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天仙,她的粉絲不少,她的黑粉也不少。
如果她的表現不好,不僅不會吸引粉絲進入影院,甚至可能引起口碑的坍塌。
看着忙忙碌碌,歡聲笑語乃至一片和氣的拍攝現場。
忍不住的顧君大步向前走去,自然有維護現場秩序的安保,邊對對講機說着什麽,邊往這裏跑來。
這是把顧君當成了來鬧事的了,尤其是顧君的臉色非常不善,走的又急,後背背的背包也鼓鼓囊囊的。
這萬一是闆磚呢?萬一是兇器呢?
就在衆人快要圍住顧君的時候,站在陰涼處的天仙看到了他,大聲的喊道:“顧君,我在這兒。”
原本要攔顧君的這群人直接從顧君的身側走過,好像不是沖着他來的一樣。
顧君并沒有因爲天仙的主動打招呼而對她笑臉相迎。
他直接走向跳廣場舞的大媽們走去,對着被一名正在點錢的工作人員說道:“先别發錢。”
工作人員擡頭看了眼顧君,懵懂的問道:“啊?你誰呀?”
“對啊,你誰啊,憑什麽不給我們錢。”
“可不是來,這來可是清島~,白看嫩是京來滴,一樣不好使。”
“趕緊給錢,一人一百,一分錢也不能少。”
大媽們一聽顧君說不給錢,也不管他是誰,也不管他說話算不算,反正就是一句話:不答應。
很顯然,這群廣場舞大媽現在的身份是群演,剛才的拍攝結束,準備離開的她們要領自己的酬勞。
這時發錢的那人應該就是劇組财務,收工給錢,這事沒毛病。
顧君攔的是錢,說到底還是攔人,在他看來,剛才的那個鏡頭一定不行。
重拍的話,怎麽可以少了這群人呢。
還有天仙的廣場舞跳的太敷衍,閉門造車要不得,那就需要老師教導,那就更不能讓這群人走了。
眼看着十幾位大媽要生撕了自己的架勢,顧君也有點發憷,後退一步的他雙手往下壓:“幾位大姨都白急,俺可瞎不了嫩的錢,嫩請(盡)管放心。”
顧君的清島方言确實有點土,但眼前的清島大姨們态度卻放松了許多。
其中一位大姨上前一步,看着顧君:“都是清島人,我就聽嫩說說,要是惹我們姐妹幾個不高興,可别怪挖破你的臉。”
“謝謝大姨,我是市南區的,咱跟李滄也不遠,都是清島人,肯定向着嫩。”
拉了下關系的顧君繼續說道:“是這麽回事,導演說剛才的幾個鏡頭不大好要重拍,當然,這根你們沒有關系,剛才的一百酬勞肯定給你們,再拍的話就再給一百,行不行?”
“時間長了可不行啊,還得接孩子放學呢。”
“一會就好,今天拍不完,明天繼續,錢一分不少。”
拍着胸脯保證的顧君看向掐着錢的工作人員說道:“先把大姨們那一百發下去,再去搬箱水。,沒看大姨們都熱出汗來了?”
“小哥還挺貼心,長的也好。有對象沒有?俺外甥女在山大當醫生,給嫩介紹介紹?”
顧君讪笑這婉拒:“謝謝大姨,我有對象了。”
工作人員根本不認識顧君,處于防備的他把錢往兜裏一揣:“不是,你到底是誰啊,人不大,這譜擺的比導演還足。”
走過來的趙默說道:“小張,聽他的,這可是咱們的大老闆。”
雖然他趙默沒有聽清前後因果,但顧君說的話,至少在這個劇組内是好用的。
顧君與趙默幾乎同時伸出右手,啪的一聲,兩隻男人的手握在一起,上前一步的兩人撞了下肩,趙默說道:“你不是說不來了麽。”
“幸虧我來了,要不然你還不被這群人吃了啊。”
顧君的玩笑話說中了趙默的心事,臉色一暗的他歎道:“诶,看别人做導演真簡單,輪到自己簡直就想死,各種瑣碎的事情太多太雜。我的血壓都快爆表了。”
看了眼左右的趙默拉着顧君的胳膊走向一旁,低聲說道:“要不給你吳老打個電話。這裏我一個人真的遭不住。太難了。”
“晚上再說,有人過來了。”
“嗯,咱哥倆可有日子沒見了,今天晚上是不得整點?”趙默随意的找的話題道。
認識顧君的不多,可也不少,看到導演都主動過來,引起了衆人的好奇心,稍一打聽就明了。
走在最前面的還要當屬天仙,穿着一身符合70歲老奶奶氣質的旗袍的她蹦着就過來了。
非常高興的她主動開口:“顧君,你什麽時候來的?按你的性格,不會再一旁偷偷看了好一會了吧?剛才我的表現怎麽樣。”
“你還有臉說?”顧君毫不客氣的說道:“你自己跳舞怎麽樣你自己沒數?你剛才跳的那是廣場舞?我看要不是有跟繩拴着你,你要上天吧。”
原本洋溢着純真笑容的天仙慢慢的拉下臉來,掐着腰擡頭對着顧君大怒道:“你吃槍藥了吧?我哪得罪你了?再者說,趙導都說沒問題,我憑什麽聽你的。”
“你吖的還有理了呢?你理解人物嗎?”掰着手指的顧君說道:
“你飾演的孟麗君可是七十歲的老人突然恢複的,你看誰家老人跳舞跳得你那麽青春洋溢,知道的說你這是廣場舞,不知道的還當你這是熱舞呢。
還有老人在重回青春的那種不敢置信以及遮掩不住到快要喜極而泣的表現你理解到了嗎?”
“我...我...”天仙有些啞口無言。
“别我我我的,我也知道你心理肯定不服氣,咱們哪裏也不去,就在這裏你給我說道說道你對沈夢君這個角色的理解。”顧君卻開始步步緊逼。
雖然他是剛到,對于整個劇組的運轉與演員的表現還不是很了解。
但以點窺面,至少他在天仙身上的表現來說,他是有發言權的。
氣的鼓着腮幫子的天仙恨不得咬死顧君,讓他讓自己下不來台。
聽見顧君的要求,心中一喜,她讀過好多遍劇本,自認對孟麗君與沈夢君這兩個角色有比較深刻的理解。
站在原地的她整理思緒,好一股腦的把自己的理解搬出來,一氣的砸死顧君。
至少也得砸的讓他知道本姑奶奶不是花瓶,還是一個積極向上表演初心的演員。
好一會後,天仙才開口,語氣不快,生怕因爲激動而打亂了自己的節奏感,對她來說,這是跟顧君的一場戰場。
她一定要赢下這場仗,讓一直看不起自己的顧君好看。
天仙慢悠悠的說道:“沈夢君是個脾氣很壞,嘴巴從不饒人的毒舌老奶奶”
“行了,你不用說了。”顧君直接打斷天仙。
天仙楞了,張着的嘴巴遲遲的合不上,傻傻的看着顧君,不明白他爲什麽要打斷自己。
她可不會天真的以爲自己才說了一句話,就足以讓顧君震動到認可自己。
“爲什麽?”天仙質問。
“我也不知道。”捂着額頭的顧君說道:“我聽趙導說過你很認真,每天都讀基本,是對劇本最熟悉的人,幾乎能把整本劇本都背下來。
可我不知道,你這樣的功有什麽用?你是小學生背誦課文嗎?錯一個字扣你一分?演員不是小學生,演技也不是被課文。你需要的是吃透劇本,而不是隻把它背下來。”
“可是我有自己的理解,你就是看不起我,要不然也不會連聽都不聽就指責我。顧君,你混蛋。”一摸眼淚的擡走就往外走:“丁文,我們走。”
人群中有人抱着一件衣服,拿着一把傘,原本氣勢洶洶的看向顧君,大有一言不合就上去gank他的樣子。
一聽天仙的話,用眼神剜了顧君一眼的她快步與天仙彙合。
她就是丁文,天仙的助理。
别的不說,天仙的這個助理至少也算稱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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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女主角要撂挑子的事情,顧君好似毫不在意。
打了個清脆的響指的他幾乎用喊出來的聲音說道:“老趙,你給白淺打個電話,她不是一直想要這個女一号嘛,你就跟她說,天仙自認能力不夠主動退出。就說我希望她能夠加盟劇組。”
“這個~”略顯猶豫的趙默看着顧君的眼神,了然于心的他的變換語氣:“這個還真的是個好主意。我這就去打電話。”
聲音也不小,至少還沒走遠的天仙肯定聽得清。
因爲生氣要離開的天仙在聽到白淺這個名字的時候,就放緩了腳步。
聽到真的要邀請白淺替代自己的時候,天仙的腳步就停了下來。
知道趙默揚言要去打電話的時候,天仙轉身走了回來。
走到顧君的面前的她仰着臉看着顧君,一言不發的她緊咬着自己的嘴唇,努力不讓自己的眼淚繼續往下掉。
她知道顧君是故意的,尤其是他如此大聲的喊出‘白淺’的名字。
因爲他知道,隻有白淺才能在這個時刻讓自己充滿敵意的停下腳步。
她跟白淺的關系很好,但暗中的攀比也比較厲害,尤其是原本兩人的地位已經完全對調。
天仙知道顧君絕對不可能真的讓白淺出演孟麗君這個角色,因爲不合适,就像這個角色同樣不能讓青果出演一樣。
但天仙同時也知道,自己絕對不是不可替代的,有的人一定可以做的比自己好,例如安希。
如果說之前的安希可能沒有時間,但随着顧君的到來,說明安希肯定有時間了。
顧君沒說安希而說白淺,就是告訴表明一個态度:我對你不滿意,但我并不想把你換掉。但是,如果你真的離開,說明這是你自己放棄的。
于是,天仙回來了。
她可以離開,可她不想這麽莫名其妙的離開。
顧君笑道:“你不是要走嗎?”
冷哼一聲的天仙道:“我去哪你管得着嗎?你以爲你是天王老子?”
嘁了一聲的天仙往後退了兩步,往左走了兩步,往前兩步,往右兩步,一攤手:“腿在我身上,我願意去哪就去哪,你來管我吖?”
“我管不着你蹦蹦的。但隻要你是劇組的演員,那我就管的着。”
“既然我是劇組的演員,那就有義務把這個角色展現出來。但剛才的你侮辱了我的努力。”上前一步的天仙以及與顧君面對面,她一字一頓的說道:“我需要你給我一個解釋。”
點了點頭的顧君說道:“好,雖然你的演技不行,理解能力也差,至少這個态度是過關的。
你不是要解釋嗎?那我就給你一個。
首先,你爲什麽稱沈夢君是“毒舌”?要知道你就沈夢君,有人會說自己是毒舌嗎?
這說明你根本沒有進入角色,理解角色。你不相信她的人生觀、價值觀以及世界觀,甚至你都不相信,至少是不信任這個角色的。
因爲不信任,讓你在指責兒媳、孫女的時候缺乏底氣,讓你在與看不慣的人争執時缺少一分潑辣。
因爲不信任,你不理解她爲什麽潑辣、毒舌,乃至在面對兒子的時候,缺少情感的鋪墊。
再說回劇本的問題,很多時候,現場跟劇本呈現的環境是不一樣的,對手以及當時的反饋會給演員不同的體驗。
如果你隻是通過劇本的台詞而表演,必然會突兀。而且你可以一次不差的背下台詞,你的對手會?這樣的經曆你體驗的不會少吧?
相比于背下所有的台詞,更重要的是你要明白這件故事的因果,你通過這件事,你會進入這個角色,自然而然說的話,跟劇本的台詞是八九不離十。
劇本不一定能夠賦予你全部的情感,但它賦予你的起承轉合的設定,你會按照這個設定去下意識的展現自己的情感。
我看到出來,你是想演好這個角色的,你有很強的表演欲。可現在的你需要控制自己的表演欲望。
你是一個70歲的老人,那你的表現就得是70歲老人應該有的表現。就像你剛才跳的廣場舞,你确實跳的比其他人更具美觀性,但這是你劉天仙,而不是沈麗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