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承文在一旁,掌控着手機的畫面,将安北平制作釣魚竿的畫面全部錄制進視頻。
安北平等到竹子烤出油,迅速向竹竿彎曲的反方向扳動,等到扳直後,立刻用沾了冷水的毛巾擦拭,這叫淬火,可以起到定型作用。
等到所有竹竿都烤直,安北平繼續下一步工作,用小刀輕輕刮掉竹子表面的蠟質層,仔細去掉竹節處的棱,再用細鋼锉打磨光滑。
張承文看着安北平熟練的動作,好奇的問道:“平哥,你從哪學來的這些本事?”
安北平擡頭看了他一眼,又繼續低下頭打磨竹節,淡淡道:“以前在公司上班,跟過一個老大,他就很喜歡自己制作釣魚竿釣魚,我給他打過幾次下手,對大緻流程還算了解。”
張承文“切”了一聲,不屑道:“你公司的老大,最少也得是個經理了吧?連個釣魚竿都舍不得買,還要自己做,真小氣。”
安北平聞言笑道:“這你就不懂了,自己制作的釣魚竿并不代表比買的差,甚至更花錢花心思,有些人就自己制作的感覺。”
“我跟你說,真正好的自制釣魚竿,制作起來可繁瑣了,其中通常要兩三年時間,你不了解情況,所以才會覺得自己做的不好。”
張承文面露驚訝之色,咋舌道:“不是吧?要那麽久時間,這果然價值不菲。”
“那是自然,自己制作的更有成就感。”安北平一邊說着,一邊調試着手中的竹竿,确定整根竹竿都筆直了,繼續說道,“你這釣魚竿不需要太複雜,簡單一點就可以,很多步驟都能省了。”
張承文對眼下的釣魚竿已經很滿意,喜滋滋道:“我又不是專業玩這個的,沒必要弄那麽複雜。”
安北平拿着細砂紙打磨着竿身,防止有毛刺紮手,如此數遍,直至光滑。
安北平将竹竿遞給張承文,說道:“你要是想用的時間長一點,可以上漆或者是塗抹橄榄油,這樣可以起到防裂、防腐、防蛀的效果,看上去也更美觀。”
“這樣就挺好!”張承文輕輕撫摸魚竿,滿臉笑容道。
安北平道:“其實現在不是制作魚竿的最好季節,最好是等到冬天,竹子沒那麽多水分,拿來制作釣魚竿最好,你要想要的話,等入冬以後,我給你制作一根更精緻的,這個就湊合用吧。”
張承文眼睛一亮,連聲說道:“那感情好,那就拜托平哥你到時候幫我做一根。”
安北平笑道:“你要真喜歡釣魚,可以考慮先買一根好的魚竿用着。”
張承文搖頭道:“算了吧,我哪裏有那麽多時間去專門釣魚?要不是因爲直播需要,我才懶得用魚竿,直接用漁網不是更方便嘛。”
安北平用手點了點他,對他很是無語,不過他自己也不是很喜歡釣魚的人,也就懶得說他,繼續完成剩下的工作。
一把釣魚竿,光有魚竿還不行,還得配備魚線、魚鈎、浮标等等。
魚線用舊漁網的線,質量比較牢固,而且剛好能穿過大号縫衣針的針眼。
現在安北平要制作的就是魚鈎,他用老虎鉗夾住縫衣針的針眼,将針尖部位放到火上燒得通紅,然後用另一把鉗子将縫衣針夾彎。
燒的通紅的縫衣針很輕易就被安北平彎成魚鈎的造型,然後他把制作好的魚鈎伸到冷水中淬火定型。
“嗤!”
一陣煙霧從水中升騰而起,魚鈎就算正式定型了。
安北平取出制作好的魚鈎,将魚線從針眼穿過,打了一個死結,緊緊捆綁好,然後再在魚線的中間綁了一根鵝毛,這是做浮标用的。
魚線的另一頭綁在竹竿的頂端,這樣一根簡易的釣魚竿就算制作完成。
安北平将釣魚竿遞給張承文,叮囑道:“你小心着點使用,這魚線和魚鈎都不怎麽樣,最多也就能釣三五斤大魚的樣子,要是再重一些,就承受不住了。”
張承文絲毫不以爲意,喜不自勝道:“放心吧,你那魚塘裏,現在超過五斤的魚少之又少,我也不認爲自己有那本事,能釣起五斤重的大魚,隻要能釣起魚來,我就心滿意足了。”
“别廢話,時間不早了,先去做飯,吃完飯準備開始你的處女播吧。”安北平看到這小子一副沉迷的樣子,不由催促道。
“來了,中午吃啥?”張承文小心翼翼将自己的釣魚竿放好,問道。
安北平伸了個懶腰,懶洋洋道:“你看着弄吧,我無所謂,有得吃就行。”
今天早上一直忙不停,安北平有點腰酸背疼的,他覺得主要是昨天晚上睡的太晚,沒休息好的緣故。
“你先做飯,我回屋躺一會,吃飯的時候喊我一聲。”安北平打了一個哈欠,沖張承文揮了揮手,回屋去了。
進入房間,安北平找到自己的床,躺了上去,沒一會就睡得呼呼響。
張承文見狀搖了搖頭,自己昨天晚上比他睡得還晚,都沒覺得那麽困。
不過他也知道,安北平一直推石磨很累,最主要是他早上起的太早了,綜合算下來,睡的時間就比自己還要短。
張承文知道,若不是因爲下午平哥要幫自己直播,生怕休息不夠出問題,否則他也不至于這個點去補眠。
張承文進了廚房,看了看還剩了點肉,決定中午簡單炒幾個菜,一個青椒回鍋肉,再來個蒜蓉空心菜,再加個西紅柿雞蛋湯,兩人一狗足矣。
材料都是現成的,張承文動作非常麻利,半個小時時間就煮好米飯,兩菜一湯上桌。
他來到安北平的房間,敲了敲房門,見裏面沒有動靜,推門進去一看,見安北平睡的很熟,不忍心打擾他,決定讓他多睡一會,頂多自己下午晚點開播。
反正張承文自己也知道,自己沒什麽人氣,幾點開始直播都沒關系。
小心翼翼将安北平房間門關好,張承文搬了張躺椅,坐在院子柚子樹下面玩手機。
張承文給許軍才和孟雨晴等人發了一個消息,告訴他們自己下午開播的消息,然後又在自己朋友圈和微博宣布這個消息。
結果讓他大失所望的是,除了許軍才和孟雨晴回複他說下午一定捧場,其他人都回應寥寥。
其實這也不能怪别人,誰讓張承文選的時間不在周末,很多人都還在上班,哪裏有時間上網刷朋友圈呢?
至于微博就更别提了,張承文又不是什麽網紅,更不是大明星,誰會沒事關注他?
來回刷了幾遍,見沒人給他留言,張承文也就死心了,同時對下午直播心裏也很忐忑不安。
他不知道,萬一自己這條路真的失敗了,自己将來要如何是好?
真的服從老媽的安排,進入酒店當廚師?還是留在村裏,和平哥混飯吃?
張承文一時間有些迷惘。
“蚊子,飯做好了怎麽也不叫我起床呢?”安北平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将張承文驚醒過來。
張承文轉過頭,茫然的表情頓時映入安北平眼簾。
安北平見狀一愣,不知道他怎麽這副表情,随後一想,頓時明白過來,知道他心裏肯定是在擔心下午的直播。
安北平走近前去,來到張承文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緊張,就算第一次沒什麽人氣,隻要你堅持下去,總有成功的那天。”
“萬一失敗了呢?”張承文不自信的說道。
安北平聳聳肩道:“失敗就失敗了,大不了重頭再來。如果直播不火,隻能說明你不适合直播這條路,還可以考慮其它路,比如說做視頻。”
“退一萬步說,就算網上的路都走不通,你不是還有我這個兄弟嘛,有我一口吃得,肯定餓不到你,你擔心什麽?”
張承文撓了撓頭,歎息道:“我怕我媽會說我,你也知道她的性格很強硬,在家裏,我和我姐都不敢反駁她一句話。”
“這次我算是和她鬧翻了,如果沒做出一個名堂出來,估計以後我想再脫離她的魔爪,就很難了。”
安北平推了他一下,失笑道:“有你說得那麽嚴重嗎?她怎麽說也是你媽,她也是關心你才這樣的。”
張承文轉過頭,看着安北平正色道:“如果我媽就我這樣一個兒子,我随便怎麽折騰都沒關系,她肯定不會不管我。”
“可是我上面還有一個姐,下面還有一個弟弟,我這次要是失敗了,又不肯回去聽她的話,她肯定就不會管我以後的生死了。”
安北平眉頭一皺,他雖然對這個堂姑不是很熟悉,但是多多少少也從父母長輩嘴裏聽過一些傳聞,知道她上進心和掌控欲都很強。
當初就是因爲張二伯不肯和她一起出去打工,兩人才逐漸鬧離婚的。
現在她有三個子女,大女兒和小兒子都很乖乖聽話,就中間的這個大兒子不聽管教,肯定會讓她很生氣。
安北平想了想,說道:“先去吃飯,别想那麽多,把下午的直播先做好再說。你總不能都還沒開始,就失去勇氣,那你這段日子的準備還有什麽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