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大鬼王這也是沒了辦法,自從大神王從地府入口處突然折回之後,大神王便一直蝸居在金字塔内,再也沒出來了,大神王是衆鬼不可取代的頭目,十大鬼王求了大神王多次,不見其效,此刻見帕裏黛亞前來,他們才又對大神王重新燃起了一絲希望。
帕裏黛亞對血眼白的逢迎漠然而視,朝血眼白微笑道:“去吧,你就說,鏡片中的女孩要找他還月片了,你這麽說,也許他就會出來了。”
血眼白疑惑道:“什麽月片?”
帕裏黛亞道:“不需要知道的事情就别再問了,勞煩你還是快些去叫他吧!”
血眼白隻得按着帕裏黛亞所說的去求見大神王,可惜大神王不願意見血眼白,血眼白也就隻能守在金字塔外幹着急。
這時候帕裏黛亞有些急了,她像蝴蝶一般輕快地飄過了十大鬼王,來到了金字塔下,十大鬼王想要阻擋帕裏黛亞,但帕裏黛亞身上放出聖潔的白色雪光,十大鬼王無人敢碰那從帕裏黛亞身上釋放出的聖光。
小貓得意地躲在帕裏黛亞放射出的白色聖光裏,跟着帕裏黛亞一起來到了金字塔的大門前,她朝帕裏黛亞不停地贊許着:“帕裏黛亞你真牛!”
帕裏黛亞站在塔下,朝塔裏面大聲地喊:“喂,那塔裏的家夥,我是帕裏黛亞,要你的月片去補天空中的月亮,你快出來把月片還給我!”
金字塔内的司徒無邪,早已經塵封的心境,因爲外面帕裏黛亞的叫喚,砰砰砰地跳了起來。
心跳聲對于生命來說是那麽地動聽,因爲心跳聲是生命的開始,人都從心髒跳動的一刻開始誕生,人也都是在心髒停止跳動的一刻結束。
可是此刻司徒無邪聽着自己心髒中的跳動,卻感覺自己的心跳聲是那麽地恐怖。
帕裏黛亞的聲音,猶如給司徒無邪下了符咒,讓司徒無邪本來已經死亡的身體的亡魂,都又重新清醒過來,考慮要不要聽從那個聲音的命令,走出金字塔外。
小貓仗着有帕裏黛亞撐腰,也大聲地叫道:“喂,那不知死活的東西,再不出來,我們家帕裏黛亞可要生氣了,到時候你這烏龜殼,可抵不得我家帕裏黛亞的一巴掌,快乖乖出來吧,我家帕裏黛亞溫柔着呢,你若乖,她是不會打你的!”
地府裏的司徒無邪翻動了一個身,他聽到了小貓的話,他想那個女孩要生氣了,如果再不出去,那個神女會因此而生氣,她若生氣,就像是天已經塌下來了一樣。
他不禁從胸口中掏出月塊,月片上有帕裏黛亞的幻影,這是帕裏黛亞的東西,他怎麽能要她的東西?還把她的東西,放在自己肮髒的身體裏?
可是自己這麽肮髒醜陋的軀體,如何有臉走出金字塔外,去面見那個天地間最聖潔的神女?
塔外的帕裏黛亞久等不見司徒無邪出來,朝着小貓遺憾地道:“算了,他不出來,看來是不想還給我了,那就讓他留着吧,我們走!”
帕裏黛亞說着,就要轉身離開,她就是這樣的性子,對一切都很漠視,她也沒有什麽明确的目标,她來的這裏本來的目的是要把司徒無邪帶歸地府,但是司徒無邪這兒遇到了阻礙,她就很自然地準備打道回府了。
小貓急了,朝着帕裏黛亞道:“喂,你慢點啦,你怎麽比我還沒耐心呢……喂!喂!喂!你還真走啊!!!”
帕裏黛亞已經走了,她在遠處朝小貓招呼着:“不走還能怎麽樣,那家夥那麽久不出來,肯定是不想出來了,強求沒什麽意思,他想留就讓他留着吧,大不了從此天頂上的月亮,會殘缺出一道裂縫!”
金字塔内的大神王,感受着帕裏黛亞的身影越走越遠,他突然改變卧躺的姿勢站了起來,他不想帕裏黛亞那麽失望地離開,他猛地覺悟到,自己在她的面前丢醜,遠不比聽她的話,将月片還給她重要。
如此覺悟着,他身體化作一股腥臭的黑風,從金字塔朝外設置的氣孔中,飛了出去。
在帕裏黛亞與小貓即将離開金字塔廣場的時候,大神王那油墨一般,腐爛而臭烘烘的屍體,出現在了兩人的身後。
帕裏黛亞和小貓一齊回頭,小貓立即捂住了自己的鼻子,但是帕裏黛亞卻仿佛聞不到大神王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那種無比腐爛的氣味,而隻是如看普通凡靈一般地看着大神王。
大神王畏縮地望着帕裏黛亞,然後膽怯地探出了抓着月片的右手,他的右手靠近帕裏黛亞的時候,右臂和指頭,都在不停地顫抖。
由于不想對面神仙樣的帕裏黛亞聞到自己身上極難聞的腐爛味,大神王将自己的右手伸得很長很長,身體盡量避開,當帕裏黛亞将視線落在他臉龐的時候,他的臉還不自覺地垂埋到了脖頸之下。
帕裏黛亞伸出右手,生怕帕裏黛亞夠不着的大神王,連忙将手中的月片朝着帕裏黛亞的右手又再遞近了一點。
帕裏黛亞一把抓住大神王握着月片的右手!
她沒有抓住那月片,她抓住的是大神王那臭烘烘的右手!
她抓着大神王的右手,拉到自己身邊,笑呵呵地朝着大神王道:“你逃不了了!”
帕裏黛亞還是一個少女,但此刻她伸出手的姿态,卻更像一個無比偉大的母親,那是一種那般博大的神族之愛,才能夠包容這世界上,最醜陋的東西。
大神王像一個被母親抓住的,犯了大錯的孩子,他胸中的心髒竟像是被吓停了一般,他的身體陡然間沒有了自己的意識,而隻能聽從那隻抓住自己的聖潔的手的命令,乖乖地被帕裏黛亞揪到了身旁,連一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