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陸離說的話,小滿撓了撓頭,有些郁悶地耷拉下肩膀,“可使臣提出的那個合作條件,對我們百害而無一利,即便是他們的王上來了,我也不想答應。”
若真如使臣的條件那樣,那小滿還不如幹脆直接去滄瀾國開店鋪呢,那樣也不至于賠的血本無歸。
想到這兒,小滿猛地來了主意,她直起身子,擡眸看向陸離,“不如我們直接去滄瀾開店,好不好?這樣還能順理成章的拒絕他們的合作。”
“啊?”這次輪到陸離懵了。
小滿卻愈發來了興緻,她湊到陸離身邊,拉着對方的手,将自己的想法一股腦的說出來:“你不是一直想要去北邊轉一轉嗎?我們就幹脆去滄瀾開店好了!你說如何?”
她本意是想躲過滄瀾王上,但這樣一想,其實主動出擊才是最好的應對方法。
可陸離卻完全不同意,他搖搖頭,态度是從未有過的堅決:“小滿,你要想清楚,你到底是想去滄瀾國賺錢才開店,還是隻是爲了躲過滄瀾王上的追問,這兩者可有着莫大的區别,你千萬别腦子一熱就決定了。”
若小滿真的想去滄瀾開店,那他不阻攔,畢竟小滿的确有這個天賦,又肯努力,手下還有幾個可以差遣的人,但若隻是爲了躲過滄瀾王上的追問呢?那就跑去那麽遠的地方開店,況且對滄瀾又人生地不熟的,誰也不知道到時候會發生什麽。
單是憑借逃避的心思,是支撐不了很久的。
聽陸離這麽一說,小滿果真又猶豫起來,她摸着下巴,看着高處的窗子若有所思的想了一會兒,眨巴着眼睛看向陸離,試探道:“不如,我們等滄瀾王上來了,試探過他的意思之後,我們在談論這些?”
“如今最重要的事情還是比賽,其餘的.”陸離想了想,“我再去找華立商量商量吧。”
小滿驚訝不已:“華立不是滄瀾人嗎?你去找他商量,萬一——”
陸離反握住小滿的手,遞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放心,華立和使臣爲人不一樣,我想,他是真心想要和你合作的,如果能從他那裏探知到什麽消息,我們也能早做準備。”
說完,小滿恍然大悟地點點頭,旋即笑笑,示意自己支持對方的一切決定。
但陸離看到小滿這樣,眉宇之間的愁色更添幾分,他深吸一口氣,然後狀似無意的問道:“小滿,如果華立改變了合約内容,并且滄瀾王上也沒有爲難你,你還想要和華立合作嗎?”
小滿想都沒想就點了頭,“當然了,我和華立又沒有深仇大恨。”
說到底,這件事情之所以會變成現在這樣,都是因爲那個擅自做主且自私小氣的使臣,如果沒有他擅自拟定合約内容,說不定現在的小滿早就和華立簽訂合約,準備後續合作的事情了。
确認過小滿的态度之後,陸離松口氣,心中的大石落下,他拍拍小滿的手背,揚起一抹笑:“好。”
既然小滿和自己的心思是一樣的,那事情就好辦多了。
所以,陸離勸道:“小滿,你先安心準備比賽,其餘的事情我來安排,若我真的和華立沒有談妥,屆時你再說要去滄瀾開店也不遲,知道了嗎?”
“好,我聽你的。”
滄瀾的王上到底何時抵達上京,這是連皇上都不清楚的事情,但因爲王上和使臣等人有私下的聯系,故而在滄瀾王上要抵達上京的一個月前,整個驿館上下一片緊張。
而接待使臣的茅緻遠,十分敏感的察覺到了這種氛圍。
故而在次日上朝之前,茅緻遠特地早早地到了皇宮,說是有要事拜見皇上。
得了允許之後,茅緻遠被公公引領着到了皇上的寝殿,隔着好幾層繁複精美的床幔,茅緻遠隐隐看到了坐在後面皇上的身影,他恭敬地跪下行禮,說明自己的來意。
床幔後的身影動了動,旋即皇上低沉的嗓音傳出來:“你可确認?”
“回皇上的話,臣的确看到使臣吩咐下人和侍衛正在準備房間,而且言語和行動之間多有急色。據臣所知,滄瀾使臣和滄瀾王上一直在用信鴿聯絡,故而使臣即便知道滄瀾王上的行蹤,也十分正常。”
皇上點了點頭,心想的确如此,此次滄瀾派遣使臣和商隊,是爲了和親、合作,以便于兩國修好,但如今出了岔子,他可不是要親自來嘛,而且肯定還會加快路程。
不過,此任滄瀾王上不善戰争,所以皇上也沒什麽可擔憂的,不過是要重新提起和親的事情罷了。
想到這些,皇上歎口氣,讓貼身的太監扶自己起身,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茅愛卿,你認爲滄瀾王上親自來訪,所謂何意。”
“想必是爲了親自說服皇上”說到這兒,茅緻遠頓了下,小心地擡頭看了眼皇上的臉色,小心翼翼地說道:“大概還是要商量和親的事情吧。”
“不錯,可朕膝下隻有一個公主,她又是皇後的孩子,朕不舍得她嫁去那麽遠的地方。但宗室中也的确沒有合适的孩子,茅愛卿,你說朕該怎麽辦?”皇上問道。
皇上的語氣雖十分平淡,但從和親的這件事情來說,茅緻遠卻不敢将皇上的話當做普通的詢問來看。
大概,皇上也是真的無路可走,所以才會問自己?茅緻遠想不明白。
但不管如何,既然皇上提問,他身爲臣子,就應該費心竭力爲皇上分憂,故而茅緻遠思忖片刻,說道:“其實大臣中也多有适齡的孩子,若滄瀾王上執意和東岚和親,那皇上不如”
說着,茅緻遠擡頭看向皇上,小心瞧着對方的意思。
隻是皇上仍舊是之前的那副神情,既沒有惱怒,更沒有生氣或者欣喜,好似完全沒把他的回答當回事。
茅緻遠這心裏一時間七上八下起來,更猜不明白皇上的意思了。
良久,皇上低咳一聲,“知道了,茅愛卿先退下吧,至于和親的事情,朕下了朝再找你商議。”
茅緻遠隻得應下。
如今的皇上畢竟已經年紀大了,心性和脾氣也和之前大不一樣,若和親這件事情放在之前,皇上斷然不會如此優柔寡斷,或是直接拒絕,或是随便找個大家閨秀封了郡主或者公主嫁過去,那就罷了。
但如今皇上年長,太子也日漸長大,這江山遲早是要讓太子接手的,皇上不想給太子留下個爛攤子和後患之憂,故而隻能在所有事情上愈發的小心,就連和滄瀾和親這樣的事情,皇上也糾結了這麽長時日。
畢竟滄瀾這兩年實力猛漲,難保日後不會威脅到太子和東岚的安危,爲了江山穩固,皇上不得不開始顧慮。
想着,茅緻遠暗暗歎口氣,不由往身後巍峨雄偉的宮殿看了一眼,心想:這皇帝也不是人人能做得,也不是做了皇上就能高枕無憂了,看來自己還是比較适合做臣子。
眼看着就快要到前殿了,他加快了腳下的步伐,趕忙去上早朝。
到了前殿門口,大臣們已經陸陸續續都到了。茅緻遠伸長了脖子望過去,意外地在人群中發現了一位好久不見的身影——陸離。
他忙湊上前,拱手打了招呼,互相寒暄幾句之後,他笑道:“好久不見,沒想到如今在這上早朝的前殿遇到國公爺了。”
“若不是滄瀾王上來訪,我也不至于起個大早來上朝了。”陸離悠悠的歎口氣,有些無奈的說道。
“這麽說,國公爺也知道滄瀾王上要來的事情了?”茅緻遠有些意外,繼續追問:“那國公爺可知道滄瀾王上何時抵達上京?屆時皇上又會派誰出去迎接、接待滄瀾王上?”
他剛将此事禀報給皇上,難道陸離也知道了?他是從什麽地方知道的,難不成他和滄瀾有什麽關系?
陸離笑着搖搖頭,“我已經不涉朝堂很久,茅大人這一席話可把我問懵了。”
茅緻遠緊皺的雙眉舒展開來,暗暗松了口氣,心想:對方果真還不清楚滄瀾王上何時抵達上京,看來是自己想多了。
故而,他湊上前,壓低聲音向對方透露道:“近幾日,驿館内的使臣等人十分急躁,并已經開始着手準備房間等,每個人都行色匆匆的模樣,我猜想,滄瀾王上就快要到了。”
“這麽快?”陸離着實驚訝了一番。
按照他的猜想,他本以爲滄瀾王上至少要再過一個月才能到,但而今聽茅緻遠這麽一說,他心裏愈發的不安定起來。
看來得盡快挑個時間去找華立了。
正想着,茅緻遠又道:“國公爺,之前因爲合作的事情,您與和使臣鬧得有些不愉快,如今滄瀾王上就要來了,您可有什麽應對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