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峰之所以有這些遐想,是因爲他雖然通過時空隧道見識過地球世界上的生靈,但卻都隻是看見那些人的身影,并沒有感知過那些人的體溫。
如今他也是一個有些見識的人了,對于宇宙之間各種奇奇怪怪的東西他也能夠理解,所以對于唐玉坤突然間的體溫變化,他倒也沒有做出什麽大驚小怪的舉動。
而事情遠非淩峰所想的那麽簡單,就在淩峰疑惑唐玉坤爲何突然會變得那麽冷時,唐玉坤卻還将手伸到淩峰的面前,對着他說道:“淩峰兄弟,我給你看樣東西!”
唐玉坤說完,将右手搭在左手上,然後他拉開了他左手的皮!沒錯,他用他的右手,拉開他左右的皮,就像是他左手的皮膚上,原本有一個拉鏈,他把那拉鏈拉開,那皮也就被拉開了!
若是某些星球的生靈,體溫跟東坤世界的人族不同,是沒有體溫的,那這種狀況淩峰還好理解,但像唐玉坤這種,直接把自己的皮給拉開的情況,淩峰卻是沒法正常去理解。
而随着唐玉坤把自己手上的皮拉開,皮膚下邊的東西也都逐漸地流露了出來。
拉開皮的唐玉坤沒有流血,也沒有露出那種人類該有的皮脂、肌肉、和骨骼,在他皮膚下邊包裹着的,竟然是一些液态的金屬之物,就像是水銀一樣。
淩峰被驚得不輕,下意識地立起身,朝着唐玉坤驚呼出聲:“玉坤将軍,你……”
唐玉坤朝着淩峰笑了:“淩峰兄弟你别太在意,你就把這當作是……一種仙人的狀态吧,别人不是送我尊稱,稱我爲仙劍嗎?那擁有仙劍的人就是神仙,而神仙的身體,自然是與凡人不同!”
唐玉坤說着,哈哈而笑。那是苦笑呢?是歡笑呢?是開心的笑呢?還是悲傷的笑?淩峰完全感應不出來,他不知道唐玉坤此刻的笑所想要表達的,究竟是怎樣一種古怪的情感。
“你看,其實這東西啊,還不隻是液态的,他還能夠由液體的狀态,變成固體的狀态,想怎麽變就怎麽變!”
唐玉坤說着,又将右手朝着那水銀态的金屬物質中一插,到他再将那部分水銀态固體取出來時,那液态的金屬物,便變成了堅實穩固的金屬塊。
淩峰探出手把那金屬塊拿在自己的手中,這可是從唐玉坤的皮膚裏邊取出來的東西,唐玉坤整個看起來明明是一個人,他體表内應該就是人肉和骨頭,但淩峰無論怎麽釋放感念,他能感念到的,就是一塊特殊的金屬,一塊東坤世界上可能都不存在的古怪金屬。
“這東西我還有用,他能再造我的全身一切,包括思想和肉身,所以我可不能給你,今日咱們兩兄弟相談甚歡,若不然,我便爲你表演一個仙人的戲法吧!”
淩峰和東坤世界所有的人都尊稱唐玉坤爲仙劍,所以此刻唐玉坤心動了,要爲淩峰演繹他的仙術戲法。
他把那塊遞給淩峰看過的金屬先塞回自己的身體内,然後他全身的皮都開始裂開扭變,原來就算是那層黃色的皮,其實也算不上是真正的人皮,都一樣可以化作那種如水銀态的液态金屬,而他的身體,則在那些水銀态金屬的翻轉扭曲中,開始變出各種各樣的形貎。
他一下子變成了一個老人的形态,老态龍鍾,裝模作樣地問着一個謎語:“世界上有何物,早晨四隻腳,中午兩隻腳,到了傍晚卻又有了三隻腳?”
他緊接着嘩啦一下,又變成了一個少女,正在水桶中洗那鮮美的身體,口中則唱着妩媚的妓歌:“粉香汗濕瑤琴轸,春逗酥融白鳳膏;浴罷檀郎扪弄處,露花涼沁紫葡萄。”
他一下又變了,變成了一個遙望遠處的中年婦人,彈着手中的琵琶歌唱哀思:“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遲,我恨君生早。恨不生同時,日日與君好。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離君天涯,君隔我海角。化蝶去尋花,夜夜栖芳草!”
然後他又突然化作了一個在草原上孤單寂寞的男童,用悠長的長歌曲調,哭訴思念着他已經去世的母親:“漂浮的白雲靜靜伴着我,青青的草原默默抱着我,夢中的媽媽輕輕爲我唱歌,睜開眼卻發現隻剩下孤單一個……”
唐玉坤的變化,不隻是形态的變化,是連聲音,神态,還有肌膚,情感,等等等等一切的形迹,都發生了相對應的變化。
當聽到唐玉坤變作的男孩唱那草原上悠長的歌曲時,那種打動人心靈的曲律,很自然地就鑽進了淩峰的内心深處,讓淩峰與之産生了強烈的共鳴,讓他也不自覺地想到了孩堤時代,他那幼小天真,充滿苦難的童年。
而唐玉坤演繹出的這個哭唱着追尋母親的形象,淩峰感覺比普通的孩子追尋死去的母親的形象還要深刻,他想那也許就是唐玉坤口中所說的,那群已經“滅絕的地球人族”,在懷念他們的地球母親吧?
世人說“仙人”,其最主要的一個特點,便是仙人有仙術,能夠變化成各種各樣不同的形态,今日唐玉坤在淩峰的對面,當着淩峰的面,親自演繹自己的變化之術,而讓淩峰看不出任何的破綻,從這一點上來說,唐玉坤還真當得上“仙人”的稱謂。
聽着唐玉坤所化孩童唱的那歌曲聲,淩峰輕緩地拍着節奏,不得不将那滿心的贊賞傾吐出來:“玉坤将軍的變術,真是神乎其技啊!”
這是淩峰發自内心的贊賞,他本人因爲有齊天變術,所以他的變術在東坤世界上來說,也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可即便如此,他也看不出任何唐玉坤變術中的破綻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