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現豐,爲了自己現在已經嫁給别人的女人,他願意忍着,不論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受了多大的羞辱,他都願意,因爲那是值得了。
秦俏兒叫淩峰忍着,一旁的玉兒卻是有些不高興,她臉色有些微紅着,朝着淩峰道:“舅舅,你沒溫茨格厲害嗎?”
玉兒雖是一個小女孩,但她的問話之中,分明帶着一種小孩子的霸氣,她這是一種挑釁的意味,表明着她其實是有些想要慫恿着自己的這個“舅舅”,跟溫格爾打一架的。
她當然要挑釁她的這位“舅舅”去跟溫格爾打架,要知道她的這位“舅舅”,在别人的眼裏雖然是懦夫,但在她母親大人的嘴裏,卻是變成了大英雄。
什麽絕地反擊,什麽以弱勝強,什麽飛出天外,什麽遨遊時空等等等等,在她這位“舅舅”沒來之時,她的母親都将她的這位“舅舅”吹上天了,雖然她恨着她的這位“舅舅”,但她也更想要看到她“舅舅”強勢的一面。
既然“舅舅”是一個這麽強大的人,而且在阿西莫夫外圍的森林中,她也同樣感受到過自己這位“舅舅”的強大,那麽她的這位“舅舅”,爲什麽要忍着?而不跟人幹一架呢?
淩峰當然想實現玉兒的願望,跟那什麽天行者溫格爾轟轟烈烈地打一架,他有殺戮大道,體内還有一個最近關系似乎有所好轉的惡魔,再不濟外面不是還有青陀二次郎這個靠背大山可以做後援嗎?真打不赢,他踩着遁空雷步飛出阿西莫夫界域就行了!
可是這些都隻是玩笑話,他已經跟秦俏兒說過了,他會忍着的,他怎麽可能圖一時的暢快,而讓俏兒和玉兒還有亞桑一家,陷入那種不好的境地?
“玉兒,你還小,有很多事情都不明白,人當有取有舍,當知進更當知退,這些也是‘我’幾十年的時光體悟出來的,長大之後,玉兒就能夠明白‘我’現在所說的話了。”
淩峰的心性是真邁向成熟了,這是一個标準的三十歲男人才能說出來的話,若是一味的激進,那就不是三十歲,而是還活在十八歲。
在說這些的時候,淩峰都隻是自稱“我”,若按照正常的情況,他該稱呼自己爲“舅舅”才對,之所以不稱自己爲“舅舅”,那是淩峰确實還是心有情緒未解,他看玉兒,無論怎麽看,都看不成自己的外甥,他從内到外看,看到的玉兒,都隻是他的女兒!
聽着淩峰的回答,玉兒隻是頗有些脾氣地哼了一句:“哼!你跟我娘一樣,都是膽小鬼!”
秦俏兒見玉兒說着說着,竟說到自己頭上來了,眉頭頓時一皺:“玉兒,你在那裏亂說些什麽?怎麽那麽沒有禮貌?”
淩峰聽着玉兒的話卻是一點都舍不得批評玉兒,他深情地望着玉兒,止不住出聲問了一句:“玉兒,你看這頭青牛,完全可以坐兩個人嘛,我可不可以邀請你,一起坐上去?”
這頭青牛其實說大也不大,坐一個人剛剛好,坐兩個人的話,就有些擠了。
隻是淩峰好想有個機會,跟他的玉兒同坐在一頭座騎上,哪怕隻是一秒鍾,他也會覺得,那是人間最美好的幸福!
玉兒下意識地轉過頭去望向秦俏兒和亞桑,她邊轉頭還邊有些不樂意地說着:“不,這青年可不是普通的牛,我爹和娘平時都不允許我騎上去的呢!”
淩峰知道玉兒的意思,秦俏兒和亞桑若是不答應,玉兒估計是不會随着他一起坐到青牛背上去的。
聽着玉兒所言,淩峰朝着秦俏兒立即投出哀求的目光,他多麽渴望秦俏兒能夠松口,亞桑能夠松口,他不可能用那種哀求的目光去求亞桑,但他完全可以用哀求的目光,去求他曾經的俏兒。
俏兒怎忍心讓淩峰這麽渺小的一個請求落空?她側頭望了望亞桑,再朝着玉兒道:“行了,你就别貧嘴了,舅舅來一趟不容易,今天娘就讓你跟舅舅坐一回青牛吧!”
亞桑在一旁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沒搖頭也沒點頭,就像是并沒有聽到秦俏兒的話。
淩峰不知道還要不要問亞桑的意思,這時候秦俏兒總算是熱情了一回,她見淩峰愣在一旁沒動,兩隻手挾起了玉兒的胳肢窩,朝着青牛所立處拾了起來。
“還愣着幹什麽,快上青牛啊!”俏兒說。
淩峰咧嘴而笑,這還是他曾經的俏兒,這才是讓他感動的俏兒!
“诶!”他歡喜地诶了一聲,翻身到了青牛背上,而俏兒則是挾起玉兒高過了牛背,玉兒下意識地叉開了雙腿,頗有些又懂又喜地,落在了淩峰的身後。
此時正值上午時分,早晨的朝霞尚未全散,它們在天頂上一塊紅一塊綠的,多麽美好,多麽靜谧。
玉兒的手先有些陌生地撐在青牛背上,然後開始試探性地朝着淩峰的衣服上抓,最後則是鼓起勇氣,抓緊了淩峰的衣服。
“我的玉兒,這就是我的玉兒……”
淩峰感動得都要心生悲切了,這就是血肉相親,雖然隻是這麽狹窄而有限的碰觸,但是每一絲每一毫的碰觸,又都是那般地讓他感到無比地振奮與歡欣。
他想在他身後的玉兒,應該也會沉醉在他這個父親寬厚的背影中吧,若不然他怎麽能感覺到,玉兒會似有意又似無意地,用鼻尖試探性親嗅他這個父親的背脊呢?
亞桑在一旁用一種厭惡的眼神瞪着青牛背上的淩峰和玉兒,但他并沒有打斷這對父女如此短暫的牛背上的相聚,他的這有限的大度,在淩峰看來,便是對自己最大最寬闊的恩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