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瓦罐從空中落下,顧青伸手接住,小烏鴉飛到肩膀上。原來這小東西來找顧青了,還帶着最喜歡吃的橄榄菜。
顧青也懶得趕它走,吩咐芸娘做一些菜給小烏鴉喂食。
另外獨七找來的團頭鲂真不少,顧青當然也不是一口氣吃完,而是不停感受自己身體随着服用團頭鲂和培元丹的變化。
一旦有不好的趨勢,便停止進食。
同時他大緻算了算,五日是吃不完這所有的團頭鲂,而且顧青發現大量食用團頭鲂後,團頭鲂對他的好處是逐步走低的。
大概往後對他而言,團頭鲂對他的作用隻比普通魚蝦強一些。
顧青猜想這是因爲身體強度提高後,團頭鲂跟不上身體的需求了。
因爲培元丹的藥力雖然有減退,可卻是很細微的藥力降低。大概顧青還能服用很久,培元丹唯一的弊端就是顧青每日最佳的服用量是三顆,再多便沒什麽用。
顧青猜想培元丹是和他體内可能存在的先天祖炁産生作用,而自己體内每日能和培元丹産生反應的先天祖炁的量可能是固定的,或者便是有所增長,也不足以讓他可以服用第四顆培元丹。
同時顧青做了另一個試驗,那就是用培元丹的藥湯制作團頭鲂,如此做出的魚湯,味道很獨特,而且竟能完美發揮出團頭鲂的作用,比做成金齑玉脍效果還好上許多。
隻是顧青的混元童子功第二層已經在這兩日間突飛猛進,即使發現此事,對他起到的作用倒也不大了。
顧青将藥湯給了獨七和他手下三個修行者服用,同時觀察他們變化。他們四個服用後,都感受到了體質的改善。
這種改善雖然比不得洗髓液那等天材地寶,卻也十分難得了。
不過第一碗後,顧青就開始收錢。
獨七比較欣慰,顧青還是拿他當朋友的,他隻需要五十兩金子便可以買上一盆,剩下三人都要花八十兩金子。
但是對四人而已,哪怕一百兩金子都甘之如饴。
畢竟能對修行起到幫助的事物,價值都極大,而且向來是有價無市。
顧青暗自觀察間,還發現其實将團頭鲂之類的食物徹底發揮作用,對修行者的内氣修煉亦有有幫助。
因爲顧青仔細觀察了四人,包括光頭在内,他們每日練功的時間都有所縮短。
這種練功時間的縮短,并沒有使他們的修行進度延緩,反而還有些促進。因爲顧青從他們的氣色,以及接觸到的各種身體信息,足以判定出這個結果。
因此顧青雖然還沒說出他最終的計劃,獨七等人反而恨不得一直呆在顧青身邊。
仿佛顧青所在,便是傳說中修行者夢寐以求的福地洞天。
另一方面,顧青亦試着用團頭鲂藥湯喂食小烏鴉,結果小東西仍是不感興趣。
它明明是一隻異種,按道理也該屬于修行的異類,爲何會對藥湯不感興趣?
顧青認爲可能和小東西修行需要的食物是怨氣、怨念有關。
它應該是通過怨氣和怨念增強自身,對于其他食物更感興趣的地方在于味道好不好。
這個結論,還需要一定時間才能定下。
而在十月十四這一天,顧青感受到自己到了混元童子功第二層的瓶頸。這比他想象得要快一點,似乎隻差一層窗戶紙他就能捅破這層瓶頸,可是他費盡全力,都沒法成功邁入混元童子功第三層,生出混元童子功的内勁。
連續嘗試多次後,顧青甚至心浮氣躁。
他想着月圓之夜,或許是一個契機。
顧青心想明日黃昏之前,他得找個借口離開清秋館,畢竟佛像的秘密不适合在清秋館這人多眼雜的地方暴露。
此事倒也不難,畢竟隻是暫時離開一晚上。
同時顧青向獨七承諾,十五之後,何清的死因就應該能水落石出,希望獨七在這之前不能放松警惕。
不過顧青最意外的事是這幾日清秋館外居然沒有厲害的修行者靠近。
徐青藤自也沒有出現在附近。
難道徐青藤沒有看出真畫的神韻到了他仿制的赝品上?
亦或者徐青藤根本不是兇手?
但那些疑點,實在難以推翻。
顧青沒有一直思考這件事,畢竟月圓之後,他如果真的實力大進,直接抓徐青藤問一問就知道了。
其實世間大部分難以解開的結,都可以通過實力的增強來強自找到突破口。
顧青當然很明白這個道理。
強自突破混元童子功無果,顧青打算在月圓之前,平心靜氣,調整出最好的狀态。
何清的書房裏有許多書,顧青找到一本何清時常翻閱的古書。
說實話,何清居然看這類的書,讓他挺奇怪的。
書名叫做《靈蘭經》。
這本古書應該算是醫書,不太像何清喜歡的風格。西門大官人的腐朽生活,才應該是何清喜歡的類型。顧青甚至有認真思考過,此次事了,是不是抽空寫幾段李瓶兒和西門慶的故事燒給何清。
說不定何清死而有靈,還能看見。
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想着,顧青也不打算平息這些雜念。曾經有人對他說過,一味求清靜,不可得清靜。
人有血肉之軀,七情六欲怎麽可以絕。
能做到不爲所使,便是上上等人了。
那人也說過,顧青其實算是上上等人,顧青知道,他不是,他隻是麻木。
當然那人佩服顧青也不是沒道理的,因爲他和顧青做過一個很無聊的比試。那就是誰先眨眼一次就算輸。
那人當時自以爲必勝,畢竟他專門練過,估計誰都不會想到世間有這樣無聊的人,專門去練不眨眼這樣浪費人生的事。
但是他還是輸了。
因爲顧青比他還無聊,也練過。
後來沒過多久,顧青就死了,臨死前,那人來看望過顧青,很傷心,以爲顧青是跟他比試不眨眼才傷了身體。
顧青當時笑了笑,說他想聽驢叫。
于是那人學了驢叫。
等他叫完後,顧青含笑而去。
那人算是顧青交過的最後一個朋友了。
顧青在往後不是沒遇過有趣的人,有情有義的人,但他不想交這些人做朋友,因爲他不喜歡朋友看到他死。
正如他見到何清死時,心裏就特别不痛快。
顧青一邊泛起過往的回憶,一邊翻到了《靈蘭經》裏的一句話。
“心者,君主之官也,神明出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