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正跟着對方上了直升機，出乎意料的是，這架飛機并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狹窄。
甚至可以說是很寬敞。
長寬各十米有餘，似乎還有通向别處的門，門旁邊是衣櫃，還有幾張床。在最中間，有一個被牢牢釘死的大圓桌以及五張凳子。
看上去很寒酸，但這種條件真的算不錯了。
是能擴展空間的神孽嗎？
見到蔣正疑惑的樣子，大老王并不屑于解釋，王婷也在看着一本俄文的書，看上去似乎在鑽研什麽文學經典。
但好巧不巧的是，蔣正認識上面的幾個單詞。
“挖掘機...維修...指南？”
抱着外文書還不配字典的，十個裏面有九個都是在擺拍，他們甚至不知道自己手上的書到底是《制服誘惑（慧宏法師精講）》，還是《死靈之書》。
懂得如何讀外文書刊的人，一般都是一臉苦大仇深，或是面無表情的，無論是爲了了解知識，還是開闊精神，都是需要投入相當大的精力在書上的，一邊看還一邊微笑，莫不是書上有什麽黃色笑話？
蔣正将目光投向窗外。
峰巒起伏，蒼松翠柏如發一般根植于山上，任由山風吹動，發出‘飒飒’的聲音；怒濤駭浪，環過山腰的水奔流去向遠方，帶走的不止河裏的遊魚，更有人類的血肉骸骨。
直升機飛行在這片蒼翠茫茫之間，遠離了早已破碎滿地的磚石瓦礫，從灰白的人類文明之中，投身于白山黑水，青蔥翠柏之中。
山風吹拂，隐約從大浪一般的樹葉之中跳出來了一隻怪物，其外形似鳄，卻有七條尾巴，每一條尾巴上面都有一張看得不大清楚的人面，有喜怒哀懼愛恨欲七種表情，都不約而同地盯着蔣正他們所在的飛機。
似乎要跳上來。
“七情鳄，沒見過嗎？”
王婷放下了書，似乎知道了挖掘機沒那麽好修，“你是怎麽考上疾控的？”
“抄的啊。”
“......”王婷一臉不敢置信的模樣，好似看到了一個裸男，不僅小，還得意洋洋的模樣。
“别聽他亂說，他當年考進來的時候，筆試成績是三千人中的第一名。”
大老王對蔣正的态度很好，也不知是什麽緣故，“如果抄也能抄到這種程度，那排在他後面的人隻怕是要掩面而泣了。”
随後，大老王給王婷遞過了一碗飯：“餓了吧？抓緊時間先吃一會，我們很快就到了啊。”
王婷接過碗筷，看到裏面的飯菜時，愁眉苦臉：“怎麽又是番茄炒蛋啊？還那麽多青菜！”
“有的吃就不錯了！”大老王沒好氣道，又從旁邊拿了一碗泡面，丢給蔣正：“你自己去泡，熱水在隔壁。”
“我要吃泡面！”
“小孩子家家的吃什麽泡面，吃飯！”
大老王不知道從哪拿了一個書包——正是王婷的書包——丢給了王婷：“到那邊還有八個小時，你先看會書，不要玩手機！”
“你不是說快到了嗎！”
“八個小時，從霍城前往洛陽，還不夠快呢？”
“幹嘛去帝都啊？老媽她不是在北涼嗎？”
“北涼已經沒了，昨天新聞你是不是沒看？”
王婷心虛地偏過頭：“今天是要去冬遊嘛。”
大老王恨鐵不成鋼：“你這小兔崽子，知不知道今年高考文史類的題必然考時事啊？這種重要的新聞你都不看，你還想不想讀書啦？！”
“疾控不是理工類嘛，我文史類分數高萬一給我專業課調到了健康宣傳怎麽辦？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是個垃圾科...”
“咳咳...”
旁邊的垃圾科唯一成員蔣正豎起了耳朵，雖然這個世界的泡面比前世的更香，但依然不能拉開他的注意力。
他對這個世界的了解，來自于前身的日記，來自于網絡，來自于和蔣雯青的随口BB，以及和大老王的談天說地。
但其中有個問題，就是一些在專業之中，被認爲是常識的東西，根本不會記錄在網絡上。
這就讓蔣正一直顯得很像一個鐵憨憨，非要别人提醒了第二次才發現，讓蔣正十分惱火。
現在能從這對父女的聊天之中學到東西，蔣正覺得比吃泡面還值。
然後，他才了解到了一些這個世界的常态。
“他是你們單位的，爲什麽會返老還童進我們學校？”
“當然是保護你，這年輕人還是挺機靈的，想着...”
“可是和他說的有一些出入诶。”
這一瞬間，蔣正吃入嘴中的面，也變得沒那麽香甜了，他隐約間察覺到，大老王的眼神雖然依舊看着王婷，但某種大恐怖，卻已經看向了自己。
麻煩，這王婷嘴上沒個把門的，早知道就不說了！
“哦？有什麽出入呢？”
王婷嘴角咧起，道：“他說......”
停頓良久，她才說道：“他說，是來追求我們班上的某個人的。”
一瞬間，蔣正的心放回了平地，而大老王的注意也回到了王婷身上：“就是那個你們班的班花？”
王婷瞬間警覺：“爸，你怎麽連這個都知道？蔣正他到底給你說了多少事情？”
“呃，這個...”蔣正正要争辯，大老王立刻大聲叫道：“啊原來這些不能說嗎？蔣正，你先去隔壁，等一下我要好好批評一下你！婷婷啊...”
大老王開始給自己的女兒大倒苦水，一邊示意蔣正快點離開。
蔣正捧着吃了一半的泡面，走去了隔壁。
許久，大老王才走了出來。
“小蔣啊，這段時間可真是辛苦你了，之前給你的鋼鐵雄心，其實也是個閹割版的，做了那麽多對不起你的事情，老哥我真的很羞愧啊。”
“這沒什麽。”
“那可不行，有功得賞，這是我們疾控人向來的準則，前輩沒斷，我這裏更不可能斷了。”
大老王佯裝不高興的樣子，掏出了一個試管：“我之前聽說，你在影子方面也頗有建樹，這一劑‘影骨’，我可就給你啦。”
蔣正連忙裝了似乎很恭敬的樣子，讓大老王得以離開之後，用系統掃了一遍。
【某種與陰影力量所關聯的生物，當它與你親密接觸時，它會令你擁有操控陰影的力量】
【注：在接觸的過程之中，你或許會聽到一些什麽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