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對着趙子洄擦去了淚水，深呼吸，等自己完全平複了情緒，鼻音濃濃的問：“趙醫生，我媽媽什麽時候能從這裏出去。”

趙子洄還沒走，剛剛一直在旁邊守着。他想了想才說：“以陸阿姨目前的身體狀況，最好還是繼續待在重症監護室裏，24小時全方位的觀察。當然，重症監護室一天的費用……”

“沒關系。”

卻是秦之遊搶先回答，“隻要能身體好，花多少錢都無所謂。”

趙子洄沒有說話，隻是唇角略微勾起一個嘲諷的笑意。但這諷笑消失的很快，一閃而過。很快又變成了人畜無害的溫和微笑：“陸阿姨的情緒，不能再有什麽較大的起伏了。陸小姐和她說話，也要注意一點。這次……就算了，以後她說什麽，都最好順着她的心意，不要忤逆她的想法。”

陸未晞點頭。别說有趙子洄的吩咐，就算沒有他的囑咐，她也決定以後都要順從母親的心意。

說句不好聽的，癌症這個病，雖然現在看着是手術成功又清醒了，但是誰知道哪天就突然加重，然後瞬間人就沒了。

雖然抗癌史上，也不乏得了癌症還能活幾十年的人。可那畢竟是鳳毛麟角，比中彩票還難。癌症五年是個周期，前五年母親順利度過，可連陸未晞自己都沒有信心，母親能再平安度過五年。之前還想要她去接受美國的試驗，可看目前現在的身體狀況，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等到這一天。

既然時日無多，自然是要讓她過的開心。

趙子洄又說了一陣注意事項，陸未晞在一邊安靜的聽了，還用手機一條一條記錄下來。等趙子洄吩咐完，他還沒有離開，隻是看了看時間：“還有五分鍾的探視時間。”

陸媽媽大病初愈，實在不适合太過費神。每天能進來探視半小時，已經是很難得的了。陸未晞也知道，現在按時間來算是淩晨，母親自己要休息，要穩定情緒，但是趙子洄他們也跟着熬夜到現在。

還有五分鍾的時間，陸未晞有點兒舍不得，她握緊母親的手：“媽媽，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過來看你。”

陸媽媽緩緩的點了點頭。她的眼神，落在了陸未晞身後的，秦之遊的身上。

她愣愣的看了秦之遊好幾眼，張開嘴，似乎想說些什麽。

陸未晞顯然也看到了，她馬上靠了過去：“媽，你有什麽事，你告訴我。”

陸媽媽點點頭，就是氣太虛，聲音太小：“媽媽你想說什麽，你慢慢的說。”

“晞……晞。”陸媽媽說話聲音很慢，又很輕，每說一兩個字，陸未晞就要複述一遍，還點點頭指了指自己，确認了一遍之後，陸媽媽又說：“媽，媽，希，望，你……”

最後兩個字，陸媽媽聲音太小，陸未晞根本什麽都聽不輕。必須要陸未晞的耳朵貼在她的嘴唇上方，才能聽到她說的話。

“離婚。”陸未晞說到這裏，微微愣住了：“晞晞，媽媽希望你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