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個下午,安北平都在請教師父問題中渡過,把自己看書遇到不懂的地方全部問了出來。
李瘸子在一些關鍵的地方,也親自下場,給安北平講解,防止他練錯了。
也就是這次李瘸子出手,讓安北平知道什麽叫拳法大師。
别看李瘸子今年已經八十多歲,筋骨卻絲毫沒有老邁,手上的勁道更是力大無比,一招劈拳下去,一株手臂粗細的樹幹,從中間“咔嚓”一聲,斷爲兩截。
安北平看得目瞪口呆,要知道那麽粗的樹幹,别說用拳頭劈,讓他使盡全身力氣,用腳踹都不一定能踹斷。
“這……師父你太牛了!”
安北平忍不住給師父豎起大拇指點贊,難怪他一個人敢住在離圍樓好幾裏之外的陵園,不懼怕野獸襲擊。
以他現在的力量,到底是野獸襲擊他,還是給他送菜,這還兩說。
也正因爲如此,讓安北平看到在這個時代,武學還沒有真正沒落,或許自己堅持練下去,也能達到師父的境界。
直到快吃晚飯,外公趙道遠找了過來,安北平師徒兩人才停止了教學。
在趙道遠熱情的邀請下,李瘸子和安北平一起去他外公家裏吃飯。
這下兩個酒鬼坐在一起,正式棋逢對手,将遇良才,兩人在酒桌上喝得不亦樂乎,若不是安北平擔心他們喝多了對身體不好,偷偷藏起一箱酒,他這次帶來的兩箱酒都要被喝完了。
饒是如此,一人将近一瓶白酒下去,都喝得醉醺醺的,安北平怕師父晚上回去沒人照顧,出了什麽事情就不好,晚上就将師父留下來,和自己住一個房間。
爲了照顧師父,安北平一個晚上睡的都不是很踏實,好在師父酒品不錯,除了渾身酒氣大,沒發什麽酒瘋,呼呼大睡到天明。
雖然一個晚上睡得不怎麽踏實,但安北平還年輕,第二天早上起來,依舊是精神滿滿,絲毫不覺疲倦。
早上外婆煮的稀飯,一碗熱乎乎的稀飯,搭配上一碟壓蘿蔔,就是把大白蘿蔔放在大缸裏面用鹽水浸泡,上面用厚重的石闆壓着制作出來的蘿蔔。
還有一碟腌魚,三十多斤的大草魚,切成一小塊,放在太陽底下暴曬,然後放進罐子裏面腌着,倒上菜籽油和辣椒、蒜、姜等調味料,放上幾個月,就可以拿出來吃了。
這幾樣都是外婆的拿手菜,以前安北平去讀高中的時候,還經常讓外婆做上一大罐,每天在食堂吃飯的時候來上那麽一小塊腌魚,無比下飯。
吃過早飯,李瘸子告辭離去,安北平本想送,卻被他拒絕了。
“我住的地方離這裏又不遠,你沒必要再跑一趟,況且能教你的我已經傾囊相授,以後就靠你自己練,隻要你肯下苦功,終有練成的一天。”
安北平問道:“師父,那以後我有什麽不懂的地方,可是随時來向您請教嗎?”
李瘸子拈着胡須淡然一笑:“隻要老頭子我還沒死,你想來,随時都可以,不過要記得帶一瓶好酒過來,沒酒我可不歡迎。”
安北平激動的應道:“嗯,師父你放心,保證好酒斷不了您的。”
等李瘸子離去,安北平看到圍樓後院的牲口棚裏有幾頭驢子和幾匹馬,他好奇的問趙道遠道:“外公,老寨子裏還有人養馬和驢啊?”
趙道遠笑道:“多稀奇,不僅有馬和驢,還有牛和羊呢,大山裏出去一趟不方便,沒有這些牲口拉貨幹活,那可不行。”
安北平知道外公家是養過一頭水牛的,沒想到現在也還養着,他笑嘻嘻道:“外公,那你幫我問問,有沒有誰家有多餘的驢子賣的?我想買一頭。”
趙道遠奇怪道:“你買驢子幹嘛?”
安北平解釋道:“哎,還不是果園在山上,不方便開車上山,想弄一頭驢子拉貨。”
趙道遠想了想,說道:“我好像聽你小外公說家裏有一頭驢騾想賣,也不知道還在不在?我帶你過去問問。”
安北平一聽還有騾子,便更是高興,要知道騾子可比驢大多了,活的更久,而且力量和耐性都更好。
安北平高興的跟在外公身後,來到小外公趙道明的家中。
“老七,在家嗎?”趙道遠在走廊上大聲喊道。
趙道明打開門,看着外面站着的趙道遠和安北平兩人,笑着打招呼道:“五哥,有啥事?”
趙道遠笑呵呵道:“問你一下,你家裏的那頭騾子賣了嗎?”
趙道明搖了搖頭,道:“沒呢,那群狗日的太黑,想将我那麽一頭好騾子當成肉驢買,我沒理他們,反正騾子吃得不多,先養着吧。”
趙道遠一拍巴掌,高興的笑道:“沒賣掉最好,這是我外孫北平,他想買一頭騾子,要不你賣給他吧。”
趙道明上下打量安北平一眼,笑眯眯道:“是淑靜的孩子吧,一轉眼那麽大了,我記得以前他小的時候經常來老寨村玩的。”
安北平上前一步,鞠了一躬,喊道:“小外公。”
趙道明随手将房門帶攏,一邊朝樓下走去,一邊說道:“走吧,既然你想買騾子,我帶你先去看看,要是看得上眼,你牽走就是了。”
安北平和趙道遠兩人跟在趙道明身後,來到牲口棚,一眼便看見拴在柱子上的驢騾。
走到近前,安北平發現這隻騾子身高一米五以上,差不多到自己胸膛位置,長着厚實的頭,長長的耳朵,稀薄的肢體,以及小狹窄的蹄子。
它身上鬃毛短小,顔色爲黑褐色,尾巴上的毛很少,外表看上去像驢,但是在高度和身體,脖子形狀看上去像馬。
趙道明拍了拍它的脖子,笑道:“我的這頭騾子是驢騾,比起馬騾個頭要小一些,但是更适合在山區使用,養得好可以用三十年,比馬騾活得久一些。”
安北平好奇的問道:“小外公,這驢騾今年多大了?能直接幹活嗎?”
趙道明道:“這騾子一歲半,已經可以幹活,不過想拉重貨,還得等它再長個一年半載,到時候挽重五百公斤,日行四十公裏,一點問題都沒有。”
“如果套上膠車,行走在公路上,挽重一千五百公斤都不成問題。”
一聽這騾子拉貨這麽厲害,安北平立刻就相中了它,在自己的果園裏,根本用不着拉那麽重的車。
不過他對騾子這種東西沒研究,隻得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外公。
趙道遠見外孫看向自己,笑呵呵點點頭道:“這騾子我看着它出生的,長這麽大都沒得過什麽病,非常健康,要不是老七家裏還有一頭驢,他也不會舍得賣掉它。”
有了外公的一番話,再想到怎麽說也是和小外公算一家人,應該不會坑自己。
安北平爽快的說道:“小外公,這騾子我買了,大概多少錢?”
趙道明道:“如果是拉集市上去賣,沒有四千五以上,我是不會賣的,既然是你要,那就三千拉走,我就當賺點飼料錢。”
一頭騾子養了一年半,看這大小,也有四百多斤,就算殺了賣肉,三千塊錢也很劃算。
當下,安北平二話不說,直接從錢包裏數了三千塊錢,遞給小外公,算是将這頭騾子買了下來。
這些錢,原本是安北平打算孝敬給外公外婆的紅包,可是昨天晚上給外公的時候,他說什麽都不要,說是家裏有吃有穿的,給錢也沒地方花。
正好安北平拿來買了騾子,否則他一個整天用手機支付的人,錢包裏的錢就從來都沒有超過一百塊的時候。
買好了騾子,安北平直接牽着缰繩出了牲口棚,看看時間也不早了,就和外公外婆提出告辭,要是再晚點,就耽誤回家吃午飯了。
趙道遠沒再多留外孫,給他用蛇皮袋裝了滿滿一袋的山貨,有各種幹果、曬好的黑木耳,各種香菇和臘味,外婆還給他拿了一大罐最愛吃的腌魚。
回去的路上,安北平蛋疼了,原本還可以騎自行車快一點,可現在買了一頭騾子,就不能騎太快,否則騾子跟不上。
安北平隻得将系着騾子的缰繩捆在自行車的龍頭位置,然後自己推着自行車在後面慢悠悠的走着。
這一走,竟是比來的時候多了一個多小時時間,從早上七點多出發,到了中午快一點才回到老屋。
安北平将騾子拴在老屋的茅棚裏,這裏也是原來老屋養牲口的棚子,這次重新翻修老屋,順便也把茅棚修理一下。
好在早上一路走來,騾子在山間小路兩旁吃了很多草料,眼下不是很餓,安北平開着自己的微卡出了院子,關好院子的門,直奔家裏而去。
等安北平回到家時,父母親和奶奶都已經吃過午飯。
好在安母知道兒子中午要回來,給他留了一些飯菜,不至于會餓到肚子。
安北平端着碗,在院子裏便吃飯便逗包子,忽然看到外面走進來一個人,人未至,聲音便先傳了過來:“平哥!”
安北平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來人不是别人,正是張承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