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看着此刻在血海之中冒出的雲阜的頭顱,心中可能都是浮想出未來的歡愉情況,覺得此劫過後,大家也許便能齊心協力,在天路之上,大幹一場!
事實上雲阜的這種賭上自己性命解救淩峰的行爲,還真是略有些效果,血海中的淩峰轉過頭來,望向了雲阜,然後眼中再一次流露出那種無比迷茫之色,那種迷茫,就像是他也意識到了,自己這種狀态,或者說他自己也不明白,爲何自己會化身爲這片汪洋血海。
雲阜趕緊朝着淩峰繼續進言:“淩峰師弟,你現在記起我來了嗎?雲阜,我是你的師兄雲阜,當初你上青雲門的時候,曾經把手抓在我的劍上,要我帶你上青雲門中三天,‘生死有命不由命,我命由我不由天’這十四個字,你還記得嗎?”
淩峰聽着雲阜所言,眉頭一皺:“生死有命不由命,我命由我不由天?”
這十四個字是多少英雄少年,爲之傾倒的十四個字,每一個英雄少年,都有一個夢想,那就是自己可以通過自己的努力,達到那種可以用自己的雙手,左右自己的命運的高度。
那十四個字,當年曾經激勵雲阜在中三天上苦修,後來亦曾激勵淩峰從人行者打到地行者,再由地行者打到現在的天行者。
而此刻,當他把自己的肉身,化作這片汪洋的血海時,就表明他已經喪失了自己,沒有了“我命”,他此刻的這種狀态,便是生死有命且由命,我命由天不由我了。
雲阜見淩峰侯有所思,朝着淩峰露出了一絲期待的曙光:“對,生死有命不由命,我命由我不由天,淩峰師弟,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掌控自己的命運,不讓别人欺負到你的頭上,堅守住自己的信念,不讓自己的信念,迷失在這片茫茫的血海之内!”
雲阜大叫着,他要用自己的魔念,用自己的佛念,叫醒這血海中的淩峰,他好渴望淩峰聽到他挖心底裏的話,猛地醒悟過來,猛地意念到自己是誰,猛地解散這可惡的血海,還回他本來的常人樣子。
雲阜的話不可謂不動情,也不可謂不勵志,而且他說的那些,也都是淩峰自己曾經說過或者履行過的承諾,當初他問淩峰抓在他劍上能不能堅守信念,守住自己的道,直達巅峰的時候,淩峰的回答是肯定的。
現在淩峰欠他一個承諾的兌現,他也堅定地相信此刻在血海中的淩峰,能夠被自己喚醒當年還是少年時代的熱血,把自己從此刻渾渾噩噩的血海中解救出來。
桫青目、唐玉坤、雲阜、梼牢兒、青缺、蓮赤霞等等等等,淩峰這邊所有的兄弟,也都相信淩峰能夠在雲阜的召喚下,恢複記憶,恢複清醒,那将是多美好的事!
似乎被雲阜的話所刺激到,血海中的淩峰開始咆哮,開始攪得血海中血浪滾滾,他嗚呼咆哮着:“生死有命不由命,我命由我不由天?生死有命不由命,我命由我不由天?哈哈哈,血光大帝,金烏大帝,江拾兒,如今是我……”
淩峰的咆哮化作血浪,他的言語其實也談不上十分地混亂,但是大家就是不明白,他想要表達的究竟是什麽。
這似乎是他來到了選擇的時刻,他的身體内應該有很多種血脈的貫穿,他左右手臂都有漩渦,一個代表天,一個代表地,他還是壇城後代,他還是地球靈體的化身。
他可以化身成很多種形态,而此刻這血海之态,自是當初他口中所念的這些人的形态。
血光大帝、金烏大帝、江拾兒、這一脈的三個人,都與天神有淵源,與血海有淵源,都曾經渴望吞噬或者殺滅整個宇宙星空,把他們所痛恨的宇宙星空,變成一個血海滔天的亡靈世界。
他能夠在雲阜的召喚下,把自己的意識清醒過來,不再選擇血光大帝等這種滅絕人性的血脈,而選擇任意一方别的血脈嗎?
答案似乎是否定的。
很令人意外,也很令人遺憾,在一陣強烈的血浪咆哮後,淩峰突然變得堅定淡然了,那種堅定和淡然,較之剛才雲阜還未投身到血海之中,似乎都還要更加地強硬和執着。
“生死有命不由命,我命由我不由天?哈哈,我現在已化身爲血海,而血海可吞噬星空宇宙,一切萬物,到那時候,我不就是天嗎?我命就是天,天就是我命,我既是天,天既是我,我又何需再從血海之中清醒過來?你們所有人,所有活物,通通都給我死!!!”
那一個死字,就像是洪荒開天般地轟鳴巨大,令得所有人都震得耳膜發麻,而被這死字當頭猛喝到的雲阜,更是如雷貫耳,被那個死字一下迸炸了頭顱,消失在了血海之内。
這就是雲阜投身入血海的下場,自那一刻起,他便沉入血海深處,短時間内再也沒有探出頭來了。
不過也不知淩峰還有救沒有,若是淩峰無救,那麽雲阜也肯定會跟着落入血海之内,被完全消化吞噬,而一旦淩峰清醒過來,按照淩峰如今的實力,把雲阜重新從血海中解救分離出來,也還是有可能的。
在那死字之後,血海随即猛地膨脹,這一次的膨脹,是由三千丈,猛地膨脹爲六千丈,而且其膨脹範圍,也正是衆人所圍觀的範圍,針對的,也正是淩峰此刻所能夠感覺到的,身邊所有的生靈。
這些“生靈”都是誰?當然是那些最關心他,因此也離他最近的天行者,如桫青目、青缺、蓮赤霞、七大妖将、梼牢兒之輩,全都在列。
因爲膨脹得太過突然,且又對大家有着很精準的針對性,這一次的膨脹,竟然是在瞬息之間,就把淩峰所有最關心的人,全都吞噬到了血海之内。
最最讓人覺得苦笑不得的是,就算是唐玉坤,口口聲聲說着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的,此刻竟也帶着唐世玉等人,同樣被淩峰的血海吞個正着,而未能及時逃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