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夥得顧青指點,運使大妖之身的潛力愈發巧妙,一手提着金庭玉柱,一肩托着虛弱不堪的餘遠山,不多時就來得元景宮。
老青牛現了原身,歸還玉柱,又把餘遠山放下。
餘遠山滿臉慚愧道:“師尊,其他師兄弟都給人捉住了。”
顧青淡然道:“捉住了就捉住了,你喪氣幹什麽。隻要跟人鬥法,自會有生死成敗,修道人求道求長生,本就不是太太平平的事。”
木清竹在旁柔聲道:“誰捉的他們,有沒有人受傷。”
餘遠山搖頭道:“那倒是沒有,我們七個人聽聞一河名喚元通,離元景宮大概有一萬五千裏,那裏有頭惡蛟興風作浪,我們便打算去斬殺這頭惡蛟,誰知我們費盡苦功,正要拿住那惡蛟時,突然冒出一個道人,他自稱清河居士,說那惡蛟是他的坐騎,一照面下,我們的劍陣就給他破去。
大師兄立時就報出師尊的名号。誰知那人聽後,大笑不止。随後又說他跟天河宗的郭真人有舊,讓我回來通知師尊拿木清流跟他換人。”
顧青略微蹙眉,問朱一鳴、木清竹道:“朱師兄、木師姐可曾聽過這清河居士?”
朱一鳴搖了搖頭。
木清竹笑了一笑道:“我知此人。大約三百年前,元通妖主興了十萬水魔封鎖元通水域,占了天河宗一截地盤。不許修士在其中往來。那天河宗姓郭的就提了一劍,跟元通妖主相鬥,大戰之下,元通妖主不敵,給姓郭的斬殺,十萬水魔亦成了劍下亡魂。那姓郭的又在元通河畔講了七日七夜的天河之道,消了亡魂怨氣,并留下界碑。走之前,選了個道士給他看守界碑,正是那清河居士。此人三百年前還是真境修爲,不過日夜守護那界碑,竟領悟劍道,破境入了上品金丹境,修成一身神通。他亦自诩爲姓郭的故人,爲平生第一得意事。”
顧青聽後,說道:“原來是劍修成丹,難怪口氣這麽大。隻是他以爲他比木清流還了得嗎?還是勝過無邪魔尊和百花閣主?”
正在門外的無邪魔尊翻了個白眼,心道:“雖然你天縱奇才,有本事别變身太古魔猿,讓我恢複法力跟你再鬥一次。”
朱一鳴輕咳一聲道:“顧師弟,當日咱們是圍攻百花閣主。”
顧青裝作沒聽見,繼續說道:“遠山,我正好新練成一寶物,你帶着此寶,跟老牛一起去,将那人給我抓回來。”
顧青取出陰陽二氣瓶。
他又傳音餘遠山,授予他催動寶物的寶訣。
餘遠山牢牢記住,隻是不免遲疑道:“師尊,這瓶子真能收了那清河居士?”
顧青道:“我憐他修道不易,才不想去。否則我若去了,這人冒犯元景宮,又妄自尊大,如果對我口出不遜,我倒是非得下辣手。爲師手重,隻怕到時候他幾百年修行都得成爲畫餅。讓你去,也是給他一個活命的機會。”
餘遠山想着顧青過往的戰績,亦不由深信不疑。
想那日大典之上,師尊捉拿木清流,好似抓小雞似的,毫不費力。
隻是一想到敬愛的師尊,從一個仙氣飄飄的清秀少年,變成猙獰可怖的暴猿,反差也是挺大的。
餘遠山接過陰陽二氣瓶,隻是還有些忐忑,怕到時候自己亂了陣腳,發揮不出陰陽二氣瓶的威力來。
顧青見他仍是猶疑,輕聲道:“遠山,爲師最是看好你,若能捉拿一位上品金丹的劍修,對你修行亦大有好處,這對你來說,既是考驗,也是機緣。”
餘遠山豁然醒悟,原來師尊還有這一層用意在裏面。
他暗自慚愧,自己實在愧對師尊的看好,若是大師兄,定能領悟到師尊這一層意思,不必說出來。
餘遠山跪拜道:“師尊,弟子這就去捉拿那清河居士回來,定不辱沒咱們元景宮的威名,也絕不辱沒師尊、師祖的威名。”
顧青揮揮手,道:“老牛,那你便和遠山一起去吧。”
老青牛連忙應命。
它内心頗是欣喜,主要是元景宮雖好,可到底不時要幹苦力,而且一山一水再好看,瞧久了也乏味,能出去逛逛肯定讓白象幾個羨慕不已。而且老爺安排這擔子給它,足見信任。
老青牛樂呵呵背着餘遠山離去,臨走時瞧了無邪魔尊一眼,暗道:“任你是陰神期大修士,也不懂這識時務者爲俊傑的道理,你就安心做一輩子門子吧。”
青牛遠去,顧青複又對朱一鳴道:“朱師兄。”
朱一鳴“嗯”了一聲,奇怪地看了顧青一眼。
顧青道:“還請你暗中跟着遠山。”
朱一鳴得意道:“還有你求到我的時候,顧師弟,你正兒八經求我一次,我就去。”
顧青歎氣道:“心典一體五藏王,動靜念之道德行,清潔善氣自明光,坐起吾俱共棟梁,晝日曜景暮閉藏,通利華精調陰陽。”
他說道這,忽地閉口不語。
朱一鳴起初聽着還不以爲意,聽到後面,随即神色一變,見顧青閉口不語,忙道:“我這就去,回來你得把這篇經文給我說完。”
他話音一落,就縱身離開元景宮。
木清竹不由一笑,說道:“你剛才說的什麽,讓朱師兄那樣急切。”
顧青微笑道:“不過是說了一些存神煉體的法門,他修行五雷心法,正好用得上。”
這是黃庭經講述存思五髒神的法門,比顧青所學神明養生經的内容更加深奧,但比八景神法又要淺顯許多。
朱一鳴修行五雷心法,五雷對應心肝脾肺腎五髒,故而此法對朱一鳴深厚成元神前的根基大有用處。
當然,沒這回事,顧青也打算找個機會告知朱一鳴。
畢竟朱師兄可是他多年好友。
之前沒說,那是因爲顧青一時沒想起來。畢竟他這個人記性不太好。
木清竹道:“原來如此,我發現你像是身有仙藏似的,總是給人驚喜。此前你說那天河水法也讓我驚奇不已。顧師弟,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什麽天人轉世?”
顧青故作歎息道:“還是給師姐發現了,我實話實說吧,我其實是活過不知多少世的老怪物,曾和師姐有過五百次擦肩而過,隻是你都把我忘了。”
木清竹聽後忍不住笑道:“五百次擦肩而過,這倒是天大的緣分,我咋就忘了你。”
顧青悠悠道:“大概是師姐是不想想起你還欠我五百塊極品靈石吧。”
他剛說完,體内雷轟電閃不止。
原來顧青光顧着說話,沒注意壓制體内的雷劫。
一時間七竅噴火不止。
顧青趕緊運轉玄功。
他之前說饒清河居士一命,自也是因爲有此苦衷,他倒是想去救徒弟,抖擻一下威風,可暫時是不能外出的。
木清竹笑得前俯後仰,随後去了元景宮門口。
這一山上下,真對顧青有威脅的還是這無邪魔尊,笑歸笑,還是得給顧師弟護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