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長老平日裏待人不錯,各峰弟子和許多雜役都很尊敬他,他也不時到過傳道峰講道,顧青還聽過他的講道,很是有趣,比喻得體,淺入深出。
未曾想,一個好端端的金丹修士就這樣去了。
今天善功堂的其餘長老、執事都不發一言,神色肅穆。
不同于真傳弟子,他們雖然也是金丹修士,可是道途遠不如上品金丹那樣光明,這位長老的今日,很可能便是他們的明日。
顧青沒有在人群外,而是混在人群裏,隻是無多少哀恸,等到大部分人漸漸散去,才去選好兩門很平常的道術。
他入真境後可以免費領取一門道術,剩下一門道術卻是用爲數不多的善功換取的。
一門道術是‘無邊落木’,施展起來後,漫天都是飽含勁力的落葉,算是群體殺傷力不錯的一門道術,不過對神念控制力要求很高,而且要能在短時間調動足夠量的木屬元氣。
這對顧青自是不難。
另一門道術是火屬道術,叫做“赤日炎炎”,其實就是放出一個大火球,不過火焰溫度極高,練到高深處,一放出來,足以赤地千裏。
不過那至少得有元神真人的法力。
選擇它們,也是因爲顧青修煉青木長生功後,最适合修煉木屬道術和火屬道術。木屬自不用說,火屬是因爲五行相生,木生火,而且顧青還修煉了三昧真火。
隻是相比起其他真傳配套的神通道術,終歸要差上不少。
顧青取回道術後,就在昔我峰默默修煉。
期間有雜役送來各峰大比的時間、地點,都是秦老頭接下。他将這次大比看得很重要,認爲是昔我峰的榮光将從此次大比開始。
爲此秦老頭特意從顧青這裏要了一份手谕,去天巧峰,請人制作了一件賣相極佳的法衣。
顧青出發的早上,秦老頭特意把小烏鴉哄到後院去,如此重要的日子,可不能讓小烏鴉在少峰主面前叫喚,那不吉利。
一路相送顧青走到昔我峰下,瞧着顧青背影遠去,秦老頭心裏一直爲少峰主鼓勁,他心裏想着:“少峰主的時代該是要來臨了吧!”
顧青當然沒有秦老頭那樣豐富的内心戲,到了離火峰山腳下的一片石,那是他跟原随風、許瑾瑜約好的地方。
三人自是要結伴一起去各峰大比的地點。
顧青到了地方,等了片刻,原随風就和許瑾瑜出現。他登時怨責道:“你看,你住在離火峰,來得還沒顧師弟早。”
許瑾瑜撇撇嘴,說道:“我可是好說歹說,才讓我那幾位師兄答應讓我單獨走,人家顧師弟都沒說什麽,你發什麽脾氣。”
原随風哼哼道:“早晚讓你上我們随性峰。”
許瑾瑜切了一聲,道:“顧師弟,我想讓你做個證。”
顧青瞧着這一對道侶打情罵俏,倒是樂得看好戲,但許瑾瑜把他加入話題,亦不以爲意,他笑道:“什麽事?”
許瑾瑜眼睛一眯,彎成月牙,笑吟吟地拉着原随風,道:“咱們比一比誰先成上品金丹,若是哪一方先成了,以後就跟着去對方所屬一脈。”
原随風拍着胸口道:“那你可輸定了。”
他微微一頓,又道:“不過也不大公平,向來都是夫唱婦随,如果我赢了,你還得答應我一件事。”
許瑾瑜道:“什麽事?”
原随風微笑道:“我若赢了,你得給顧師弟介紹一個道侶,不然咱們在一旁親親熱熱,老是晾着顧師弟,多尴尬啊。”
許瑾瑜切了一聲,說道:“顧師弟還需要找道侶嗎,他又不是你這種榆木疙瘩,而且别以爲我不知道,你追我的時候,可少不了尋顧師弟給你出主意。”
原随風不由瞧向顧青,可是又心想,顧師弟沒有這麽八卦吧。
許瑾瑜笑道:“别看啦,你幾個師兄弟把你的事情都竹筒倒豆子似的,都給我交代的一清二楚了。”
原随風臉一黑,他道:“這幾個家夥真是不靠譜,還是顧師弟好。”
許瑾瑜莞爾一笑,說道:“聽說太一宗出了聖女,冰肌玉骨,清逸絕塵,我覺得顧師弟以後可以考慮把這個聖女追到手,給咱們萬象宗長臉。”
太一宗亦是四宗之一。
顧青微微一笑道:“好了,咱們出發吧。”
三人坐上原随風的雲舟,不一會來到一座靈峰半山腰。
這不是二十七峰之一,卻有一個不錯的名字,叫做“無憂峰”,上有一個巨大的廣場,周圍有看台,廣場是鬥法之地,設有結界。
廣場十分平整,地面都是飛劍難傷的試法石。
因爲是一甲子一次的各峰大比,所以各峰峰主,隻要不是有特别緊要的事都來了,但都在高高的雲台上,沒跟下面的宗門弟子混在一起。
茱萸子自也在高高的雲台上,坐在中心的位置,他向着各峰峰主道:“你們看看,這像是各峰大比的樣子嗎,弟子們加起來都沒有湊夠一百之數。”
厚德峰的峰主是個樸實憨厚的中年人,他認真地掃了一遍,道:“現在入場的已經有一百零一個了。”
顧青三人剛好進來。
茱萸子冷哼一聲,說道:“到底我是掌教,還是你是掌教,你能不能對我這個掌教尊敬點,在我說話時不要插口。”
他又對身邊的随雲童子道:“你去把顧青他們三個叫上來,一甲子一次的各峰大比,居然一點都不重視,來得比我們這些長輩還晚。”
離火峰峰主和随性峰峰主同時道:“不可。”
兩人相視一眼,又同時哼了一聲。
天巧峰的峰主是個婉約的少婦,柔聲道:“掌教師兄何必跟小孩子置氣,我瞧顧青那孩子不錯,可能因爲别的事耽誤了。”
她見顧青穿的是天巧峰制作的法衣,又風姿卓然玉立,氣質出塵,看了心裏很是歡喜,因此不免說了句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