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衣着正式的男女正在推杯換盞的互相吹捧着。
“顧總,那件事還請您多多費心。事成之後,我還有重謝。”
“顧總,算了,叫君哥吧,親切一點。我再敬您一杯,敬咱們的兄弟之情。”
還是那人,不過這打蛇随棍上的本事可是了不得。
今天的主角叫顧君,不管是敬酒還是奉承都是圍繞着他的。
一位被暗示後的女孩扭捏的站了起來,端着雙手端着酒杯來到顧君的面前。
嬌羞的看着顧君,緊張的開口道:“君哥,以後還請您多照顧。我幹了,您随意。”
閉着眼睛的女孩一仰脖子便把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
這短短的一刹那,讓顧君看清楚她那粉若桃花的脖子。
這是個非常年輕且羞澀的女孩,以顧君的眼光來判斷,這是個很有故事,也可能有過事故的姑娘。
畢竟今年三十有六的顧君,已經踏上社會至少十年。
自然明白這個姑娘的到來時帶有特殊意義的。
可他卻絲毫提不起興趣,作爲帝都各大養生會所的vvip會員,他對這種人很熟悉。
更何況,她身上發出來的腌入味的各類劣質化妝品的味道完全擊潰了她做作的表演。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興起了初戀風、學生風,原本的妖豔賤貨們順勢轉型
也算是緊跟潮流趨勢了
可能這就是有趣的靈魂二百來斤,好看的肉體五千一晚吧。
“你會唱歌吧?”
“啊?我...”姑娘的眼神瞥向顧君身後的位置。
那是今天這場局的策劃者,他的靈魂應該不是很有趣,不過也有二百斤。
名字叫什麽宏,反正是個龍套,就叫胖宏吧。
臉上露出添狗般笑容的胖宏上前一步,親昵的摟着顧君的肩膀:“哎呦喂,我的親哥哥來,我們安安可個好姑娘。”
略頓後的胖宏嘿嘿笑着,湊到顧君的耳邊,小聲說道:“我們安安最喜歡刷韓劇、日劇。哥哥今天晚上指點下?”
隻當沒有聽出胖宏話裏那極盡的暗示...不對,是明示的話。
倚在座位上的顧君閉着眼睛揉着太陽穴,平靜的開口道:“我想聽伍佰的,[突然的自我]。”
“君哥果然是文藝青年,欣賞水平就是高。”豎着大拇哥拍着馬屁的胖宏轉身就訓斥着:“還傻站着幹什麽,趕緊點歌啊。”
顧君并沒有因爲胖宏的吹捧而沾沾自喜。
這不是童話世界,成年人的世界裏面隻有爾虞我詐與逢場作戲。
顧君,看不起胖宏。
他還看不起自己,今天的他可以在胖洪面前表露出他的桀骜與高高在上。
可在别的時間段裏,他也充當過胖宏的角色。
他知道在外人的眼裏,他顧君與胖宏其實是屬性一樣的符号。
就像謊言,根本沒有區别。
即便是善意的謊言也不過是爲了讓自己心安理得的一種催眠方式。
就像王興在美團上市時發的那篇微博:好棋手通常都知道自己是更大棋局裏的棋子。
雖然不想,但大多時候的我們還是活成了自己最讨厭的模樣。
房間内響起吉他的伴奏與伍佰那極富辨識度的聲音。
聽見你說,朝陽起又落;
晴雨難測,道路是腳步多;
我已習慣,你突然的自我;
揮揮灑灑,将自然看通透;
那就不要留,時光一過不再有......
......從前奏響起的那一刻,趴在桌子上休息的顧君就慌了慌神。
也突然想哭。
因爲他想起了自己那早已不複存在的青春與當前創業的艱辛
“顧君,裝尼瑪犢子呢,趕緊給老子起來喝酒。”
“你養魚呢?起來幹了啊!”
“艹你小子的,你不是說要借酒消愁麽,來來來,今天喝不死你,三哥跟你姓。”
“别沮喪,不就是告白失敗嘛,有什麽大不了的。咱們橫店别的沒有,漂亮姑娘有的是。”
“對對,容妹子,你看顧君現在這個熊樣。要不今天晚上你溫暖下他寂寞的心靈吧。”
“老王你是狗嘴吐不出象牙來。姑娘還是黃花大閨女。滾滾滾,姑娘要去唱歌排解下寂寞。”
‘好吵、好煩躁啊。讓不讓人睡覺了!!!’這是顧君心中唯一的想法。
還有什麽養魚?告白失敗?借酒消愁?橫店?溫暖寂寞的心靈?
這都是些什麽人,雜都不說人話呢。
老子可是酒缸裏面泡大的,平常日裏喝他一瓶白的,還是再綴三瓶紅的,那也是杠杠硬氣的男人。
你要是再在眼前放個建國總,那就是不到天亮不罷休。
顧君不是一個庸俗的男人,自然不會因爲建國總的顔值高就對她想入非非,他就是單純的不想給鋼鐵直男丢人。
想要起身罵他們一頓的顧君隻覺得自己的腦子都要炸了。
輕輕一晃就要散架的架勢。
頭疼欲裂的顧君不得不暫時性的原諒他們。
“裝尼瑪犢子呢,你不起來我拖你褲子拉。”
“大哥,你家魚塘都滿了,趕緊起來喝酒。”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打擾,是個男人都忍不了啊。
想當年的顧君那可是左手一隻白酒碗,右手一隻紅酒杯,從南天門喝到蓬萊東路。
那是一飲而盡一飲而盡一飲而盡,眼都沒眨一下,來回喝了三天三夜,地上躺了一地死鬼。
問一句還有能站起來的嗎?連個敢喘氣的都沒有。
‘啪’的一拍桌子,搖搖晃晃擡起頭來的顧君微眯着眼神。
從桌子上的紙巾盒裏抽出一張手紙,直接卷在筷子上。
直接插在眼前倒滿了啤酒的酒杯中,雙手合十,連連作揖。
“老子錯了,行不行?”
很明顯,這是舉白旗投降的标準姿勢。
再次趴在桌子上的顧君并沒有閉上眼睛繼續休息,反射弧繞着地球轉了一圈的他疑惑的眨着眼睛。
嘴巴微張,沒有出氣也沒有進氣,一副見鬼的樣子。
騰的站起來的顧君按着桌面看着對面一群極度陌生的面孔,大吼道:“我艹,你們誰啊!”
“這是哪?我怎麽來的?我秘書呢?”
抛出靈魂三擊的趙君看着自己眼前的環境。
啤酒、羊肉串、花毛一體、烤生蚝、烤馬步魚、蔬菜什錦以及烤火燒。
确實,燒烤種類很多,也很好吃。
但顧君剛剛進行的可是半正式的宴會,胖宏跟他連狐朋狗友的關系都算不上,更沒熟悉到可以一起吃燒烤的地步。
不僅僅是食物的問題,最關鍵的是顧君完全不認識眼前的這群人啊。
環顧一周,果然跟自己之前的星級酒店包廂完全不同。
這裏不僅僅是一家普通的小飯館,而且他們還是坐在路邊擺的小桌子上。
一位胡子拉碴,年紀應該在三十五開外的男人開口:“秘書?顧君,你小子貓尿喝多了吧?我是你趙三哥啊。”
聲音有點熟悉,應該就是他說的‘不喝死你,老子跟你姓’。
趙是大姓,三哥也是很常見的稱呼。可是,顧君的朋友圈裏根本沒有什麽趙三哥啊。
“我這是在哪?我在這裏幹什麽?我還是我自己嗎?”顧君再次疑惑的發出振聾發聩的靈魂三問。
其震撼程度絲毫不亞于宇宙級絕學的‘嘤嘤嘤’。
那位不知道具體名字的趙三哥試了試顧君額頭,呢喃的說道:“也不熱啊,果然還是喝多了?”
“顧君你小子說什麽胡話呢,你忘了今天下午你表白失敗,我們才來這裏陪你借酒消愁。女人真是可怕,幸虧我沒有女朋友。”一位長的不知道姓名但樣貌有點一言難盡的哥們開口道。
“滾,你那是沒人看得上”趙三哥拍了一言難盡兄一巴掌,然後指着馬路對面對顧君說:“小君,告白失敗不丢人。男人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要不你考慮下小容吧。”
順着三哥的手指,顧君看到了在馬路對面是有不少人正在廣場上乘涼。
其中最顯眼的是一處搭的很簡易的的舞台,有一位身穿牛仔破洞褲,大大的耳環,五顔六色的髒辮,以及露臍上衣的女孩站在上面。
懷裏抱着一隻吉他,在那嗷嗷幹嚎。
當然,這可能是在搞搖滾,隻是實力不允許。
或許..這應該就是趙三哥說的小容吧,不過光是這幅打扮不是太妹就是非主流。
敬而遠之,敬而遠之啊。
完全沒有搞明白情況的顧君隻當自己做了一個非常真實的夢。
‘啪’的一聲,自己給了自己一巴掌,三秒鍾後的顧君非常的興奮的傻樂道:“嘿嘿。不疼诶,我果然是在做夢。”
“對對對,你做夢呢,來來來,幹了這杯酒,我們還是好朋友。”
“喝了這一杯,還有一杯。”
“再喝完這一杯,還有三杯。”
果然是做夢哈,自己剛才是聽着伍佰的[突然的自我]入睡的,還想起了自己當年在橫店的青春記憶。
結果自己做夢就夢到了橫店,而且趙三哥與一言難盡兄的話都是【突然的自我】的歌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