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天界中,釋迦松贊的天之肚臍越變越長都快要越過無塵河了,鄰天界内草長莺飛見證着歲月更疊,地球世界中雪花過後春花醒,萬物蓬長又一秋,蝴蝶谷中蝴蝶來了又往,聚了又散,轉眼過後,已經是八年以後。
這八年時間過去,便已經距離舞妹所預測的,鬼王統治生靈界的十年之期,隻剩下一年多的時間了。
這時候,原本稚嫩得還像嫩芽兒般的玉知風,也已經有了十七歲,空間中的景象不再是雪花紛飛,而是炎月似火。
這是一個火熱的夏夜,玉知風在蝴蝶谷中,手握着一把快若流星的赤陽劍,身披着那滿身暗紅的蛇棋格,正在院落之中練劍。
看着玉知風練劍的樣子,淩峰止不住想起青缺練劍的場景,他看見青缺練劍的時候,青缺的年紀跟此刻玉知風練劍的年紀差不多,又同樣都是兩個年輕帥氣的小夥子,練的劍又很好看。
兩者的相同之處,讓淩峰有了一種時空錯失之感,覺得原來相隔的不同時空,其實也可以展現得這麽接近,就像玉知風和青缺,明明隔了數個時代不知多少萬年,但那份青春俊氣,卻是類同得就像一對親兄弟。
玉知風一隻手中是劍,另一隻手中則是烈酒,劍乃他師父司徒無名用性命換來,酒則是他義父無量親手所釀,不論劍也好,酒也罷,都有着濃濃的情份。
赤陽劍止時,玉知風便仰起脖子,大口大口地灌酒;酒罐足後,便又是一陣快若流星的劍法,讓人看得眼花缭亂。
劍與酒,就是他的全部,仿佛天地之間,他的生命,要麽是那壺火一樣的酒,要麽就是那一柄火一樣的劍,不論是酒還是劍,在他的身體内外,都顯得那般地陽剛火烈!
這又讓淩峰生出了一些奇特的觀感,察覺到這其中的變化真是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要知道,九年前玉知風可是一個半死人,一個如陰魂一般的存在,沒想到九年之後,他的陽剛之性,竟是比一般的陽剛少年都還要更火烈,更陽剛。
這是什麽原因促成的?估計應該正是他手中的赤陽劍和烈酒的功效吧?
看來這赤陽劍,還有無量家裏的烈酒,還真能夠克制玉知風體内的寒毒,把玉知風從那種半死人的狀态,給拉回來啊!
那麽他淩峰的雲阜師兄和奴一侄兒呢?這兩個他淩峰的親人,是否也可以效仿玉知風的方法,達到起死回生的目的?
他沒看過雲阜飲酒,但堂堂魔侯赤雲烈陽之後,必将會成爲新一代魔族俊才的雲阜師兄,喝起酒來肯定不讓當世豪雄吧?他想,有朝一日,他也要釀無量那樣的酒,敬他堂堂的雲阜師兄,那個魔悍身闆的男子漢,直到把他的雲阜師兄,又敬成一個響當當的漢子!
至于奴一,在喝酒上那就更了不得了,他曾經用了蠻陽帝的飲酒之道,還喝不到奴一的一半,奴一若是飲起酒來,想必跟此刻不停飲酒的玉知風有得一拼!所以,奴一的酒,他淩峰也是要爲之而釀造的,無量用酒喂大了義子玉知風,他也要用酒,喂大他的義侄奴一,玉知風會成爲一代英雄,他淩峰的侄兒奴一,也必定會成爲東坤世界,乃至天路之上,響當當的豪雄!
舞了一陣劍,喝了一拔酒之後,玉知風開始停下手中的酒和劍,改爲擡頭看天頂上的月亮。
蝴蝶谷今晚的月亮是亮锃锃的,仿佛渡金的僧缽裏,淌出了燦燦的金光,那金光淌下天穹,淌下屋脊,淌在那少年茶色的酒壺和玄色的劍上,述盡了年少俊偉的光景。
這是夏季十五的月亮,隻有這十五的月亮,才會那麽地圓,那麽地锃亮。
玉知風望着那锃亮的明月,止不住發起呆來,看了好一陣後,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麽,急轉身朝房子裏面沖了進去。
到玉知風再出來時,他的手中多了那柄叫做射日的神弓,他這麽晚了取出射日神弓來幹什麽?難道劍練完了,他還想再練一練弓嗎?
淩峰的疑惑剛生起,春花的聲音便在院落中響起:“知風,你大半夜的把弓取出去幹什麽?是有夜狐來偷雞了嗎?”
農家小院傍山而建,山裏面有夜狐會到農婦家中偷雞吃,春花見義子淩峰半夜取弓,以爲是要用弓射狐,才會有此一問。
玉知風爽朗的聲音卻在院落中否定起:“娘,不是射狐呢,我要射那天上的月亮!”
玉知風說完,弓步拉滿弦,弦上便很自然地顯化出了一支金色的神箭,這金色神箭瞄準的,正是天空中那輪金色的圓月。
傳說中神弓能射日,玉知風居然突發奇想,要用這神弓射下那蒼穹中的月亮!
淩峰不知道玉知風到底能不能将箭射到月亮上去,但淩峰能夠感覺到,那弓弦的滿度,在玉知風的手中竟達到了當年蠻陽帝的地步!他很驚惑,這究竟是神弓開悟了,還是少年開悟了?一個凡間的少年,怎有那般神奇的緣份,在十五月圓之夜,人弓合一,達到了神力加持的地步?
玉知風松開弓指,弓弦頓時崩直:“嗖——”
一聲箭矢刺破空間的聲音響起,金光閃爍,那金色的箭刺破長空,朝着天際明月直射而上,勁道有如當年蠻陽帝施箭射日一般地強悍!
那是一支來自凡間的箭,箭的新主人,隻是一位凡人,不可能擁有如蠻陽帝一般的神族之力,但淩峰卻能感覺到那箭射出時,出乎意料地迸發出了不亞于神族的力量,他甚至覺得,那支箭肯定能射到月亮上去。
淩峰不明白那是怎麽達到的,他不知道,那是凡間少年愛情的力量,在指引着一段天地久遠的情緣,此箭飛逝,将要射出一場凡人對神女的追逐,但那也許隻是孤單的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