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幽幽道:“總比有些人元神都難證要強。”
茱萸子剛想拂起袖子,突然又想到,這樣一來豈不是不打自招。他點頭道:“我師兄确實連證元神都難,哎,他這回轉世,不知何時才能回來。你拿了他煉丹術,到時候記得渡他去你昔我峰。”
顧青心中一動,朱師伯的轉世,肯定資質不差,正好北鬥長生法可以給他修煉。他欣然道:“自當如此。”
茱萸子一臉狐疑,說道:“你小子有問題。”
顧青灑然道:“朱師伯原來的功法他早已試過了,沒有成元神,所以才會想來昔我峰,對吧。”
茱萸子點頭,道:“确實如此,到底是資質不行。”
他臉上挂着歎息。
顧青道:“朝夕訣修煉極難,怕也是不适合朱師伯,不過我得他煉丹術,心中感激,正好新悟出一門大法,決計不在其他二十六峰真傳之下,而且能改善根骨,滋養神魂,說不定還是本方世界下一量劫修行的主流。掌教要是沒成元神,我到時候也傳你轉世身這門功法。”
茱萸子臉一黑,道:“我百年内鐵定證元神。”
顧青故作歎息道:“我這不擔心凡是總有個萬一嗎。”
茱萸子擺擺手,說道:“你小子先走吧。”
顧青嘻嘻一笑道:“掌教還沒說陸祖師是否修行了朝夕訣。”
茱萸子沒好氣道:“你要繼任掌教,自己去問他老人家。”
顧青歎口氣道:“那我先走了。”
顧青走後,茱萸子不由吹胡子瞪眼,雲瀾童子施施然進來,笑道:“顧青這家夥越來越厲害了,三言兩語幫你挑起妄念,你就算被他氣到,還不得不謝他。”
原來元神之前的關口有入妄和破妄之說。
入妄時,妄念纏身,如蠶作繭自縛,最後破妄而出,便是跟蠶截然不同的新生命,是爲可以遨遊世界、逍遙自在的元神真人。
因此陰神期大修士,往往會做出一些不可理喻的事,比如利令智昏,或者行爲荒誕不經,皆是妄念導緻。百花閣主、無邪魔尊摻合進仙府出世之事,亦是與此有關,值此境界時,往往容易妄動無名。
茱萸子打算辭去掌教之位和清婉峰主讓木清竹繼任峰主,都有這個原因在。
畢竟擔任峰主、掌教,若是因爲妄念牽引,往往會做出不理智的舉動,由于身處的位置影響,還會連累同門。
隻是茱萸子因爲修煉功法特殊的緣故,于入妄這一關特别不易,顧青言語挑動,好似一個引子,幫茱萸子松動了一下這個關口。
原本茱萸子預計還有三四十年方能入妄,受了顧青一激,這時間便有縮短,說不定入妄也就十幾二十年的事。
顧青此舉也意味着十幾二十年内會給茱萸子是否要繼任掌教的答複。
當然,如果顧青不坐這位置,繼任的掌教多半也是朱一鳴。
屆時齊還真、顧少華都會是朱一鳴的臂助,再有顧青的面子,朱一鳴也足以坐穩掌教。
無論如何,茱萸子能早日入妄,都是好事。
茱萸子自是明白此理,越是明白,越是生氣。他道:“這小子真的讓人又喜歡又生氣,你說他入門也不過三十年左右,修行便在咱們之上了,着實讓人沮喪。”
雲瀾童子笑道:“之前就經曆過一次了,你該習慣才是。”
茱萸子道:“你倒是會安慰人,那龍女你去安排吧。她找到咱們萬象宗,自是有許真君的影子,不過沒顧小子這一茬,此事也不會如此自然發生。顧小子的影響力是越來越大了,即使他不做掌教,咱們萬象宗這條船,也遲早要随他浮沉。”
雲瀾童子微笑道:“其實我倒是希望他早點修煉到天仙境界,你不覺得有顧小子在,再多困難,都不算什麽嗎。他給人一種很奇妙的感覺,無論什麽艱難險阻,到了他手上,都顯得不那麽令人畏懼了。咱們畏懼金仙道祖,可他縱使畏懼,心裏肯定也會想總有法子到那境界。即使不去想,也會一步步往前走。仿佛于他而言,既然是困難,那就一定可以跨過。”
他停了一會,又道:“這跟雲真人給我的感覺不同,修行上的難處,對雲真人而言仿佛不是難處,于顧青而言,卻也隻是難處。這一對師徒,真的令人感慨不已。你說他們相似也相似,不同也絕對不同。我都會忍不住想,你說他們會不會真的都成爲金仙道祖?”
茱萸子道:“這種事我反正都沒聽說過。”
雲瀾童子笑吟吟道:“正是沒發生過,才讓人想要有這種事出現。他們兩人若是止步天仙,才是真教人遺憾。”
茱萸子嗤笑道:“你個上品金丹,想得倒是挺遠的。”
雲瀾童子微微一笑道:“我能活得長啊。”
茱萸子:“……”
…
…
顧青回了碧波湖,告知餘遠山和他大哥,後面的事自有掌教安排,然後帶餘遠山回去的路上,又得知他大哥餘潮生之所以悔婚,其實也有未婚妻子愛上别人的原因。隻是這事,餘潮生不好說出口。
而且餘潮生未婚妻子愛上的别人居然是洛天南。
顧青聽後,都有些哭笑不得。
要不是他傳了洛天南劍術,那小子怕是沒機會認識南海派長老的女兒,也自不會有餘潮生未婚妻移情别戀的事。
而他不編造天元真君的故事,亦不會有龍女之事。
總之一切因有,皆跟顧青有關,最後此事又轉回到顧青這裏,顧青不得不感觸因果玄妙。
同時隐隐感悟,生死、陰陽其實跟因果似乎有相通之處。因可爲果,果又生因,豈非如生死、陰陽一般。
有生必有死,有陰必有陽,有因必有果。
因果之道,傳聞爲佛宗立道的根基,偏偏又跟生死和陰陽有牽扯,顧青隐隐然覺得有些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