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賢榮如果說剛開始有些不屑一顧,現在聽到王見山老爺子的解釋,頓時臉色一變,急忙問道:
“老爺子,那您知道我們是被什麽盯上了嗎?”
王見山老爺子眉頭緊皺,面沉如水道:“如果我沒猜錯,應該是狼群!沒想到消失很多年的狼群,居然又回來了。”
“今天晚上的時候,你們誰都不要擅自外出,想上廁所的,一會吃完晚飯,就在外面找個近的地方解決。”
“另外,兩頭騾子也要想辦法弄進屋裏來,不能放外面,否則會被狼群拖走。”
“還有,安小子,你拿上砍柴刀,去外面的林子裏砍一些胳膊粗的樹回來。”
安北平一聽愣住,不解道:“王爺爺,砍樹回來幹嘛?用樹打狼嗎?”
王見山瞪了他一眼,冷哼道:“我說你怎麽那麽笨呢?砍樹當然是爲了抵住門和窗子,防止狼沖進來。”
“呃,好吧,那我這就去。”安北平讪讪一笑,拿起砍柴刀就出去了,同時跟他一起去的還有小包子。
雖然說狼群還沒有出現,但是該做的警戒依然不能放松。
在安北平去砍樹的時候,其他人也沒有閑着,唐賢榮和許劍宇合力将騾子身上的儀器卸載下來,搬到木屋裏,同時還把騾子給牽了進來。
木屋的門不是很大,騾子進來的時候還頗費一番手腳,折騰十幾分鍾,才把它們給一一擠了進來。
原本就不是很大的木屋擠進兩隻騾子後,空間就顯得有點狹窄,可是爲了安全起見,今天晚上就隻能勉強湊合一下。
爲了防止騾子們會餓到,王見山和趙道遠兩個老爺子還到屋外割了些野草回來,供兩頭騾子充饑。
唐賢榮和王連海教授一起去不遠處的小溪邊打了些山泉水回來,準備做飯。
回到木屋後,兩人顯得有些心慌,唐賢榮上氣不接下氣道:“我,我們剛才在溪邊打水,好像看到對面有隻狼。”
許劍宇剛從外面撿了些生火的樹枝回來,一進門聽到唐賢榮說發現了狼的蹤迹,不由駭然道:“它們來的那麽快?不是還沒天黑嗎?”
王見山老爺子安慰道:“别急,這是負責盯梢的,狼群真正發起進攻還要等到夜裏我們睡熟的時候。”
“不過它們居然敢這樣光明正大的盯梢,說明它身後肯定有一個數量不小的狼群,否則隻有三五隻狼的話,剛才就會在我們分開時趁機發動偷襲了。”
許劍宇簡直聽傻了,不敢置信道:“這狼群有那麽聰明嗎?”
王見山老爺子拿出他的旱煙袋抽了一口,冷笑道:“嘿嘿,這狼可比你想象中的要聰明,一般人都覺得狐狸狡猾,可是在大山裏,比狐狸更狡猾的是狼群。”
王連海教授這時喘勻了氣,不自覺點點頭道:“沒錯!我以前也曾聽人說過,有狼王領導的狼群,在大山裏面是最可怕的,甚至連老虎都不敢惹它們。”
趙道遠也贊同的點點頭,說了一個他年輕進山采藥時遇到群狼鬥虎的事情,那次若不是他見機快爬上樹上躲了起來,恐怕他也危險了。
“後來呢?”安北平好奇的問道。
趙道遠陷入回憶之中,用懷念的語氣說道:“後來啊,當然是以老虎受傷敗退結束,不過狼群也沒好受,被咬死了幾隻狼。”
“不是吧?狼群既然那麽厲害,怎麽沒把老虎給留下呢?”安北平有些不滿意這個結果。
“嘿,你小子,想什麽呢?狼群雖然數量多,配合默契,但是一隻老虎的個頭足以抵得上兩三隻狼,不光身體強壯,而且力量、耐力和速度都遠遠超過狼,真想跑,狼群怎麽能留得下它?”王見山老爺子毫不客氣的怼了他一句。
安北平呵呵笑了兩聲,沒再說什麽,剛才的确是自己想多了,總聽他們吹噓狼群厲害,就真的以爲它們在大山裏無敵了。
卻忘了,大山裏其實還有真正的霸主,它才是真正笑傲山林的王者。
許劍宇聽得熱血沸騰道:“王老爺子,現在大山裏面還有老虎嗎?”
王見山老爺子遲疑片刻,想了想,用不确定語氣說道:“應該還有吧?不過我也是十幾年沒有見到過老虎的蹤迹了。”
趙道遠肯定說道:“一定有的,大山那麽大,裏面還有一片原始森林,有幾隻山大王生活在裏面絲毫不奇怪。”
王見山老爺子歎道:“話是那麽說沒錯,可是最近幾十年的确沒人見到過。唉!都怪我們當初殺的太狠了,導緻現在大山裏面許多野獸都很難看到了。”
對于這個話題,誰都不好輕易接話,畢竟當初條件太過艱苦,能有一口肉吃就不錯了,誰還會想到會不會直接把它們給捕殺絕種了?
還是王連海教授出言安慰道:“過去的事情咱就不提了,現在國家政策對這個還是很重視,最近一二十年封山育林,也讓大山恢複了不少生機。”
“隻要我們以後不再犯類似的錯誤,情況隻會越來越好,不會變得更差。”
衆人聞言都是點點頭,覺得他這話言之有理。
因爲擔心着外面的狼群,衆人的晚飯吃得很快,簡單吃了一點對付過去。
然後王見山老爺子讓安北平将砍來的胳膊粗的樹幹抵住了木門和窗戶,随後讓衆人趁着狼群還沒有發動攻擊早點睡覺。
因爲誰也不知道狼群幾點鍾會發動攻擊,甚至連狼群從哪個方向發動攻擊都不知道,所以要做的就是保持自己的體力和精力,以便應付突發情況。
木屋裏的火堆沒有熄滅,繼續熊熊燃燒着,因爲夜裏很寒冷,不生火的話,就算有木屋擋風,也抵擋不住寒意。
更何況還要用火堆威懾狼群,就更不能将它熄滅了。
一旦狼群真的突破到木屋裏,恐怕就隻能靠扔火來逼退它們。
至于說王見山老爺子的獵槍和安北平的弓箭,真到那時候,還真不見得管用。
每逢大事有靜氣!
三位老爺子的心态是真好,說睡就真的睡着了,呼噜打的震天響,絲毫沒把外面林子裏的狼群放在心上。
反觀安北平和唐賢榮以及許劍宇三人,一個個提心吊膽,擔心外面的狼群随時會進來,根本無心睡眠。
最後還是安北平先睡着,也不能說他神經大條,而是他相信王見山老爺子的預測,狼群會在下半夜發動攻擊。
如果現在不休息好,等到下半夜怎麽會有精力和狼群厮殺呢?
安北平懷中抱着弓箭,倚靠在木屋的牆上,沉沉睡去,小包子則卧在他的腳邊,同樣一聲不吭。
唐賢榮的眼睛是閉上又睜開,看了看時間,又強迫自己閉上再睡一會,他就仿佛自己又回到去年放寒假坐火車回家過年的時候。
那時候因爲票很緊張,買不到卧鋪,隻有無座票,一個車廂上百人,車廂裏很悶,讓人心頭煩躁。
他找了個過道鋪了張報紙休息,因爲經常有人來人往,他每次都隻能睡個十幾分鍾又會驚醒過來。
哪怕眼睛熬出血絲,恨不得閉上眼睛就睡着,可實際情況,卻是很難入睡,那種感覺真是太難受了。
現在,唐賢榮又體會到這種感覺,想睡卻睡不着,卻又要拼命強迫自己睡覺的感覺,真難受!
安北平也沒有真的睡得很踏實,因爲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外面的樹林裏已經間歇性的響起了狼嚎聲,刺耳難聽,讓人感覺聽多了會神經衰弱。
這時安北平才明白爲什麽三個老爺子都說狼群很狡詐,僅憑這騷擾獵物的一手,就足以證明狼的智慧不簡單。
在凄厲刺耳的狼嚎下,一直安睡的三個老爺子也終于睡不着了。
王見山老爺子睜開眼睛,眼裏閃過一絲憂色,站起身來,走到兩隻騾子身邊,捋着它們背上的鬃毛,不住安撫被狼嚎聲驚動的它們。
趙道遠起身來到窗邊,将抵住木窗的木棍移開,掀開窗戶,用探照燈照射外面一圈,語氣凝重道:
“我們不能讓狼群這樣一直嚎叫下去,否則今天晚上誰也别想睡着,肯定會被它們拖到精疲力盡。”
王見山老爺子點點頭,提着自己的獵槍,來到窗邊,填好彈藥,對準空地就是“砰”得一槍。
槍聲很響,如同晴天霹靂,驚起外面樹上一群飛鳥撲棱棱沖天而起,造成樹林裏一片混亂。
狼群似乎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槍聲所震懾,接下來一段時間都沒敢輕易嚎叫,給屋裏的衆人帶來片刻的安甯。
不過這時候,三個老爺子和安北平已經不敢閉上眼睛再睡覺,随時注意外面狼群的動靜,防止它們偷襲。
反倒是唐賢榮和許劍宇兩人之前一直睡得不安穩,這時有了片刻的甯靜,竟然都呼呼大睡了。
安北平将一壺鋼箭放在自己最趁手的位置,來到王見山老爺子身邊,透過窗戶打開的縫隙,看着外面的動靜,低聲問道:
“王爺爺,現在外面情況怎麽樣?有沒有什麽好的法子把狼群驅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