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殿堂之上,人皇趙胤威坐龍騎,朝着身側太監詢問:“司侍,你可知沈王府上,與沈王有親緣關系的,一共有幾人?”
太臨便朝着人皇趙胤一一細數:“啓禀聖上,沈王爺有母親尚在,沈王爺之下,有正妻王氏、側妾殷氏,其中,王氏生有三女,殷氏育有一男,另,王氏又有相關姻親……殷氏又有相關姻親……”
那太臨如此這般地說着,一個一個,把沈浪家裏所有親人的名字都說了出來。
殿堂上的沈浪汗氣微蒸,哪還有以前在江湖上的威猛豪氣,完全不明白今兒個聽到自己的請求後,人皇趙胤爲何會把自己全家大小的名字給說出來。
而這些明面上看得見的人還不夠,太臨說完那些明面上的人後,人皇趙胤又接着問:“就隻有這些嗎?”
太監眼珠子轉了轉,側過頭去,躬身再答:“編外之人還有不少……”
太監說完,又稍停了幾秒,見人皇趙胤沒有回答,知道人皇趙胤的意思是要把這些人的名字都說出來。
于是太監接着說道:“玉錦城煙花小巷内,有一處花名樓,乃是王爺用别人名諱購置的私業,樓内有一美人叫楊沅兒,育有一女,乃王爺之後;皇城郊外三十裏鋪,亦有一座居室,叫脂閹,閹内亦有一美人兒叫張香香,乃是王爺最近所喜愛之人。”
聽着剛才點自家親人名諱,沈浪已經是汗蒸夾背,此刻聽得太監境将自己私密的一些東西,也全都和盤托出了,亦不管人皇趙胤是何意,吓得兩腿一軟,趕緊撲通跪伏在地。
人屬聯盟人皇趙胤的階制其實也還算寬松,所以大臣們在殿堂上倒沒必要時時刻刻跪着,此刻沈浪确實是不明白人皇趙胤是什麽意思,所以才會跪伏于地。
見着沈浪被吓至如此,趙胤笑了,在龍椅上微微而笑,道:“沈王這是何故?爲何如此畏懼本皇?”
沈浪跪伏在地上,不知如何回答,内心微微驚懼着,隻得啓齒微言道:“卑職不利,得到皇上諸多恩寵,方能有幸過上榮華生活,近日每每思及此一切,都感覺有愧隆恩……”
趙胤在龍椅上笑着問:“何來之愧?”
沈浪也想問趙胤,自己何來之愧?他趙胤要沈浪說哪門子的愧?當然沈浪沒這個膽,皇帝不說,那就是得沈浪自己乖乖地揣測出來皇帝的意思。
跪在地上的沈浪也是走一步算一步,他隐約覺得皇帝問太監自己家裏的底細,是在自己說出了青缺曾向他挑戰之事,便順着這件事情朝着趙胤道:“微臣别的地方雖然做得不夠好,但也算是恪盡職守,唯在處理青雲門餘孽上,感覺自己做得有些不盡如人意,十分有愧……”
沈浪說到這裏就停下來了,他在等趙胤的指示,趙胤若打斷他的話,那麽便表明趙胤責怪的不是這一茬,但如果趙胤沒有讓他停下,那麽趙胤說的,恐怕就正是這事。
結果趙胤在龍椅上繼續傾吐龍言:“接着說!”
沈浪于是基本上就猜到了趙胤此刻意欲何爲了,他連忙按着趙胤的意思接着講:“青雲門當年因爲一個叫淩峰的少年,而攪得天翻地覆,對聖上有忤逆之舉,如今已經二十年過去了,該按法令處決之人大都已經收監處決,但唯有張玄淵之子張青缺,犯有忤逆重罪,卻一直潛逃在外,卑職無能,未能爲聖上除此逆賊,實乃今生之愧!”
趙胤聽着沈浪所言,神色微變,朝着沈浪道:“那王爺你在追捕張青缺的過程中,可有爲難之處?”
沈浪對于追殺青缺之事,其實确實也有諸多的不服氣,青缺愛上青雲門鬧事,沈浪抓住此良機,曾多次與人聯手設陣,跟他合作的人包括有林玉堂,皇子兼現在的青雲門門主趙恪,還有别的很多人,甚至就連此刻在朝堂最高處坐着的趙胤,都有過合作。
但最後青缺卻實在是狡猾,他就像是有上天保佑一樣,每每在關鍵時刻,都能詭異逃脫。
所以在追捕張青缺的事情上,其實也不能怪他沈浪沒費心機,也不能怪他沈浪實力不夠,确确實實怪就怪青缺太狡猾,讓他根本就沒有跟青缺正面剛的機會。
如此氣極着,沈浪止不住就在朝堂下邊嘟囔了幾句:“倒并未有别的爲難之處,隻是那個張青缺着實狡詐,卑職我多次設陣,都被他逃了……”
沈浪這話還沒完,趙胤突然從龍椅上起身,朝着他問:“現如今,你有這麽多家室爲你助威,可還有爲難之處?”
趙胤的話突然變得響亮,就像是晴天的一道霹靂,讓沈浪頓時心如這被震碎。
趙胤這是在對沈浪施壓,從趙胤的施壓可以看出來,他這種壓力跟剛才他讓太監說的那些話是有聯系的,這種聯系就是如果沈浪還不能完成把青缺殺了的任務,那麽沈浪一家大小包括外面養的小三,都休想活了,這就是趙胤所說的“這麽多家室爲你助威”的深層次意思。
沈浪在聖殿之下趕緊回答:“聖上請放心,這次不會再有爲難之處了!”
趙胤聽得沈浪所言,在聖殿上沉默久久,他這是給沈浪一個在心底裏醞釀的時間,他要沈浪在這段時間内,把自己内心最深處的決心給下定,讓沈浪隻許勝不許敗,把青缺的人頭給他割回來。
所以沉默久久之後,趙胤才開懷大笑,在聖殿上擊掌而呼:“好!有劍王沈浪在,想必天地間的叛賊,都必遭誅戮,既是劍王有如此自信,那本皇便下旨,許你與那青缺逆賊,于天井山一戰,若不能割其頭顱而回,劍王應該也知道會出現怎樣的狀況!退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