老爺的用意,畢竟自己是滄瀾國的郡主,現在随便帶一個别國的郡主進宮,若是被發現豈不是整個黃府都要遭殃,更何況現在滄瀾巨變,蘇小滿這個郡主已經不是之前那樣的權勢在手了。
但實在是顧不得這些,跟着黃老爺和黃玥陽一塊兒上了馬車。
從江南城中去往上京進宮還需要些時辰,但是也在快馬加鞭的路途上,到了宮門前時已經是酉時三刻,請帖上寫的是酉時一過就開席。
“哎呀呀,幸虧趕得及啊,要不然這太妃娘娘怪罪下來,那就不得了了!”
通過第一道宮門,就已經先交了帖子,然後宮人給了黃老爺一個木牌,是在宮中限定範圍内行走的通證。
宮人将一行人全部帶往了延禧宮,宮中聲樂歌舞,人們都優哉遊哉的吃着酒,宴客廳中好生熱鬧,前來的都是一些太妃精挑細選的人,并沒有所有的官宦家眷都可以來。
魏淵與蘇哈納蘭位尊,緊靠着太妃坐着,相談甚歡的模樣,看上去更像是家宴,宮中爲了主張節儉,也并沒有大肆鋪張。
“淵兒恭祝太妃娘娘生辰喜樂,壽比南山!”
魏淵捧起面前的琉璃金樽,對着太妃說了幾句,逗得太妃一陣歡喜,蘇小滿等人跟随着宮人來到延禧宮的宴客廳内,很快黃府就将送來的賀禮一一的奉給了太妃。
定睛一看,魏淵愣住了,低頭與蘇哈納蘭道:“蘇姑娘今日怎麽跟着黃家人一起來了?”
蘇小滿環顧周遭,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魏淵,此時皇帝并沒有到宴客廳來,因爲正是開宴的時辰還沒有到,大家都是你來我往的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