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緒佑這撕心裂肺的慘嚎聲,實在是太吓人了,一群早就準備好了醫護人員,極速的破門而入。
禾日複、林濤被匆匆的喊了起來,大半夜的,衣服都沒穿好,就朝着卿溪然家的别墅奪命狂奔。
整個時代小區開始雞飛狗跳了起來,一盞又一盞燈,在黑夜中亮起,巨大的恐慌與期待,籠罩住整個小區。
等文靜沖到了卿溪然的别墅裏時,卿溪然已經被緒佑橫抱着去了小區裏面的醫務室。
一大群各行各業的頂級人才,鬧哄哄的聚集在了卿溪然家的别墅外面,以及醫務室的外面。
文靜擠不過去,沒有辦法,隻能跑回到别墅二樓,去找卿一一、小小和韶夢璃三個女孩子。
這三個小姑娘被緒佑吓得哭,盡管在此之前,文靜給三個小姑娘科普了很多女人生孩子的過程,她們三個都有了心理準備,
但緒佑驚恐慌張的喊叫聲太慘烈了,三個孩子還以爲出了什麽天大的事情。
文靜怕是卿溪然真的大不好,急忙拽了卿一一的手,朝着醫務室跑,一邊跑一邊哭道:
“你媽媽最疼你,你去喊她,叫她千萬堅持下去,她不能丢下我們,一定不能。”
卿一一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鞋子都沒穿,跟着文靜就往醫務室跑。
再看緒佑,他絲毫不覺得自己一個人态度,已經把整個平靜的時代基地,驚得兵荒馬亂了,隻見他雙手握着接生醫生的手,眼淚鼻涕一起流的拜托道:
“求求你了,醫生,我就隻有這麽一個老婆,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老婆!”
負責接生的醫生心中咯噔一下,她見過生孩子的女人,可沒見過哭得這樣傷心的丈夫,心中隻覺大條,卿溪然怕是大不好了。
時代小區的人,誰都知道卿溪然的重要性,接生醫生立即回頭,對助手吩咐道:
“快,趕緊,把湘城裏最好的婦産科醫生全都調過來,如果湘城的醫生不夠,把治愈異能者都調過來,城外又好的婦産科醫生,也全調來”
旁邊那個助手,剛剛替卿溪然檢查完,一臉緊張的說道:
“明白。”
這個助手她有點兒納悶兒,這一般來說,孕婦在生之前,肯定會疼得哭天搶地的,可是卿小姐卻跟别的孕婦不一樣,怎麽不哭不鬧的,像是在睡覺?
有問題,而且是大問題,産婦情況肯定就如緒長官哭喊的那樣,有生命危險了,而且是一多半幾率會死掉的那種。
助手火速将湘城裏頭最好的婦産科醫生都調集了過來,整個時代小區醫務室婦産科的醫生全都來了,非但如此,以防什麽意外,全科醫生也全都來了,大家擺出一副嚴正以待的架勢。
這麽大的陣仗,把緒佑也吓得夠嗆,他越發覺得自己老婆怕是救不回來了,隻管抱着躺在産床上的卿溪然嚎啕大哭,一副“你死了,我也不獨活”的姿态。
外頭,文靜紅着眼睛,帶着卿一一往醫務室擠,怒喊道:
“你們讓讓,讓一一過去看看她的媽媽,你們讓開!”
大家紛紛讓出了一條路,那時候,隻怕人人心裏頭都想着,得讓這個可憐的孩子,見媽媽最後一面
等卿一一在文靜的護送下,好不容易進了産房,還不等卿一一跟着緒佑嚎啕大哭,卿溪然自己悠悠的睜開了眼睛,腦子一清醒,疼痛神經立即傳入大腦。
她“哎喲,我的媽”,大叫了一聲。
周圍立即有醫生爆發出一陣歡呼,直喊道:
“醒了醒了,終于醒了。”
人群外頭,有匆匆收到消息,從龍山安全區趕了過來的卿影兒,滿頭都是汗的從産房外頭擠了進來,緊張的問道:
“這是怎麽了?怎麽全都擠在這裏?這麽多人,這怎麽生啊?”
“把他趕出去,趕出去!”
卿溪然疼得恨不得打滾,指着抱着她哭天搶地的緒佑,對卿影兒喊道:
“媽,你把緒佑給我趕出去,啊~~痛死我了,他一直在搗亂,我生不出來。”
卿影兒急忙過來扯着緒佑就往産房外頭拖,六爺也來幫忙,大家好說歹說的,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緒佑和卿一一都給弄出了産房。
産科的專家過來,仔細的檢查了一下卿溪然的狀态,發現除了之前卿溪然在睡覺,現在醒了之後,一切指标都非常的正常,根本就沒有緒佑表現的那麽吓人。
人們對這場生産的所有緊張,其實都是來自于緒佑的态度。
得知了這麽個結果,卿影兒哭笑不得的坐在了卿溪然的産房邊上,她抓着女兒纖細的手,搖頭道:
“你這個老公怎麽這樣沒見識?女人生孩子,他竟然哭成這樣?搞得整個小區是雞飛狗跳的,再怎麽說,他都有過一個孩子了,怎的還這個樣子?。”
卿溪然疼得渾身都是汗,蒼白着臉,無力的笑道:
“我生一一的時候,他不在我的身邊,所以并不知道這些,女人生孩子,就跟在鬼門關轉了一圈兒似的,他沒見過我受這樣的苦,吓得厲害。”
卿影兒聽了失笑,又充滿了心疼的替卿溪然抹了抹汗,紅着眼抱歉道:
“是個心疼你的,你生卿一一那會兒,媽媽也不在你的身邊,苦了你一個人了。”
天下的女人,生孩子哪個不痛呢?畢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拿刀子割下來都比這個輕松。
可那時候,卿溪然生卿一一時,家中财政狀況已經很不好了,外祖又在重病中,她是一個人,沒有任何人陪護着,在醫院把卿一一生了下來的。
那時候,境遇的确是有些凄涼的。
但現在,卿溪然再看自己的身邊,産房中來來去去的醫生護士忙碌着,媽媽在産床邊上陪着她,産房外頭,還能聽到緒佑暴躁的聲音,以及卿一一的禱告聲。
還有文靜的解勸聲。
所有的人都在,家人、朋友、所有關心她的人都回來了,就在她的身邊。
疼到極緻,卿溪然難得感性的鼻頭一酸,又覺真好,末世一場,她失去了很多,但得到的也同樣不少,辛苦救世這一遭,也是值了。
痛喊至第二日清晨,随着一聲洪亮的啼哭聲響起,一個男嬰呱呱墜地,卿一一多了一個小弟弟,緒佑多了一個兒子。
護士将緒佑的兒子抱了出來,緒佑、卿一一卻是第一時間沖到了護士身後,看着被推了出來的卿溪然。
她已經累得睡着了,但緒佑、卿一一和卿影兒,一直看着卿溪然,将她送回病房,誰都沒來得及顧上那個小嬰兒。
護士無法,也不知将這剛剛出生就被冷落的孩子交給誰,最後隻能看向文靜,把這軟軟小小的孩子,交給文靜抱着。
這一睡,便睡到了第二日早上,風輕輕的吹着窗子邊的窗簾,一片陽光燦爛中,卿溪然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她已經被轉移到了時代小區醫務室裏,一間普通的病房裏。
兒子被卿影兒和卿一一帶去洗澡了,文靜回去給她炖湯,其餘的人見她身體無佯,都放心的該做什麽做什麽去了。
卿溪然躺在床上,微微側頭,看向坐在身邊守着他的緒佑。
他比起昨天晚上冷靜了許多,就是折騰了兩日,臉上的胡子沒刮,下巴上顯出一片淡淡的青色。
見卿溪然醒來,緒佑急忙湊了過來,問道:
“哪裏不舒服?要不要叫醫生?”
“不用。”
卿溪然伸手,手臂上還吊着營養針,她輕輕的握住緒佑的手,姣好的面容上帶着一絲溫柔的神情,她說道:
“好多年不做夢了,昨天突然做了個夢。”
“夢見什麽了?”
握着老婆的手,緒佑坐了過來,将老婆從床上小心扶了起來,讓她靠在他的懷裏。
隻見卿溪然想了會兒,說道:
“夢見外祖,伊婷隊長,還有我的珠心算隊友們,他們都在産房外面等着我,隊長還跟我說話了。”
卿溪然軟軟的靠着緒佑,側頭看向窗外的風和日麗,輕聲說道:
“夢裏,隊長說,她是騙我的,她在帶我去斐華基地的路上,說最後悔的事,就是放了我離開,但在夢裏,她告訴我,她其實從來都沒有後悔過,當初放我離開珠心算隊伍是對的,這個世界很好,她沒有救錯人。”
“是啊,很好,也幸得她當年放走了你,才有了現在這個在末世後重建的世界。”
緒佑坐在卿溪然的背後,緊緊的抱住她,下巴擱在她的頭頂,感慨道:
“她怎麽會後悔呢?你沒有辜負任何人對你的好,誰都不會後悔的。”
輕輕的音,帶着緒佑特有的音色,落在卿溪然的耳朵裏,有微風卷進病房裏來,帶來窗外的歡聲笑語。
卿溪然緩緩笑了,她“嗯”了一聲,說道:
“我是個無神論者,但我現在,卻無比希望有些超科學的現象産生,我想讓他們一直看着,這個世界,在我的手裏會越來越好,他們對我的好,我不會辜負。”
風聲響起,仿若在回應卿溪然。
他們都在的,會一直看着。
(全書完)
好了,我又寫完了一本了,接下來要開始寫番外了,啦啦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