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竹林中,有細碎靈石鋪就的小路,步履其間,呼吸之中,都有清新濃郁的草木清香氣,又混合靈氣,不由自主就會心曠神怡。
小路的盡頭,乃是一間水閣,旁邊假山養着數隻白鹭飛舞,水面上更有手掌大小的花妖擺弄倩影,偶爾飄飛到荷葉上,震動花瓣模樣的雙翅。
這些花妖,個個都嬌容絕色,五官精緻得難以想象,兼之體态輕盈嬌小,掌上可飛舞,惹人憐愛至極。
水閣中,更有一名美婦人,盈盈款款走出。露出一截藕粉似的胳膊,香腮似雪,顧盼生姿。
她亭亭立在顧青面前,盈盈一禮,說道:“沈公子,冒昧相請,還請勿要見怪。還請入内一叙。”
顧青自不爲她容色動搖,進入閣中落座,左右響起舒緩的仙樂。
那些花妖入内起舞,卻又不攪擾顧青。
閣樓周邊更淋起水幕,花妖們在水幕中穿梭往來,衣衫不由濕潤,露出勾人的曲線,盡态極妍。
偶爾一瞥,都能讓人心神蕩漾。
顧青亦無所動。
美婦看得心中感慨,不愧是修行世家的子弟,竟有如此定力。
但她看了看顧青身邊的小白,便又想得通了。
有如此絕色相伴,就算是百花閣的女修,在其眼中,多也是庸脂俗粉。
顧青微笑道:“花島主,有話直說無妨。”
花弄影柔柔地一笑,輕聲道:“沈公子,聽說你是沈家嫡系子弟,不知可聽說過沈追真人?”
顧青點頭。
花弄影輕聲道:“沈公子可聽說沈前輩已經在不久前羽化了。奴家更打聽到一個消息,沈真人在東海有一處别府,裏面據傳有諸多秘寶,不知沈公子可有興趣?”
她說話間,一直盯着顧青。
顧青好奇道:“不知花島主如何得知這些事的?”
花弄影微笑道:“此事不勞沈公子操心,我隻問沈公子對沈真人的遺物有沒有興趣,若是沈公子有興趣,咱們就可以合作,屆時五五分賬。”
顧青心道:“她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萬象宗自不會有人洩露這消息,否則也太蠢了。畢竟顧青一回去說了此事,而知曉此事的人本來就不多,茱萸子稍加排查,就可以找出内鬼。
而知曉此事的人,在萬象宗肯定地位不低,若是僅是爲了沈追别府的寶物就暴露自己,顯然頗是不值。
畢竟能在四宗五派混到極高地位的内鬼,可是比元神真人還要稀少許多。
顧青道:“花島主要怎麽個合作法?”
花弄影道:“貴族肯定有關于沈真人别府的記載,隻消沈公子找出這些記載,咱們就可以确定别府大緻的位置,到時候便能設法開啓洞府,獲取寶物。而且沈公子若是如實告知族中長輩,隻怕得不到一半好處。若是沈公子心有顧慮,奴家可以發下妖丹誓言,保證沈公子的安全。”
顧青知道,妖丹誓言是妖族中最狠的毒誓,若是違背,便會受到誓言反噬。
顧青搖搖頭道:“我生性膽小,這等大事還是不敢參與,而且沈真人的事情,我還得回族裏禀報長輩。”
花弄影又勸了顧青好幾次,顧青隻是不從。
她無可奈何道:“居然沈公子不願意,奴家也不強求,至于這頓飯,奴家還是願意想請。”
顧青道:“還是不用了,島主好意,着實受之有愧。”
他接着向花弄影告辭。
花弄影瞧了瞧小白,沒有再說什麽,任由顧青和小白離去。
待兩人走後,花弄影身邊出現一位渾身罩着黑袍的修士,身上有極爲濃重的魔道氣息。
花弄影道:“他身邊那侍女修爲着實不低,可見這個沈星河定是沈家核心子弟,他要是肯答應,肯定能幫我找出沈追别府的記載,隻可惜此人油鹽不進。我這麽大陣仗擺出來,他竟一點都不動心。”
黑袍修士冷笑道:“夜裏就動手,到時候你設法引出他的侍女,我把這小子抓出來。”
花弄影遲疑道:“沈家在東海頗有些名頭,如果抓了他,隻怕麻煩不小。”
黑袍修士淡然道:“沈家在我們天玄教眼中算的了什麽,即使萬象宗,我們天玄教也不是得罪不起。”
花弄影暗道:“聽說你們天玄教被那萬象宗顧元景殺得屁滾尿流,也沒見你們去報複。”
黑袍修士見花弄影猶自遲疑,他道:“沈追不是死在天劫上,而是來自虛空的一位魔君手中,魔君們不久後就會破開青陽道人億萬星辰圖的封禁,休說是一個沈家,便是那些玄門正道,也是自身難保。我們天玄教已經暗中與一位天外魔君聯手,你早早投靠我們天玄教,将來有享之不盡的好處,切莫自誤。”
花弄影猶豫片刻,說道:“隻是那沈星河怕是也不好對付,萬一失手怎麽辦?”
黑袍修士平淡道:“他左右不過是真境修爲,難道還能翻了天。就算玄門正道的嫡傳,修煉到神氣合一,練成劍光分化之類的絕世劍術,我亦是不怕。難不成他還能比那些玄門正道的嫡傳弟子更厲害?而且此人地位在沈家極高,否則沈家也不會派出一位擁有龍族血脈的女修保護他。”
花弄影驚詫道:“他的侍女有龍族血脈?”
黑袍修士颔首道:“雖然氣息極淡,不過我能肯定。正好到時候捉了這侍女,回去給魔君當見面禮。我們天玄教聯手的這位魔君,原本就是龍族出身。”
花弄影輕歎道:“那便依你。”
她也是萬萬得罪不起黑袍修士的,如今上了賊船,亦是無可奈何。
…
…
顧青聽了花弄影她們的對話,心中頗多起伏。
沈追真人的羽化果有隐情。
不過顧青也懶得繼續思考,他打算回去睡一覺,等那個黑袍修士半夜來送死。到時候,得了他記憶,什麽都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