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餐廳的服務員有好看的,也有不那麽好看的,具體取決于附近學校學生。
而現在,站在田中浩二面前的,就是一個長得比較好看的女子高中生。
“嗯?”
田中浩二皺着眉頭,對着菜單仔細看了一遍,才慢慢從錢包裏掏出了錢,一點一點遞了過去。
“是的,收款...八百五十円。”
那女子高中生嘴角抽搐,微不可查地數了一遍錢,走去了櫃台。
世界上除了現代的華夏,基本上都有給服務員小費的現象。
并不是因爲大方,而是因爲國外的服務員,其本身工資就很低,如果再沒有小費,就很難保下一次你來的時候,餐盤裏會不會多什麽奇怪的東西。
包括但不限于女子高中生的口水——當然可能有的人不僅不嫌棄,還會很高興。
田中浩二對此并不懂,他是第一次來這樣的家庭餐廳,也不太懂這裏的規矩。
他不會來第二次了。
但是,約他見面的咕咕噜俱樂部的人,放了他的鴿子。
他不會想到,這一次他本來是要被咕咕噜俱樂部的人抓住把柄以要挾,讓他去做更大的壞事,最後身敗名裂,不得已離開B市的。但因爲蔣正橫插一腳,此事就不了了之,反而換了更大的危險。
反正,他已經活不長了。
“可惡,這一餐的飯錢,就要了那麽多錢...”
田中浩二咕哝着,走出了家庭餐廳。
這時候,他又感覺到了,有一滴冷徹骨髓的水滴,落入了他的背後。
“咿!”
田中浩二踉跄幾步,驚魂未定地看着後面。
什麽也沒有。
他不是個傻子,能在偏差值30多的學校中考上大學,他自然不是傻子。但正因爲他不是傻子,所以他比常人更能察覺到,這件事的可怕之處。
田中浩二往脖子上抹了一把,但并沒有在手上看到液體的濕痕,反而搓下了一堆的奇怪的黑色塵土。
當然不會是體表的污垢,反而很像是某種東西,某種曾經見過,但又想不起來的東西。
會是什麽呢?
他還沒想出來是什麽,懷裏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喂?”
“計劃...(滋滋)...失敗了...(滋滋)...我,已經回不去了。”
“什麽?喂?喂!”
電話被突兀地挂斷了,田中浩二愣愣地站在街頭,看着車來車往,一言不發。
夜,更冷了。
......
現在是深秋,寒冬的冷風,已經在暗中窺伺,時不時會冒出頭來,給一些晚歸家的人以打擊,讓他們體會所謂深秋寒露,到底是一種什麽樣的體會。
田所浩二束緊了風衣,一張苦瓜臉上,苦大仇深的怨恨,不時冒出來。
蔣正,在他的嘴裏,已經變成了洩恨的代名詞。
被狗攆了也怪蔣正,小費沒拿到多少也怪蔣正,反正萬物罪魁禍首都是蔣正,計劃通。
再又一次換了角度罵了蔣正之後,田中浩二的臉色越來越青了,他看着天空上的月亮,心中的憤怒,悲憤,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峰。
要是能将蔣正殺了就好了。
他這麽想的時候,忽然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
這條街...怎麽如此安靜?
就算現在是晚上九點,可也不至于什麽人都沒有吧?
這裏可是B市,是港口城市,就算再怎麽樣也不至于人煙稀少!
這裏又不是郊區!
想着,田中浩二向前走的速度,不由得加快了。
他心中,有着極其濃厚的恐懼感。
他走到了一條繁華的街道上。
街頭商店的霓虹燈,散發着令人沉迷的光芒,燈紅酒綠之中,人們在街頭行走,每個人都是如此的匆忙,都是如此的沉默。
田中浩二反而松了口氣,他整理了一下衣領,讓自己看起來并不像一個狼狽的人。
然後,他擡起了頭。
街頭,什麽人都沒有了。
這一瞬間,田中浩二的瞳孔瞪得極大,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街上,嘴欲言又止。
一股莫大的恐懼,在他的心頭浮現,那種壓抑感,讓他整個人都要喘不過氣來的害怕!
“該死,狗屎!”田中浩二扶着牆,他的眼中,已經逐漸有了血絲。他想要找個地方好好睡一覺,然而身體明明就很精神,隻是困意十足。
他忽然間擡起了頭,看見了一面商家放在門口的等身鏡子。
鏡子裏的他,已經沒了血肉,隻剩下了一具白骨,在這可怕的人間,徘徊,遊蕩。
“!”
田中浩二猛地一搖頭,鏡像如水霧一樣,幽幽散開,裏面的田中浩二,隻是眼裏帶着濃重的血絲,但人還算是正常的。
田中浩二深呼吸了好幾次,終于站直了身體。
“太累了吧?最近都在做那麽多的體力活...可惡,今晚上還沒有吃飽。那家店太貴了!”
田中浩二咬牙切齒着,走入了路邊的便利店,買了一份便當。
7-11的便當說不上好吃,也說不上難吃,隻能說勉強偏貴一些。實際上,若不是心裏面真的感覺不舒服,他更願意選擇吉野家。
吉野家,松屋,すき家是東瀛三大快餐品牌,在這個世界也一如既往地繼承了。但要說好吃...就要看個人感覺了。
田中浩二沒得選擇,隻好随便買了點看起來過的了眼的便當,匆匆回了家。
他之前是住在市區之中,雖然不算太好,但他之前的年收入就有800萬(RMB51萬)。雖然在這些錢中,他扣除了相當一部分,用于還銀行的貸款,用于買保險,用于購買怪人的壓制藥物,還要去報武館和忍者村的課程,并奉上供奉。
若是再算上水電食物,房屋維修費用,剩下他還能有的,也就隻有九萬円(RMB5700左右)。
而在他染上了賭瘾,又欠下了高利貸之後,他的房屋車子都沒了,隻能租住還算是城内的單身公寓,每個月省下來的錢,基本都拿去還了高利貸。
“那該死的蔣正!等把她陷害之後,一定要敲詐他所有的錢出來!”
田中浩二怒罵着,但逐漸又變得猥瑣了幾分:“聽說他好像還有個14歲的未婚妻呢,也是作家...一定很爽吧,那家夥!”
擦了擦口水,田中浩二在桌上打開了便當,然後,突然皺起了眉。
“好像...有什麽怪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