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我餓了。”
“……”
路楚恒剛剛看了一下時間,估計白雪現在已經快到了,想想那天葉濰音做夢時候崩潰脆弱的樣子,隻想趕緊避開白雪。
但是,有些事就是……天注定。
路楚恒加快了步伐也沒能成功的避開白雪。
兩個人剛剛出了公司門口就看見了白雪。
一身黑色的運動服,臉上的表情很……不好。
路楚恒比葉濰音早一秒看到白雪,轉身想去把葉濰音帶走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葉濰音和白雪兩個人的視線已經對上了。
再一次見到白雪,葉濰音其實并沒有上一次那麽慌亂了。
事實上她早就知道了白雪一定會再來找她。
但是她沒想着躲,也沒想過到底要怎麽辦,葉濰音一直堅信,所有的事情在它真正發生的時候,你自然就知道怎麽辦了。
所有的提前準備,或者是心理暗示,其實都沒有多大的用處。
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嘛。
所以葉濰音看着白雪一步一步的朝着自己走過來,心裏突然就很平靜。
“路總,我不能跟你一起吃午飯了,你自己去吧,下午可能請假。”
“葉濰音,我想跟你談談。”
“好。”
白雪率先轉身,葉濰音剛要跟上去就聽見了路楚恒的聲音。
“有事給我打電話,我等你回來。”
“知道了。”
路楚恒看着她們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身影,說不擔心是不可能的,但是現在他沒有任何立場能夠去幹預。
不過看上去葉濰音現在的狀态比上一次強多了,起碼現在是正常的。
沒有嬉皮笑臉的強撐着,也沒有陷在悲傷裏無法自拔。
距離公司不遠的一家餐廳包間裏。
白雪和葉濰音面對面的坐着,兩個人誰都沒有先開口。
兩個人對視了一會兒,葉濰音率先移開了視線,低頭去看杯子裏的水。
白雪估計也離開了有一段時間了,以前短的像是男人的頭發現在也長長了,發尾燙了卷,蓬松的垂在脖子邊。
從前的她看上去會以爲是個男生,但是現在多了幾分女性的柔美。
但是她實在是沒法一直看着白雪的眼睛,那裏面有太多沉重的東西,悲傷、失望、喜悅還有疑問。
“我今天要是不來找你,你是不是就能當做從來沒見過我。”
葉濰音沒說話,算是默認,畢竟之前的那段日子她是真的不願意再想起。
沒意義,隻能是徒增傷悲罷了。
“呵呵,我們都知道你不是個好接近的人,但是我以爲在一起三年的時間,出生入死那麽多次,不說是家人,朋友戰友都不算嗎?”
“知道你冷血,但是我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我會親自領會一下。”
白雪目光灼灼的盯着葉濰音,試圖想在她身上找到一絲絲後悔的痕迹,但是她失敗了。
葉濰音就那樣平靜地坐在她面前,冷靜、情緒沒有絲毫波瀾的聽着她的話。
就像是在聽一些無關緊要的事。
“葉濰音,我們就想知道一個原因有那麽難嗎?你到底爲什麽一聲不吭的就走,三年時間的相處,換來的就是你這樣的對待嗎?連句再見都沒有?”
“我……我不是讓大隊長告訴你們了嗎。”
葉濰音聲音依舊平靜,既然已經見到了白雪,那麽見到另外幾個人應該也隻是時間問題了吧。
“跟我們說什麽,就是你膩了,不想再當兵?”
“你在當時的那種情況下就那麽一走了之,最後一次的任務到底什麽情形隻有你自己知道,但是你什麽都沒和我們說,我們所有人在隊裏爲你提心吊膽的時候,你直接讓人帶話說你膩了,連句告别都沒有。”
“出來以後也沒有一點音訊,怎麽?玩失蹤啊?還是我們根本就是你無關緊要的一部分,你說舍棄就直接可以舍棄。”
葉濰音最不擅長的就是安慰人,還有就是應對女人對她的質問。
從小徐曼沒少在她面前哭,而且是撕心裂肺的那一種,一邊哭還一邊罵她,這種童年留下來的陰影,長大了的她也依舊難以忘懷。
所以面對白雪的一連串的質問,葉濰音也覺得自己很混蛋。
但是既然當初已經決定放棄,那就幹脆放棄得徹底一點。
痛苦的事自己承擔着就可以了,說出來也不過是自揭傷疤,何必呢?
“你說得對,我是混蛋,我沒有心,我就是不想在繼續在部隊裏待下去,三年的時間我呆夠了,至于爲什麽不和你們聯系,我覺得沒有必要,既然已經走了就走的徹底一點。”
葉濰音的聲音很冷,冷到讓白雪害怕。
她認識的葉濰音明明不是這樣的。
當初葉濰音不和任何人深交,和她們也隻限于戰友、平時可以一起吹吹牛,玩一玩,鬧一鬧,但是你從來沒對誰交過心。
開始她們以爲這個人天生冷血,但是後來慢慢的了解,葉濰音并不是這樣的。
她很渴望有人能夠真正的讓她依賴,但是一邊又強烈的抗拒着這種事情的發生。
再後來,經過了那麽多次大大小小的考核,以及後來無數次的出生入死,她們也漸漸地觸碰到了她包裹在盔甲下的柔軟的内心。
所以白雪才會一直追問到底爲什麽。
她生氣的其實不是葉濰音舍棄了她們,而是葉濰音一定是遇到了很棘手的困難,但是卻完全沒有想要和她們說,就那麽直接的一走了之了。
三年的時間,都不能夠讓葉濰音學會依賴她們嗎?
“葉濰音,你自己說的話你自己相信嗎?是誰說會和我們一起一輩子留在部隊裏?”
“人都是會變的。”
“葉濰音,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說一遍,你真的能把部隊裏所有的一切都忘了嗎?”
葉濰音緩緩地擡起頭對上白雪的目光,“我……”
她想說我能,但是還沒說出來,就看到白雪站起身,擡腿朝着她的方向直接掃了過來。
葉濰音下意識的起身避開,剛剛站定,白雪的拳頭就到了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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