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屋子不遠處的園子被清理的差不多,隻剩下将外圍用欄杆圍起來,雞、兔子都被陸離分别關在較爲破舊的籠子裏,全都放到了已經清理好的園子中。
其實本來是要放回家裏的院子中的,但因爲陸離想要用此來勾那幾個出言不遜的小混混,故而特地命人放回園子内。
“你确定那些人今晚就會來嗎?”和首領一起守株待兔的暗衛小七問道。
暗衛首領壓低聲音,“不知道。”
小七暗暗歎了口氣,繼續蹲在胡亂疊放的木闆後面,靜靜地看着不遠處的園子。
時間不早了,周圍一丁點動靜都沒有,就連園子内放着的野雞和野兔都沒了動靜,整個村莊靜悄悄的,且因爲晚上月亮沒出來,到處都是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若非兩個暗衛練過,壓根看不到周圍的一切。
這樣的環境下,那幾個小混混真的會來嗎?
小七和首領蹲守在木闆後面,最初的時候,兩個人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但到了後半夜,始終等不到人來,小七已經快要放棄了,他皺着眉,“首領,那些人不會不來了吧?”
“多嘴什麽,專心等着就是了。”首領說道。
但他剛說完這句話,就不自覺的打了個哈欠,一旁的小七聽見了不由笑了起來,“首領,你也困了吧?”
首領沒說話,仍舊盯着園子内的雞籠和兔子籠,抿緊了嘴唇不出聲。
小七覺得無趣,不由暗歎口氣,低聲嘟囔:“那幾個小混混白天出言不遜的時候,我們就應該直接沖出去給他們個教訓,狠狠地揍他們一頓,讓他們知道主子的厲害,這樣他們就絕對不敢再使壞了。哎,早知道早上我就應該直接沖出去,否則也就不用——”
“噓!”首領忽的打斷小七,伸手按住對方的肩,低聲道:“别說話,有動靜了。”
聞言,小七立刻打起精神,将手按在腰間的佩刀上,屏息凝神觀察着周圍的動向。
在常人聽來,這夜晚一片安靜,毫無動靜,但在内功身後的小七和首領聽來,已然明顯感覺到有幾個人正氣喘籲籲地朝着園子的方向趕來,他們腳步淩亂,氣息都不勻,一聽就知道毫無武功。
不一會兒,五六個男人出現在園子附近的小路上,他們手上拿着木棍、編織袋,還有人甚至拿着一把閃着寒光的大菜刀!
幾個人氣喘籲籲的走到園子内,警惕地觀察了一番,确定周圍沒人之後,爲首的那個人壓低聲音吩咐:“大家跑過來也累了,先休息一下,等會兒我們直接把這些野雞、野兔子都帶走,聽到了沒?”
“大哥,咱們不如直接就地将這些雞和兔子殺了,然後烤着吃了,您說怎麽樣?”一肥頭大耳的胖子提議。
這段時間去山裏打獵,越來越難捕捉到獵物了,而這個小白臉這卻将前段日子去山裏打獵來的獵物全都養在了自己家中,他早就眼饞了,今日跟着大哥來,他可并非爲了給小白臉個教訓,而是沖着這些雞和兔子來的。
可他這個提議剛說出口,就被大哥給狠狠地拍了下腦袋,對方罵道:“吃吃吃!整天就知道吃,你看看自己都胖成什麽樣了?我警告你,肥老三,你吃可以,但是絕不能在這兒動手,知道了沒?”
肥老三摸了摸被打的額頭,有些不情願的說道:“知道了,等會兒帶回去吃,這總行了吧?”
“行行行,等下直接去你家,把這些東西全都殺了,然後大家分着吃!”
“好!謝謝大哥!”
爲首的那個擺擺手,皺眉喝令:“都給老子小點聲!快準備準備,等下咱們直接把這些小畜生都帶走!”
“哎,老大,那個小王怎麽沒來啊?”
趁着幾人說話的功夫,首領壓低聲音,搭在小七肩上的手輕捏一下,吩咐:“小七,等下不許下重手,必須全部留活口,聽到了沒?”
這小七素來下手重,動手之前他必須囑咐一番,否則萬一惹出人命了,那事情可就麻煩了。
“放心吧,我知道輕重。”
兩人又暗中觀察一番,确定了等會兒動手的位置,然後等着這群人完全的進入到他們所能掌控的範圍之後,才蹭的起身上前,趁幾人不備拿下。
這些人沒有武功,反應又慢,再加上在黑夜中動手,他們能看到的東西遠遠比不上訓練有素的暗衛,故而小七和首領很久就将六人拿下,順便還用他們帶來的繩子和麻袋将人一個個的捆起來。
一群人驚慌失措的到處跑,但畢竟天黑,他們對着周圍的環境也不熟悉,所以還沒掙紮兩下,就都被一一抓回來,被小七和首領随便踹了兩腳,便躺在地上再也動彈不得。
眼看自己的兄弟被一個個收服,而後被迅速綁起來,爲首的那個漢子驚慌地大吼:“喂喂喂!你們要幹什麽?!”
“大哥,這是怎麽回事?怎麽會有人?!”
“救命啊!救命啊!”
但暗衛首領和小七隻顧着綁人,根本沒工夫理會這些人的吱哇亂叫。
“他們也太弱了吧。”小七将佩刀插回刀鞘内,不屑地拍了拍手,意猶未盡道:“早知道這麽簡單,我自己一個人來就好了,那樣還能多玩會兒。”
首領皺眉踹了一腳地上的那個首領,沉聲道:“别說這些有的沒的了,趕緊将人都帶回去,明天一早送衙門。”
“是!”
小七嘿嘿一笑,随手從地上将那肥老三和另一個瘦弱的男人拽起來,一手一個,輕輕松松的帶着人往陸離住着的房子方向走去。
有小七和暗衛首領看管,這些人别說逃,就連站起來都不能,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終于認了命,或是垂頭喪氣,或是嚎哭,都沒敢在動逃走的念頭。
就這麽硬生生的挨到天亮,陸離來到了關押這群人的柴房當中。
昨日才互相見過,他們怎麽可能不認得陸離,當陸離站到門口的那一刹那,所有人都明白了怎麽回事,都不免露出幾分對于未知的恐懼和慌張,更有甚者爬到陸離面前,哭着喊着求對方放過自己。
然而陸離并非那心軟之人,他輕咳一聲,“你們先去休息,剩下的我來就好了。”
“主子,這.”首領有些擔憂。
“怎麽,你覺得我對付不了這幾個草包?”陸離側身反問。
首領忙低頭,“沒有,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
“這不就行了。”陸離回過頭來,命令道:“小七,用繩子将這幾個人都捆在一起,将我的馬牽來,我要親自去一趟北安的衙門。”
将六個人分别捆綁結實之後,再用一根小臂粗的麻繩将幾個人捆在一起,陸離翻身上馬,将捆着幾個人的麻繩和馬缰繩都在手中攥緊,而後揚起馬鞭,往北安都城的方向駛去。
一路上,這些人爲了不被疾馳的馬給拖拽到地上,不得不加快腳步,十分狼狽。
待到了北安都城之後,陸離沒回郡主府,而是徑直去了北安衙門。
一路暢通無阻的見到了北安府衙的府尹馬雨,陸離說明自己的來意,而後将仍舊綁在一起的六名小混混交給對方,說道:“馬大人身爲都城北安的府尹,希望您能妥善處置。”
“那是自然。”馬雨微微颔首,笑呵呵的應道。
陸離點頭,而後随手端過桌上的熱茶,輕啜一口,說道:“大人準備如何處理呢?”
馬雨愣了片刻,反應過來之後,忙道:“這幾個小混混騷擾農戶,企圖偷東西,雖然未遂,但也破壞了鄰裏安定,按照律法,應該各打八十大闆。”
說完之後,他打量着陸離的臉色,小心問道:“鎮國公覺得,這樣的處理方式可行?”
“若隻是這樣,那打八十大闆後放回去,自然是妥當的。”說着,陸離起身,還不等馬雨徹底放松下來,又道:“不過馬大人可否知道,我所飼養的那些野雞、野兔,都是得了王上命令而飼養的。此次這幾個小混混卻企圖偷走,還準備殺了,大人覺得,這區區的八十大闆足以讓讓這幾個人長教訓嗎?”
此言一出,那馬雨立刻緊張起來,但還沒等他說話,站在台階下的幾個小混混立刻哀嚎起來:“大人冤枉!我們沒有偷東西,更沒有想要殺了!大人,冤枉啊!”
八十大闆已經夠受的了,而如今陸離還想增添他們的刑法,這起事的漢子如何忍不住,便忙扯着嗓子爲自己辯駁了兩句。他想:反正那些雞還好好的在籠子裏待着,籠子也好好的,這應該就沒辦法證明他們的企圖吧?
“好笑。”陸離挑了挑眉,信步走到那起事的漢子面前,雖帶着笑,但卻滿是寒意,“你說自己沒想要殺雞,也沒想要偷東西,對吧?”
那漢子縱然吓得膽寒,但爲了能減輕刑罰,也隻能硬着頭皮喊道:“對!我們哥兒幾個從沒有想着要偷你的東西!”
“那這是什麽?”說着,陸離從背後拿出菜刀,扔到衆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