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好生躺着。”小滿忙讓對方躺下,而後命下人搬來兩把椅子,她和夏婉柔坐在床側,微微一笑。
汪幼荷眼睛亮亮的看着小滿,滿是期待:“陸夫人,我們什麽時候啓程去滄瀾呀?我的行禮已經收拾好了,就等着跟你們一起出發了。”
小滿笑笑,“這個不急,至少也得等你的傷好了,然後等滄瀾王上把事情都辦完了,這才能啓程。”
雖說華立已經提醒過她,說王上已經着急要回滄瀾去了,但眼下汪幼荷的傷口還沒好利索,再加上外面天氣惡劣,也不可能帶着那麽多大夫上路,所以小滿決定還是等汪幼荷傷好了再啓程。
至于滄瀾王那邊,她得找個時間去遊說一番,好讓對方能耐心等自己一段時間。
“那我這傷口得多長時間才能好啊?”汪幼荷長歎口氣,眼中的期待一點點消散,有些落寞的說:“這件事情我父親還沒點頭同意,還有那婚事我總害怕等的時間長了,就沒辦法跟您走了。”
夏婉柔探着身子看了一眼,皺眉問道:“婚事?敢問汪大人給汪小姐指了誰家的婚事?”
聞言,汪幼荷微微搖頭,撇着嘴說:“不知道,我隻是聽下人們議論,我父親也一直沒說,我們都不清楚。”
說道婚約的事情,小滿也發起愁來。
汪大人那邊還好說一些,畢竟經曆了昨天的事故,再加上陸離的那番話,他今天應該也正在反思自己的過錯。但那和汪家訂下婚約的男方,可就不一定能這麽簡單就同意了。
看着汪幼荷垂眼落寞的模樣,小滿探身拍拍對方的手,寬慰道:“放心,你且安心養病,至于這婚約的事情,我一定幫你辦妥。”
“真的嗎?”汪幼荷驚喜擡眸,有些激動的反握住小滿的手,“陸夫人,我您真的肯幫我嗎?萬一——”
“放心,我既答應了你,那就一定有辦法,你安心養病就好了。”小滿笑笑,眼神溫柔的不像話。
說完,她猛地想起一件事,又道:“對了,你以後直接叫我小滿就行了,不必稱呼什麽陸夫人、蘇掌櫃的,太見外了。”
“那我以後就叫您小滿姐!”汪幼荷開心的如同個孩子一般。
一旁的夏婉柔看了,也不禁揚起了淡淡的笑,心想:其實這樣也好,若真的能有個人陪着小滿去滄瀾,那她也能放心些。
三人在屋内說了會兒話,眼看着天色漸暗,便也就回去了,好讓汪幼荷安心養傷。
回去的路上,夏婉柔的表情不似來時那麽凝重且擔憂,小滿看了不由調侃:“如今可放心了吧?”
“不放心又能怎麽樣?”夏婉柔點了下小滿的鼻尖,微微舒口氣,道:“在金殿上被滄瀾王封了郡主,顯然皇上也是默認這件事情的,既他們都想讓你去滄瀾,旁人又如何攔得住呢?”
說到這兒,夏婉柔眼中已然有些些許淚光,她微微垂頭,聲音低低的,“隻是此次去滄瀾,我卻不能陪你去,心裏難免.難免有些難受。”
這還是小滿第一次聽到夏婉柔說這些感性的話,她也不由停下來,主動握住對方的手,傾身,“婉柔姐,你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自己的。陸離也會跟我一起去,有他在,你就放心吧。”
說完,看着夏婉柔仍舊一副擔憂的模樣,小滿轉了轉眼睛,笑道:“你想,我這麽聰明,又被滄瀾王封了郡主,誰敢惹我呀?對不對?婉柔姐,你就放心吧,好不好?”
夏婉柔側身偷偷地将眼淚抹去,繼而回身笑道:反正有汪幼荷在,若有人敢欺負你,即便你不說,汪幼荷也會幫你罵回去的。”
“這下知道汪幼荷的好了吧?”小滿笑道。
“是是是,被你選中的人,自然都是好的。”
說笑一番過後,眼看着時間不早了,夏婉柔還惦念府中的魏修遠,故而囑咐了小滿一番,也就告辭回家了,至于小滿,又去望舒房中看了看,和孩子說了會兒話。
夏老爺子和望舒說定的出發日子眼看就到了,小滿也愈發不舍,即便是要派珍珠和翡翠前去,她卻依舊有些不放心,将那些話翻來覆去的囑咐了一遍又一遍。
直到到了飯店,下人來提醒吃飯,小滿才停下唠叨,帶着孩子去了飯廳。
“娘親,父親怎麽還沒回來,他今天不在家裏吃飯嗎?”不日就要啓程,望舒還想和陸離說會兒話,可沒想到飯廳内隻有丫鬟、婆子,壓根沒看到父親的身影。
小滿亦有些疑惑,召來下人一問,才得知陸離去汪府了。
她不由皺眉,心中疑惑:這個時候去汪府做什麽,汪琛不是已經同意不再來打擾汪幼荷了嗎?
正想着,飯廳的門被打開,可不正是陸離?
“陸離,你去汪府做什麽了?”小滿連忙迎上去,擔憂的問道。
但陸離卻對着她皺眉,幅度非常小的搖了搖頭,小滿立刻意會,即刻拉着陸離走到望舒面前,将話題轉向了另一邊,“望舒就要和夏老爺子一起去雙城鎮了,他想跟你說會兒話,等下吃完了飯,你好好陪陪孩子。”
陸離微微一笑,蹲下身子看向望舒,“先吃飯,等下咱們再聊,好不好?”
望舒點點頭,十分乖巧的說道:“好。”
吃過飯,陸離去了望舒的房中,囑咐、安慰、鼓勵的話說了一大堆,直到看着孩子困了,他才起身回到卧房中,将自己去汪府的真正目的說了出來。
“你去問他婚約的事情?”小滿皺眉,又是不解又是擔憂,“汪琛的脾氣那麽暴,昨天的事情又才剛剛過去,他心裏還那麽恨我,他能跟你說嗎?”
“不管如何吧,我是問出來了。”陸離放下茶杯,擡眸看向女人,露出個自信的笑。
小滿登時好奇起來,“那給汪幼荷許配的那人家是誰啊?我認識嗎?”
陸離想了想,而後搖搖頭,“應該不認識。他叫尤銳,比汪幼荷隻大兩歲,曾受教于太學,是太傅比較得意的一位學生,現如今也留在太學幫忙。據說,他之前也曾請願去滄瀾,但不知道爲什麽被皇上駁回了,沒允準。“
說到這兒,陸離也不由笑笑,“這尤銳早些年在上京尤爲出名,是個浪蕩不羁慣了的,後來家中親眷一一逝世,隻留下他這一根獨苗,所以便收斂了行爲。從那之後,關于他的傳聞也就越來越少,你不知道也實屬正常。”
聽完這些,小滿想了一會兒,而後問道:“那汪大人是怎麽說的,他同意要退了這門婚事嗎?”
陸離搖搖頭,“京中多少人都希望嫁給尤銳,如今被汪琛談成了,他怎麽可能輕易同意放手。”
說完,看着小滿惆怅的模樣,陸離又微微一笑,說道:“但是還有一個好消息,你想不想聽?”
小滿忙不疊點頭。
“我在回來的路上遇到了尤銳,我們正好談起他和汪幼荷的婚約,結果他也不想迎娶汪幼荷。”說到這兒,陸離不由低聲笑笑,而後繼續說道:“他聽說汪幼荷求死的事情後,告訴了我一個絕妙的法子,好将這樁婚事作廢。”
“什麽法子?”小滿好奇的緊。
陸離勾唇一笑,湊近小滿,将自己和尤銳的計劃一字不落的告訴小滿。
汪幼荷畢竟是個女兒家,所以如果是尤銳主動退婚的話,那未免會鬧得滿城風雨,對汪幼荷名聲的影響也十分不好,再加上她馬上就要啓程去滄瀾,這樣一來,别人肯定還以爲她是顔面受損,不得不離開上京。
可汪琛又不同意退婚,所以尤銳和陸離商議一番,決定拿汪幼荷的傷做文章。
小滿皺眉,總覺得這個法子不靠譜,她随口一說:“這能做什麽文章,難不成要說汪幼荷不想跟尤銳成婚,所以不惜求死?”
說完,陸離并沒有急着反駁,而是笑着看着小滿。
小滿不禁愣住了,她看看對方,又想想自己方才說的話,半晌後反應過來,陸離和尤銳竟然真的是這麽想的。
她蹭的起身,聲調也猛然拔高,詫異道:“你們不會真的想這麽做吧?”
“沒錯,我們就是想利用汪幼荷求死的這一件事情做文章,好讓整個上京的人都知道,汪家小姐并不想嫁給尤銳,到時候,尤銳再退婚,那就顯得順理成章。既不會損害汪幼荷的顔面,也不會跟汪琛鬧得太僵。”陸離微微一笑,自信十足。
“可可汪大人知道汪幼荷求死的真正原因啊!我們府中也有那麽多人知道真相,萬一有人不小心說了出去,導緻這件事情敗露,那怎麽辦?”小滿質疑道。
說實話,小滿擔憂和質疑的不無道理,當時事發突然,又是在陸府發生,這事情如何說也不符合常理。
陸離喝了口茶,歎口氣,“那能怎麽辦?這是唯一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