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夫人還在爲周家母女的事情生氣,臉色不太好,翡翠也沒敢多停留,放下東西就告辭了。
一路小跑着回到郡主府,翡翠徑直沖去了内院,找到正在喝茶的小滿,喘得上氣不接下氣,說道:“夫人,您.您猜,我去張府、去張府看到了.看到了什麽?”
說完這番話,翡翠叉着腰站在原地,不斷地大口喘息,面色潮紅,額頭上還有不少的汗珠。
見狀,小滿完全沒心思聽對方說了什麽,隻皺眉問道:“怎麽了?”
“夫人,您先猜。”翡翠仍舊大口大口的喘息,但好歹比方才平緩了些。
“呃張夫人正在和周夫人吵架?”根據之前張大人所說的,小滿推測道。
翡翠擺擺手,然後長舒一口氣,努力讓呼吸平穩下來,說道:“我剛到張府所在的那條街上,就看到周姑娘叫了一輛馬車,而後她和周夫人從張府搬出來了好多行李,将行李都搬上了馬車,兩人走了!”
許是翡翠講的不清楚,再加上小滿有些不敢相信,她不由問道:“什麽?這是什麽意思?”
翡翠歎口氣,有些着急的說道:“周夫人和周姑娘從張府搬走了!”
“啊?!”小滿震驚地張大嘴巴。
周夫人母女在北安城内人生地不熟的,再加上又得罪了歐陽大人一家,如今搬出張府,她們還能在哪兒住下呢?亦或者,她們直接乘馬車回家了?
正當小滿胡思亂想之際,翡翠又道:“我問過張府門口的小厮了,據他說,是張夫人和周夫人大吵了一家,其實原本周夫人沒想搬走的,但奈何被周潇潇直接拉走,然後兩人不知道在房間内說了什麽,周夫人便又同意跟着她離開了。”
别看這些事情才剛剛發生,但卻已經成爲了張府上下衆人皆知的事情,往日那些看周家母女不順眼的人,早就樂開了花。
“你怎麽知道這麽多的?”小滿皺眉。
翡翠得意一笑,“我聽張家門口的小厮說的,聽他的意思,張府上下都不喜歡這周家母女呢,尤其是他們這些做下人的,經常被周家母女呼來喝去的,早就看她們不順眼了。”
看來,這周潇潇果真如翡翠所說,這個人沒那麽簡單。
可若是這樣的話,自己還要去赴那花燈節那天醉仙樓的宴會嗎?若是讓張夫人或者張大人知道了,會不會不太好?
小滿心裏糾結着,不由得皺起了眉。
“夫人,您想什麽呢?”翡翠好奇道。
“你忘了我們來城裏做什麽了?”小滿反問,有些無奈地歎口氣,擡眸看向翡翠,“之前約好了的,要在花燈節那天和周家母女一起吃飯,如今她們和張夫人大吵一架,還搬出了張府,那我們還能去赴宴嗎?”
一說起這件事情,翡翠也漸漸斂起了之前的得意的笑,咬着唇,“那怎麽辦啊?夫人。”
早就答應好的事情,而且這次進城也是爲了花燈節,該想個什麽樣的辦法拒絕對方呢?
小滿托着下巴,坐在位置上看着遠處發呆,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
正在兩個人爲難的時候,外面忽有小厮來報,說周家母女帶着禮物來拜訪小滿。
聞言,小滿和翡翠不由對視一眼,她有些詫異:“怎麽辦,她們怎麽知道我回來的事情的?”
“奴才不清楚啊!”翡翠亦懵的很。
主仆兩人對視一會兒,等在門外的小厮半晌聽不見動靜,不由再度問道:“夫人,周夫人和周姑娘正在門外等着,是否請她們進來?”
“不要!”小滿下意識地拒絕,而後她起身,一邊想一邊走到小厮面前,單手托着下巴,咬着下唇爲難道:“你就說呃,說.”
該用個什麽理由搪塞過去呢?
正逢小滿發愁的時候,翡翠沖上來,快言快語:“你就說夫人生病了,現在正在休息,沒辦法接待她們!”
聞言,那小厮擡起頭,皺着眉不解道:“啊?翡翠姑娘,這.真的要這麽說嗎?”
夫人明明好好的在府内待着,氣色也好的很,而且前不久還和王大翠出了一趟城,怎麽可能這麽快就病了?萬一那周家母女看出其中的破綻,豈不是讓夫人日後難做人?
不單是小厮覺得這個理由荒唐,就連小滿也覺得裝病這一招太容易被識破,所以趁着小厮還沒走,她連連搖頭,“不行,絕對不能裝病,否則太容易被看穿了。”
“那夫人想要怎麽樣?”翡翠洩了氣,肩膀耷拉下來。
依現在的狀況來看,夫人是不想接待周家母女的,而且連三天後的花燈節宴會也想推辭掉,可該找個什麽樣的理由完美的搪塞過去呢?
想着,翡翠不由側身看向正左右爲難的小滿。
對方在門口踱來踱去,雙眉緊皺,琢磨了半晌,才道:“你去将她們請進來吧。”
小厮和翡翠皆是一愣,但看着小滿堅定的目光,小厮不敢違抗命令,隻得應了一聲,而後便轉身離開。可翡翠卻愈發的不解,她追着小滿回到屋内,“夫人,您請她們進來幹什麽?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嘛?!”
“先看看她們到底來幹什麽,我也好決定三天後要不要赴宴。”
說起來,這周夫人和周潇潇一直在向自己示好,原本小滿還不明白對方這樣做的意思,畢竟張夫人才是她們的親戚,遠比自己這個外人要來的更親近些。
可如今聽到她們和張夫人大吵一架之後,小滿才明白,她們一早就開始奉承自己,恐怕就是爲了能在和張夫人鬧僵之後,在北安城中還有能夠依靠的人。
如此一想,她們在搬出張府之後,立刻來自己府中示好,也就不足爲奇了。
隻是,在張夫人等人從歐陽府中回來之後,張大人片刻不停的來了自己的府中,難道周家母女不知道嗎?還是說,她們自信于張尚奇不會将在歐陽家發生的事情告訴自己?
“夫人,周夫人和周姑娘到了。”
翡翠的提醒聲讓小滿從思緒中抽身回來,她坐在正位上,對着堂下二人淺淺一笑,“兩位真是稀客,今日怎麽想起來我這兒了?可是有什麽事情嗎?”
她就是要裝的毫不知情,這樣才能讓對方暴露出她們的真實想法。
“郡主說笑了,聽聞郡主從郊外回來,我們母女倆片刻不敢耽擱,立刻就來給您請安。”幾天不見,周夫人越發會說話,隻見她用帕子掩唇笑着,眼中滿是谄媚。
小滿隻是微微一笑,繼而看向周潇潇,“怎麽樣,潇潇的婚事可有下落了?城中的哪位青年才俊入了你的眼?”
聞言,原本十分端莊自持、面帶淡淡微笑的周潇潇臉色一僵,雖然她很快就反應過來,但那一瞬間的僵硬和惱怒還是沒能逃過小滿的眼睛。
隻聽周潇潇說:“郡主,我在這北安城中人生地不熟的,人又内向,且樣貌普通,才華也不及郡主的萬分之一,即便是我有屬意的人,對方可能連我是誰都不知道吧。”
來北安城這麽久,小滿還沒見過比周潇潇還會拍馬屁的人。
若這些話放在之前,小滿隻會單純地認爲對方是自謙,可如今得知真相之後,再這麽一聽,她隻覺得可笑。
不過對方既來這些虛招子,小滿也毫不含糊,她誇張的笑笑,“潇潇,你這樣說未免也太謙虛了,瞧瞧你這樣貌,是千百年都難得見一次的美麗,這樣的你,怎麽會是姿色平庸呢?”
說着,小滿愈發刹不住車,一個勁兒的誇獎對方:“說實話,在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還以爲是天上的仙女下凡了,像你這麽漂亮的人,理應是被衆人追捧的對象。雖說人不能過分自負,但像你這樣,未免有些太過謙虛,潇潇,你得自信起來啊!”
雖說小滿之前也誇獎過周潇潇,但卻從未如此密集、誇張地贊賞過對方,周家母女一時愣住,兩人面面相觑,險些忘了自己來郡主府的真實目的。
周夫人清清嗓子,幹笑兩聲之後,有些生硬的說道:“郡主,其實我們這次來,是想求您幫幫我們。”
“對,郡主,我們母女倆若非走投無路,是絕對不會來麻煩您的,求求您幫幫我們吧。”按照之前說好的,周潇潇咬緊了下唇,硬生生從眼角逼出幾滴淚來,低下頭嗚嗚咽咽的附和道。
見狀,小滿心知對方的狐狸尾巴終于要露出來了!她不免興奮起來,但面上仍需裝出一副疑惑的樣子,佯裝關切:“怎麽了?出什麽事兒了?”
周夫人微微垂着頭,拿帕子捂着眼睛,哭訴:“其實我們真的不想來麻煩郡主的,但奈何在這北安城裏,我們人生地不熟,又被最親近的親人背叛,我們母女倆實在沒辦法了.”
“郡主,我們被姨媽和姨夫趕出來了,連住的地方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