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安想通過洛景空如今手中的力量,找到天海閣所在,直接将其掃平,以絕紛擾。
然而……
結果卻不盡人意。
天海閣行事向來詭谲,來去無蹤,軌迹難尋,加之洛景空還未曾對江湖有所動作,更是難以入手。
未等到結果,許安也不再浪費時間,馬不停蹄,奔赴陽甯郡,武安城。
許安要一次性将問題的根源解決,将天海閣這條蛇,一棍打死。
……
武安城在陽甯郡中,位置偏南,不過是個容納了二三十萬百姓的小城。
其唯一的特殊之處,便是其城東不足百裏,有一處聞名天下的奇景:遊龍泊。
這片奇景,二百餘年之前,名爲遊龍嶺。
相傳二百餘年之前,一陣天崩地裂之後,遊龍嶺中的百餘山峰化爲平地,陷入地底數十丈,凹陷周遭形如掌印,好似整片大地,被人一掌打沉。
經年累月,蓄積雨水之後,當初的遊龍嶺,早已成了一片湖泊。
許安隐約記得自己在某本書上看過記載,隻是當初隻以爲是傳言,未曾放在心上。
如今想來,若是有上界之人出手,這片山川大地,被人一掌打沉,也并非是不可能了。
曾經遙不可及,近乎存在于幻想中的力量,對于如今的許安而言,已近在眼前。
……
許安清晨自赤雲城皇宮出發,下午便到了遊龍泊附近,他駕馭滄海珠于空中趕路,視野尤爲清晰。
巨大的清澈湖泊,覆蓋了方圓數十裏,好似一隻大手,印在了山川大地之上。
此景若真是有人一掌打成,那此人的修爲之高絕,可管中窺豹。
對此,許安卻心中并無多少波瀾,延昙的記憶碎片,雖然在他的腦海之中淡化了,但其中某些恐怖畫面的影響,還未曾淡去。
上界之中真正的強者,力量已然可怕到極緻,摘星拿月,并非是誇張之詞。
許安未曾在遊龍泊停留,徑直自上空掠過,直奔武安城而去。
……
半刻之後,一道藍光,停在了一座小城的上空,其身後百餘丈長的白色氣痕,緩緩散去。
許安掃了一眼下方的城池,微微皺了皺眉。
此刻已近傍晚,城中卻無半點炊煙,街面之上,一個人影也見不到。
目光一寸寸掃視着武安城,許安忽然目光一凝,身形緩緩下沉,落到了一處廣場之上。
廣場之上,臨時搭出了數十座高台,每一座高台之上,皆綁跪着一道人影,或男或女,或老或少,眼上皆蒙着黑布。
最中心的高台之上,跪着一名中年男子,正是在潛陽道中,與許安萍水相逢的韓華燦。
許安看了一眼韓華燦,便挪開了視線。
韓華燦的左手邊,放着一把太師椅,椅上之人,藍衣面具,再熟悉不過的打扮。
“聽聞武道臻至化境,功臨羽化登仙之際,可淩空而行,朝夕之間,雲遊數千裏,起初,我是有些不信的。”
椅上之人緩緩開口,聽聲音,應當就是那天海閣閣主,晁尤溪無錯了。
“我前不久才收到昨日皇宮内傳來的線報,說你已入宮,結果今日你便到了此地,數千裏的路程,你一日便到了,這話果然不假。”
口中說着,晁尤溪解開了韓華燦眼上的黑布。
韓華燦微眯着眼,晃了晃頭,目光逐漸出現了焦距,看到遠處的許安後,下意識想開口,話至嘴邊,卻又咽了回去,最終閉口不言。
“許安,我不是你對手,當世怕是也找不出一個能與你爲敵者。”
晁尤溪說着,摘下了面具,面具下的面容,年輕的有些出乎許安的意料。
晁尤溪的聲音,聽上去頗爲厚重,宛如中年男子,但容貌看上去卻不過二十餘,同他差不多年紀,肌膚透着一抹不正常的蒼白。
“據韓華燦所說,那件東西到了你手中,以你如今的實力,即便是千般計謀也于你無用,不過我想以韓華燦一家老小的命,作爲一份微薄抵押,從你手下分一口殘羹,你意下如何?”
許安沉默了一瞬,手上光化一閃,出現了一長半人高的黃金巨弓,彈指間,弓開滿月,罡氣化箭上弦。
他本就是來殺人的,而非談判,是以他并不想同晁尤溪廢話,他沒有這個閑心。
而且,他不喜歡被人威脅的感覺,即便晁尤溪手中的籌碼,并不足以構成威脅。
許安手中一松,刺耳的呼嘯聲,接連響起,五根箭矢,同時離弦,洞穿了空間,刹那間,逼臨晁尤溪眼前。
晁尤溪根本未曾料到許安會突然發難,還沒自許安虛空取物的震撼中回過神來,生死之厄便已至眼前。
轟!
高台瞬間爆裂,散落一地木屑,夾雜着衣物碎片,卻無一絲血迹。。
許安眼眸微眯,擡頭望向前方。
晁尤溪提着韓華燦緩緩落地,身上的藍衣已然不見蹤影。
同前日自落雷術下逃生一樣,好似金蟬脫殼之法。
晁尤溪的面色有些難看,低頭望了韓華燦一眼。
“這便是你說的過命的交情?”
韓華燦未曾理會晁尤溪,眼中閃耀着狂喜,沖着許安連連叩首。
“少俠!求求你,再救我妻小一命!我願以仙寶相贈!日後當結草銜環,報今日大恩!”
許安面色平靜,腦中開始思索起來。
此刻,他已猜出了部分事情始末,天海閣爲何會找上他,八成就是因爲韓華燦。
因爲一件東西,或者就是那所謂的‘仙寶’,天海閣盯上了韓華燦,而後在潛陽道上,他陰差陽錯,幫韓華燦逃過一劫。
再後來,許是這韓華燦被天海閣抓住之後,怕被卸磨殺驢,不甘交出‘仙寶’,這才将一切推到了他的頭上。
梳理着來龍去脈,許安心中大概有了數。
對于韓華燦,許安沒什麽好感,畢竟麻煩是他帶來的。
不過既然爲此走了一趟,若能不空手而歸,自是最好。
許安對于這韓華燦口中的仙寶,已經起了些興趣。
許安收起金色長弓,緩緩抽出了一把長刀,銀白色的狹長刀刃,熠熠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