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迦葉剛要開口,忽地咳血不止,一陣醇厚的血氣落在他身上,上官迦葉才停止咳血,他苦笑道:“沒想到那道人這樣厲害,即使憑借牟尼珠我死而複生,神魂也受到了重創,怕是百年内都難以好全。”
那聲音道:“命保住了就好,反正再過二十年,瑤池秘境便會開啓,憑借裏面的寶物,足以治好你的傷勢。隻是沒想到僅是一道化身,都如此可怕。”
上官迦葉聲音沉重道:“說實話,我故意激怒他,希望他全力出手,但還是沒摸到他的根底,而且最後擊中我的力量,簡直讓我連反抗的勇氣都沒有,好似淩駕在芸芸衆生之上,我當時竟有種臣服于他的念頭。”
“法主正在閉關修行不滅金身,值此關鍵時刻,咱們不能驚動他老人家出關,現在看來這位真君化身也不是咱們可以力敵。不過一旦法主不滅金身修煉成功,必定能突破長生界目前的修行極限,何況當初兩位金仙道祖大戰,那位如來使出了如來神掌,殘留的道韻被法主獲取,如果法主修煉成不滅金身,當能催動一絲如來神掌法意。在此界即使天仙真君的化身,實力也會受到限制,但是如來神掌的法意不會,屆時自能趕走那位道人。”
“隻是咱們如果接下來什麽動作都沒有,怕會任由道人做大。”上官迦葉有所遲疑。他擔心會有更多人投靠道人,尤其是那些鬼仙,本就跟道門有牽扯。
那聲音冷笑道:“正是要如此,好将那些有異心或者對武道不虔誠的人都引出來,而且此事也不隻是咱們西洲的事,他們東洲枉死城亦休想置身事外,你正好借着養傷的機會走秘密通道,去東洲避一避,順便出使枉死城。争取說動枉死城主。”
上官迦葉道:“那你得萬萬小心,這道人絕非武聖可以力敵。”
那聲音道:“我知道了,實在他欺人太甚,大不了咱們破釜沉舟,數十位武聖一起出手,不信他能安然無恙。”
上官迦葉點頭,又道:“這股力量不可輕動,要是損失慘重,在師尊出關前,咱們怕是難以壓制住那些鬼仙了。”
那聲音道:“我自是清楚。”
他話音剛落,屋子裏生出一絲輕輕的歎息。
這聲歎息,上官迦葉再是熟悉不過。
…
…
上官迦葉化爲血霧後,顧青停止了講道。
葉家老祖忙地向顧青大禮參拜,那山中草木飛禽頑石亦朝向顧青,顧青身周的迷霧瞬息間消散,但是身周泛起了玄黃功德之光,仍是隐隐約約看不真切。
同時身周還有灰青二氣流轉,形成太極圖案,诠釋生死陰陽。
此刻顧青渾然如道門中傳說中開辟世界的道祖,玄之又玄,爲一道之源流。
葉家老祖道:“道尊,那上官迦葉乃是皇族和爛柯寺最頂尖的天才,按照常理來說,他這樣的人可不會被派來試探道尊,畢竟一旦折損,對皇族和爛柯寺而言都是重大打擊。而且印月法主已經好多年沒露面過,都在傳言他正閉死關,修行無上大法,除非功成,否則絕不可能有閑心過問外界的事。即使道尊化身此界,非同小可,他們也不可能這樣快就驚動了印月法主。”
他畢竟兩世爲人,又活了這麽久,适才感悟玄法時,心裏塵垢也被抹去不少,因此心明如鏡,見得道尊輕易抹殺白衣僧,固然欣喜,同時亦覺得此事頗有蹊跷。
一名女子聲音響起,好似莺啼般動人悅耳,“我看咱們還是得小心爲妙,他們必定有後手。”
說話的人正是尺素。
葉家老祖聞到一股襲人花香,登時神魂陶醉。
他很快定住心神,隻是注意力不免分散許多,更心知這是對方身上的法意無意洩露,便讓他心神不甯,足見其玄法高深。
“莫非是萬象仙宗哪一位峰主也跟着道尊化身至此方天地了?”葉家老祖暗自揣測,同時心裏激動,若有峰主來此坐鎮,說不定萬象仙宗有打算将此地納入真傳,不知他有沒有機會列入萬象宗的門牆之内。
他又覺得希望渺茫,畢竟聽說拜入萬象宗,須得過問心路。
顧青聽了尺素的話,一臉平靜淡然道:“那上官迦葉并沒有死。”
他頓了頓,又道:“不過也快了。”
尺素一驚,說道:“我親眼看到他被你大法磨滅神形,怎麽會沒死?”
顧青目光垂落在皇城中,悠然道:“青茅宗有李代桃僵之術,我一向很有興趣,沒想到此界也有類似的手段。”
他又叫來小白道:“你回去找木師姐,讓她請朱師兄等人過來,大概召集二十位有空閑的真傳師兄吧,将龍峰主也請來,但說是此界有不死神藥和長生之氣,到時候踏平此界,我開爐煉制延壽仙丹,人手一粒。”
沒有任何陰神期和上品金丹修士能拒絕延壽仙丹,畢竟長生門前累累白骨,誰也不說不準會不會就差那麽一段歲月,才能邁過長生門檻。
反正多一點歲月,就多一點希望。
顧青自問此界武聖沒有一個能及得上他,但是印月法主、枉死城主他是沒把握勝過,而且數十位武聖出手,他也是敵不過的。
不過既然上官迦葉和那個神秘人物私下說了印月法主正在閉關,顧青自是要趁此機會動手。
上官迦葉兩人更不知曉,他們雖在皇城内,有着陣法阻絕,仍是被顧青的天視地聽探查到兩人的對話。
顧青可不會坐以待斃,更不會見招拆招。
反正背靠宗門,而且有共同利益,直接将西洲先平推了便是,何必那麽多廢話。
小白自是領命而去。
顧青憑借感應,施展虛空挪移大法,瞬息間出現在上官迦葉複生的密室。
仍是一聲輕輕的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