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氏瞅準曹家的夫人拜見完燕侯夫人離開,拉着自己女兒就沖了上去。
陳歌還沒喘口氣呢,就見彭氏移形換影一般閃到了她面前,站定身形後立刻又轉換爲優雅的姿态,帶着一個年輕清秀的女孩兒娉娉婷婷地行了個禮,“妾見過燕侯夫人,妾乃是慶州章家的女眷,能有幸見到夫人,是妾的榮幸。”
陳歌眨了眨眼,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攫欝攫。這……用得着像打仗一樣麽……她一時半會兒又不會離開。
她有些無奈地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朝彭氏擺出經典微笑,鍾娘趁機在她耳邊道:“這是章家的當家主母,彭夫人。”
陳歌點了點頭,道:“彭夫人。”
彭氏暗暗地打量了陳歌一番,難怪這女子隻是一個小門小戶的庶女出身,卻能把燕侯的心勾得死死的,這樣貌長得是當真不錯啊。
方才她隻是遠遠看着,便覺得驚豔,這會兒這麽近距離地見到她,更是忍不住心潮起伏。
許是懷孕的緣故,她沒有化很濃的妝,隻是這淡淡的妝容,更顯出了她皮膚的白皙無瑕和五官的精巧絕美。
身上佩戴的首飾雖然不多,但每一件都是價值連城的珍寶,更襯托得她高貴雍容不容亵渎,豔而不俗,媚而不妖,真真美得不似凡人。
彭氏不由得有些心驚,這樣一個絕世美人,燕侯能看上她女兒麽?
可是,美人再美,也無法獨占一個英雄豪傑,越是位高權重的男人,就越需要女人來彰顯他的地位。
彭氏暗暗咬了咬牙,揚起一個笑容道:“妾先前給夫人遞了幾個帖子,夫人許是事務繁忙,妾一直找不到機會去拜訪夫人。
其實,妾想拜訪夫人,不光是出于對夫人的仰慕,還因爲想請夫人幫一個忙。”
陳歌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鍾娘的眉頭也一下子皺了起來。
這彭氏,明顯有備而來,跟先前那些人都不一樣啊。
彭氏不給陳歌說話的機會,把身邊的女兒拉了過來,哀哀歎息道:“這是我的小女兒,閨名思佳,自小身子有些弱,這半年來,更是經常失眠。
妾擔心不已,然而尋訪了很多大夫,佳兒失眠的毛病都不見好轉。
夫人身份尊貴,妾原本實在不敢拿這些事勞煩夫人。
後來,妾聽聞夫人時常帶着幾個徒弟到城外給流民看診,夫人的慈悲心腸給了妾勇氣,妾今天就大着膽子來求夫人了,不知道夫人可否幫佳兒診治一番?”
這下子,連一直默不作聲的楊老夫人的臉色也沉下來了。
原本,這些夫人娘子借着燕侯夫人給她祝壽的機會,一個個心懷不軌地接近燕侯夫人已是讓她心裏很不爽快了。
巘戅閱筆趣戅。隻是這種人情往來是很正常的事,何況燕侯夫人還沒什麽表示,這些夫人娘子也沒做什麽出格的行爲,她一個老婆子也不好說什麽。
隻是彭氏這有備而來的模樣,讓她實在看不過眼了。
她自己也知道夫人身份尊貴,她小女兒也不是得了什麽世所罕見的疾病,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失眠之疾,竟也敢來勞煩夫人?
何況,她女兒是不是真的有這個毛病,還另說呢!
陳歌似笑非笑地看了她身旁的章娘子一眼,見她臉色雖然确實蒼白一片,眼底下有淡淡的黑影,然而仔細看不難發現,她臉上的蒼白,是因爲撲了很多粉,眼底下的黑影,也似乎是畫上去的呢。
是她們覺得她腦子不好使,會被這拙劣的伎倆騙到,還是她們自己腦子不好使,以爲這是什麽絕妙好計?
陳歌也懶得拆穿她們,隻懶洋洋地把眼神轉回到了一臉期待的彭氏身上,道:“這樣啊,失眠确實是個很痛苦的問題。”
彭氏心裏掩不住的激動。
她自信燕侯夫人不可能拒絕她,她連城外的流民都願意診治,又有什麽理由不幫她的佳兒診治?
城裏的權貴人家早就對這位夫人不滿了,一直猜測她是不是對他們有意見,或是幹脆看不起他們。
雖說她地位尊貴,但她若是想要一個好名聲,就不可能完全給他們甩臉色。
而方才她雖然耍了些小手段,但也一直耐心地接見各個家族的夫人娘子,也說明了這一點。
&#21434&#21437&#32&#38405&#31508&#36259&#32&#121&#117&#101&#98&#105&#113&#117&#46&#99&#111&#109&#32&#21434&#21437&#12290隻要她願意替她的佳兒診治,她以後就有了帶佳兒去找她的理由。
說不定以後等燕侯回來了,佳兒還能有機會直接接觸到燕侯呢。
彭氏想得美滋滋的,誰料,面前的女子思索了一番後,微微一笑道:“我是很想親自給章娘子診治,隻是我現在的情況,不宜太過勞累。
不然這樣罷,我手下的徒弟醫術都很是高明,我可以叫我的徒弟親自去章家給章娘子看診,章娘子是女子,我派一個女徒弟過去,可能會更方便……”
彭氏早就料到她會這麽說,連忙道:“夫人,您不知道,妾真的已是找了很多大夫給佳兒看過了,都沒用。
妾不是不相信夫人徒弟的醫術,隻是妾聽聞那些徒弟都隻跟了夫人不到三個月,如果可以,不知道夫人可否親自給佳兒看診?
妾不敢讓夫人勞累,夫人可以說一個時間,讓妾帶佳兒上門……”
“哦,你這般說,不就是不相信我徒弟的醫術麽?否則,你爲什麽覺得我徒弟無法替章娘子治好失眠之疾呢?”陳歌不緊不慢地打斷了彭氏的話。
彭氏一怔。
她說她不是不相信她徒弟的醫術,分明是客套的話啊,這話中話任誰都聽得出來,誰料這燕侯夫人直接拿來反問她了。
這是一般人會做的事情嗎?
彭氏張了張嘴,呐呐道:“妾……妾不是這個意思……”
“我徒弟的醫術,沒有人比我更清楚,前一段日子宋國公來信請我派人指導他們治理疫情,我也是派出了我手下的徒弟。”
陳歌又一次打斷了她的話,笑容清冷地道:“莫非,彭夫人覺得,我徒弟有能力治理那恐怖的疫情,卻沒有能力治好章娘子這小小的失眠之症嗎?”
陳歌的語氣明明一直平和甚至帶着一絲輕柔,彭氏的心卻狠狠一跳,背上出了一層冷汗。
确實,連宋國公都沒有看不起她的徒弟,她又有什麽資格?
這燕候夫人,表面看着溫和無害,說的話卻着實犀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