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莫就是以爲是柳櫻雪得罪了李若華。
就算問出來,他也解決不了,還不如就讓李若華爛在肚子裏呢。
就這樣,母子倆各懷鬼胎的又說了幾句話。
最後,李若華隻婉轉的說,那幾個想讓柳櫻雪幫忙做衣裳的女人,都改變主意不讓柳櫻雪做了。
蘇莫“哦”了一聲,不再表态。
天快黑的時候,蘇莫請李若華吃了晚餐。
蘇莫是買了菜回來,自己親手做的。
晚飯過後。
“媽,等你回去的時候,把這個送給阿雪。”蘇莫将手裏的一張報紙遞過來。
李若華本來就心情不好,此刻拿過來一看,立馬暴怒“這什麽亂七八糟的,送人哪有送廢紙的?!”
“這是廢紙嗎?”蘇莫簡直頭疼。
報紙和廢紙隻差了一個字,卻差了二萬八千個等級好吧?
“要送你媳婦東西,就送點好的!比如你上次說的呢子大衣!要不咱們明天早晨去買吧?順便把老娘我的也買來!”李若華突然想起了蘇莫承諾過的那件呢子大衣。
哎呀,隻要有呢子大衣,李若華心裏所有的氣都會不翼而飛!
李若華就是這麽肯定,呢子大衣就是治愈她心傷的良藥!
而且這呢子大衣,必須蘇莫給她買!誰讓她肚子裏的所有苦水,都是因爲蘇莫而不能說出來的呢?
“……”
蘇莫氣結,這絕對不是親媽。
上回都說了,人家是預售,貨都還沒來呢。
現在天氣還沒轉涼,需要過半個月一個月,人家才開始出售。
目前總共有七種顔色,每個顔色隻進一件貨。
蘇莫看上的那兩種顔色,給李若華選的杏色,給柳櫻雪選擇的淺紫色,他可是費了好大勁兒才托朋友預定出來的。
這年代,不論什麽都供不應求,不是怕沒錢,是怕有了錢也買不到。
“李若華同志!在你還沒表示出你的誠意以前,别跟我要什麽呢子大衣!”蘇莫拿起報紙快速折疊,揣進兜裏,暴走。
“哎哎,兒砸,别走,”李若華都不曉得她傷了她親兒砸滴心,竟又追着蘇莫道,“待會兒就天黑啦!黑燈瞎火的,就别出去啦!要養成早睡早起的好習慣!别總是跟人家學着熬夜!也不要吃什麽夜宵!聽到了沒?”
“我去幫你和阿雪宣傳你們的服裝!”蘇莫沒好氣。
“那我也得跟你一起去呀!”李若華跳着腳,“媽媽比你會說話!宣傳力度會更好一些!”
“……”
“你一定得多找幾個人,讓我幫忙做衣裳!我好不容易能自個兒掙錢了,現在又泡湯了,媽媽,我心裏難受哦……我一定要掙錢,以後不能讓你媳婦小看了我!”
“……”
“你聽到了沒?”李若華見蘇莫站在原地不動了,而且,不動就不動吧,還半天不說話,她就推了推蘇莫。
“好吧。”蘇莫答應的挺勉強,“你和我一起去,讓人家看看你這身衣裳款式怎樣。”
“我就是覺得夠好看了!那些莊稼人真沒眼光!”李若華推着蘇莫往前走。
蘇莫認識的朋友,大多數是李若華不認識的。
李若華想着,趁宣傳衣裳的節骨眼,她要和蘇莫的朋友好好拉拉關系。
母子倆準備了手電筒,打算回來的時候萬一天黑了,手電筒就能派上用場了。
其實這年代,大道旁有很多地段安裝上路燈了。
自行車也還沒完全普及,人們習慣了走路。
一步一步的走着,不緊不慢的走,邊走邊看風景,也是一種别樣的興緻。
國營服裝廠是三班倒,傍晚也有人上班,正好車間主任也在。
蘇莫讓車間主任帶他去見了廠長。
廠長名叫令江永,和蘇莫有些淵源。
令江永的七叔名叫令聰,是本縣市非常有名氣的醫學博士。
而令聰博士,則是蘇莫的師傅。所以說,令江永白白年長蘇莫十五六歲,卻和蘇莫是平輩的。
令江永是服裝廠的廠長,卻并不太懂服飾的流行趨勢。他讓本廠的市場營銷經理以及設計部經理和蘇莫談了談。
看看李若華身上的衣裳,市場營銷經理宋大哥隻搖頭不表态。
但設計部經理,三十五六歲的錢大姐,她驚喜的對李若華道“大姐,這是誰給你做的衣裳?也給我做一套呗?”
“我自個兒做的!”李若華一聽終于有人找她做衣裳了,趕緊底氣十足的應聲,“妹子你要是讓我做,看在都是朋友的情分上,大姐我少收你的錢!我給别人做價格都是……”
蘇莫在一旁哭笑不得,他趕緊拽了李若華一把,打斷李若華的話“李若華同志,你先等會兒談價格。先讓我跟錢大姐談一談。”
然後,蘇莫禮貌的沖錢大姐點點頭。
道“大姐,如果我們把這張設計圖出售給你們服裝廠,不想一次性買斷,每銷售一件,就給我們一些提成如何?”
蘇莫之前以配方跟醫藥部門打交道的時候,可都是一次性買斷的。
但後來,看到了柳櫻雪的營銷策略,再看了柳櫻雪給李若華的分紅協議,蘇莫突然就悟到了許多玄機。
以後他也不要把自己的心血直接拍賣了,他也要跟人家簽分紅合同。
雖然這樣看起來,每次掙的錢都少之又少,但卻長久。
細水長流的每個月進錢,等到他配置的藥方多了,每年加起來,就是一筆不菲的收入了。
然後,柳櫻雪的設計圖,雖然這張出售給了工廠後,就不能把重複的設計圖再出售給别的工廠,但柳櫻雪可以多設計一些,這樣積攢起來,收入也是可觀的。
“還有這種交易方法?”錢大姐若有所思的望向廠長令江永,低聲詢問,“這樣咱們廠子會不會虧本?”
“蘇莫同志你的意思是,”廠長摸着下巴,思索着道,“我們工廠每個月用你的設計圖賣到了錢,都得分給你一些提成。在你以後不畫設計圖的時候,之前的分紅也一樣會源源不斷的收到,你要的,是一份一勞永逸的方案。”
蘇莫隻是在新莊村裝死,後來哪怕換了身份證,但這時代很多東西不健全,其實對于普通公民來說,都根本還沒有辦理身份證的意識。
隻要循規蹈矩沒犯事的公民,身邊的人認可他是什麽身份就是什麽身份,哪怕在工廠上班,也不檢查身份證的。
差不多除了外出,除了登記結婚,在這年代還真就沒有其他需要身份證的地方了。
而且這年月的人辦理出來身份信息後,哪怕不在人世了,也沒有注銷身份信息的習慣。
所以對于城市裏認識蘇莫的人,都依然喊他蘇莫,他都沒有糾正過。
也就是說,他在城市裏,一切身份信息依然用的蘇莫,臨時的關于“蘇源”的信息,隻糊弄了新莊村的村長和村民罷了。
“這個方案,不隻是對我有益,”蘇莫沉着的對廠長令江永道,“對貴廠,也是有益的。”
“哦?怎講?”令江永定定的看着蘇莫。
心裏,卻還偷空開了點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