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道力不如淩峰,拿着手中的昊天錘雖是竭力抵擋,但卻無耐被淩峰殺得節節敗退,身上各處,都被戰神斧中釋放出的殺元劈到,渾身鮮血淋淋的,原本變化出來的一身素衣,變得到處殷紅刺眼。
“叔,您醒醒啊,叔,您又入了魔道,不認識侄兒了嗎?侄兒是奴一,侄兒是奴一啊!”
“奴一辛辛苦苦修煉了不知多少個千年,終于修成人形脫離天維困縛,降世于天地之間,奴一這命魂來得不容易,叔,您可不能要了侄兒的性命!”
“叔,你可要記得,當你把奴一捉住的時候,您說過的,我是您的侄兒,一輩子您都是我的長輩,我都要聽您話的。”
“從天網到妖界,從東坤世界到天路星辰,奴一一向都待您如生父一般敬重,有什麽事情,奴一都是先有叔,再有侄,奴一對您親如父子,您不能要奴一的命,你不能要奴一的命啊!!!”
被淩峰擊殺的妖孽悲痛大叫着,到最後竟然變作了哽咽哀哭,那聲音竟是如錐子一般,一錘一錘地錐擊在淩峰的胸口上,讓淩峰本能般地疼痛。
被那強烈的刺痛感刺激着,淩峰止不住一個哆嗦,從那殺戮大道的無盡瘋狂中驚醒了過來。
他的手握着戰神斧,止不住地顫抖,他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他的嘴唇也在顫抖着,他一直都以爲剛才他所對付的,隻是震雷之維獲得靈智後所化作的妖孽,一直都以爲剛才的那種種言詞,都隻是這個妖孽對他的蠱惑,想要籍此從他的手裏逃脫。
但是就在剛才,當一斧接着一斧,把對方劈得隻剩下正常人那麽高的時候,他卻是猛地察覺到,他剛才的判斷,似乎出錯了。
他似乎真的砍了他的侄兒很多道斧頭,他心中哆嗦着,心想江拾兒那個大心魔,早已經被他用七道真言天地鎖給鎖死了,再也不可能再占據他的身體了,怎麽剛才自己卻還那般地魯莽,竟然那麽兇狠地去面對有可能自己真認識的人?
這樣他近乎驚恐地望着面前的人影,那手握着昊天錘的人影,也默默地看着他,口中的粗氣一下一下地大喘着,看樣子受了極重的傷以及承受了極大的恐懼。
傷自然是可以想象得到的,戰神斧的力量那麽大,一般人就算是被斧光稍微掃一下,都要魂飛魄散,此刻他連番擊殺不知多少下,對面人影上所受的傷可想而知。
恐懼也自然是可以想象得到的,畢竟剛才他可是祭出了自己的殺戮大道,每一次殺戮大道的祭出,都是在要對方的命,對方的道力不如他,在性命連番受到死亡危機的情況下,對方的恐懼自然也就被無盡地放大。
那個人影本來隻是模糊湖的陰影,而當淩峰停止了攻擊,對方又連着重喘了很多聲之後,那模糊的陰影,竟然逐漸化作一個壯年人的身影。
他的身體各道肌肉隆起如牛,他的兩隻眼睛是烏黑明亮的,但那雙烏黑明亮的大眼睛中,又釋放出一種一旦魔變,便會變得不可一世的兇狠之色。
他與昊天錘已經融爲一體,昊天錘在他的手中,随着他的身體變化而變化,他變小,昊天錘變小,他變得如正常人那麽大,昊天錘便也變得适合正常人抓在手裏。
他渾身染血,臉上左額部位,還被斧風劈掉了一大線,鮮血正從裏邊染出來,形成一個烏紅色的傷口,他望着淩峰,他真的是奴一!
“奴一!”
淩峰驚恐出聲,他發現了對方居然真的是奴一,他不知道這是怎麽一回事,不知道震雷之維爲什麽會變作奴一的樣子。
他也想要用自己已經差不多達天境的靈識,去分析出這其中的不可能,判斷出這就是妖怪,這不可能是奴一,但是他的直覺,他的感覺,他的一切認知,都在告訴他一個真相,站在他對面的,就是奴一!
奴一眼淚巴巴地望着淩峰,那雙眼中含着的淚水,是那麽地悲傷與心碎。那種心碎,和淩峰其實是一樣的,但淩峰是長輩,淩峰更加地克制,他把那種碎藏在心底。而奴一是晚輩,奴一在淩峰的面前是脆弱的,所以奴一此刻把對淩峰的依戀,全都展露了出來。
他朝淩峰哽咽地說着:“叔,是我,我真的就是奴一,不知道多少年前,我那時候還是一根天維,來到了異時空内,我的别的同伴都相繼獲得了靈識,有的離開了,有的還在異時空内,我也獲得了靈識,然後不知經曆了多少輪回,才化作了現在的肉身,叔若殺了我,那奴一就要死在叔的手上了……”
淩峰啞然心痛,這麽說起來,好像一切都是真的,這個妖精說得,并沒有撒謊,可是怎麽,怎麽震雷之維,偏偏就要化作奴一,他怎麽,怎麽偏偏就要殺了奴一?
他心痛着,他突然想通許多的東西。
奴一……昊天錘……他把昊天錘從裸天時代取來,交到奴一的手裏。
震雷之維……昊天錘……曾經的裸天時代,雷神、金霆神、閃焰神等攫取雷藤,吸取昊天錘的力量,豎【震雷之維】立于東方。
震雷之維内,有昊天錘的力量,化身爲奴一後,奴一鬼使神差的,又把昊天錘拿在了自己的手裏。
當時的他是地球,奴一是他身上的一根天維,如今的他是淩峰,奴一是他視同血肉相親的侄子,他有了生命,奴一也有了生命……
他還在恍恍惚惚着,一旁的貝信義卻是突然發出無比兇戻的聲音:“你快殺了他呀,你在等什麽,你叫淩峰是吧,我可要警告你,此物詭計多端兇猛異常,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你此刻若不快快下手,馬上他就要逃之夭夭,你再也休想尋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