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一是你的侄兒,難道我淩赑屃就不是嗎?叔,你給我快醒醒,侄兒我隻剩下最後兩條命了,你再不醒過來,我真的會被你給宰了的!”
“對了,你不是被奴一給控制住的,我記起來了,奴一跟我說過,你是被奴一一刀捅暈的,你那麽兇殘,奴一當時怎麽就把你給捅了呢?”
“我的媽呀,又來了,狗叔淩峰,你又來了,我隻剩最後兩條命了,你不要再殺我了啊——————”
隻剩下兩條命的赑屃在空間中絕望地叫着,他嘗試過了各種方式,想要在他叔淩峰的手中留下自己一條小妖精命,他逃過,他躲過,他施展過他的虛天翼,他釋放過他八階龍神聖相,他用金龍犄鬥過,他也用天龍尾掃過,但是無論怎麽做,他都在他叔淩峰的手中免不了一死。
這樣到第九條命快要走到盡頭的時候,他又變得隻能瑟瑟發抖着在空間中向他叔祈求不要殺自己。
但他知道自己的祈求是沒有任何作用的,他叔淩峰那殺成黑色的眼袋,早已經表明他叔淩峰理智盡喪,已經不可能挽回正常的心智了,他沒有那個本事,他覺得天地之間所有一切,全都沒有這個本事,他隻等着他叔淩峰的斧頭劈向他,把他的第九條妖精命,也給劈了。
淩峰舉着雷斧,雷斧上挾帶着萬丈光芒,朝赑屃越飛越近,随即那斧頭,準确劈向了赑屃的龍頸處。
可就在赑屃以爲自己的第九條命也必須會被他叔淩峰殺死時,在赑屃的身體前方,猛地出現了一道雪白的光芒。
赑屃看不見那道光芒中出現的是什麽,他隻知道在那光芒出現的一霎那,整個時空仿佛全都停止住了,他不知道那是天意出現攔截在了他的身邊,幫他扛住了淩峰的攻擊。
天意出現了,他烏黑色的雙眼流露着倉皇無措,他不知道如何抵擋此刻被無窮殺孽控制的淩峰,不知道怎麽躲避淩峰的劈擊,淩峰的斧頭朝下劈殺,他擋在淩峰的對面,他的左肩,便很自然地被淩峰一斧頭劈了進去……
天意驚慌失措地望着淩峰,也許是出于自保的本能,天意的左肩很自然地消失了,他是天意靈體,他的四肢隻有三肢完整,那看似是他的殘缺之處,實則卻也是他最厲害之處。
當别人殺他時,他可以把自己身體的某個部分消失掉,别人砍他的手,他把自己的手消失掉,别人就砍不到了,别人砍他的頭,他把自己的頭消失掉,别人就會砍到空處,而他則可以借助着那種殘缺之體,殺别人一個措手不及。
就像此刻,當淩峰用戰神斧劈向他時,他很自然地便将自己的整隻左臂,快速消失掉一樣……
可就在淩峰的雷斧即将要劈過天意的左臂時,天意原本即将要消失的左臂,卻又不知爲何,竟然又重新長了出來。
因爲手臂長出來了,天意長出來的肉身部位,便夾住了淩峰劈下去的戰神斧,鮮血頓時從戰神斧的斧刃上崩濺而出,雷霆随着從天意體内流出來的鮮血,炸濺在整個時空當中,炸成遍及時空的萬萬丈寬闊的雷霆光芒。
天意體内的血,便是天賜雷霆,淩峰得其中一滴天賜雷霆,就可以獲得格殺聖相境高手的力量,可想而知,此刻從天意體内流出來的血液中,蘊含着多少強大的雷霆道力。
那雷霆在整個三層天中炸作,把空間中的一切,全都炸成無數金色的碎片,但再怎麽炸作,卻都隻是分散在天意和淩峰的四周,對淩峰不會造成任何的傷害,相反,那些光芒不但不傷害淩峰,還像一個金色的繭巢一般,将淩峰溫柔地保護在其中。
已經殺黑了兩個眼袋的淩峰,當看見從天意左臂内噴濺而出的血液時,兩隻赤紅的雙眼中,無數的眼淚突然嘩啦地流了出來。
淩峰的意念模糊着,他不知道當自己把戰神斧劈在天意的左臂上時,他的雙眼中爲何會那般不由自主地狂噴出淚水,他那原本已經被江拾兒控制的心性,竟然因爲傷到了天意的緣故,而神奇地開始松動,他那無盡的殺戮心中,開始有了一絲絲的悲傷與焦急。
天意似乎也如淩峰一般,不知道這一切都是怎麽回事,當望着淩峰那痛苦地湧出滿眼的淚水之時,天意那原本天真無邪,有着無盡深邃之念的雙瞳中,那種驚慌無措的感覺更深了。
天意就像是本能一般地,在淩峰淚如泉湧的時候,突然伸出了自己的右手,然後搭在了淩峰的眼眸之下。
他用右手五個手指頭忙亂地停留在淩峰眼部流出淚水的下方,他朝着淩峰開始斷斷續續地說話,他朝淩峰說:“阿、阿、阿、……阿、阿燦!”
當說“阿燦”兩個字時,他那原本深邃而慌亂的雙眼中,猛地滑落出兩滴晶瑩的淚珠,那淚珠,如萬丈雪山巅上,最晶瑩的冰雪,是那般地天真和無邪。
淩峰雙眼之中的理智變得更多了,他茫然失措地望着自己的斧頭,望着斧頭延伸過去之後,被他一斧頭劈得入骨三分的鮮血淋淋的天意的肩膀,他仿佛意識清醒了,察覺到自己把天意給劈傷了……
天意也同樣對望着淩峰,他又開始朝着淩峰重複着剛才斷斷續續,已經跟淩峰說過一遍的話:“阿、阿、阿、……阿、阿燦!”
【阿燦】,那是淩峰在每次穿越時空前,那個脖子上戴着天緣帝葉的高貴女人,都會朝着跟淩峰長得一模一樣的少年屍體叫出聲的名字,每次淩峰在穿越時空聽到那個名字時,淩峰的心都會有一種碎痛之感。
天意此刻,竟然那麽古怪地對着淩峰把這個名字給叫了出來,而且在叫那個名字的時候,天意還會兩行淚水滾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