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在那堂課上,我第一次與淩峰師兄進行較爲接近的接觸,他差一點點就摘掉了我不許任何人私自摘下的面具。
在此之前,因爲早晨的時候,他曾經裝作不知道青雲門規矩似的,偷偷撞到黃笙雨的霧繭中去偷看黃笙雨洗澡,再加上蕭鼎導師又多次跟我們提及中三天要來一位天才少年到我們隊伍之中,所以對于他,我還是有所了解的。
在他早晨之時,我對他的印象是仗着有些本事,就想要觊觎女孩子姿色的色狼,他若不好色,怎麽可能鑽進黃笙雨的亭子中,看黃笙雨洗澡呢?
而且這個印象一直都持續了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這讓我對他的初次印象并不是十分地好。
但有一個地方,我是比較能夠跟他走到一塊去的,那就是那個時候的他左腳有點瘸,我不明白一個瘸子怎麽能上青雲門,但我想,他有那樣的身體,估計也和我一樣,兒時受到了很多别人若有意若無意的歧視。
而他讓我羨慕的是,我在那種别人的歧視之下,很自然地衍變出了較爲偏激的,冰冷如雪的性格,在他那裏,我卻看不出任何的冰冷和偏激。
他雖是腳部有些瘸,而且也小小年紀就受到了很多家庭方面的創傷,但他卻一直都保有着對生活的熱情,這點是最讓我羨慕的。
我還很能記得他跟我第一次身體接觸的那一幕。
那一天,我們在暗導師辛無影的教誨下,知道了暗術的十個層次,暗術和防身術相輔相成,暗術的高低,可以用隐身術來判定,其中:
第一階是一個手指頭消失;
第二階,是一隻手掌消失;
第三階,是半條手臂消失;
第四階,是整條手臂消失;
第五階,是兩隻手消失;
第六階,是腦袋消失;
第七階,是上半身消失;
第八階,是整個人消失;
按照辛無影的說法,暗術第九階和第十階,東坤世界還從來沒有出現過。
聽着辛無影的課,别人可能會覺得不可思議,但我卻覺得那些暗術的各種階别,似乎很适合我,我也許能夠成爲那種整個人都消失的存在,因爲我兒時的夢想,整整十幾年的渴求,不都是希望把自己徹底地消失掉,從此世間所有人都看不見我,也都傷害不到我了嗎?
所以當聽着辛無影所說時,我很自然地就舉起了自己的左手,并且打量着自己的五個手指頭,然後我略一觀想,我的左手無名指就消失了。
這是我消失的第二個手指頭,不久前我消失掉了自己的小手指,這一次我消失掉了自己的無名指,因爲我想快一點走完從一階到八階的所有過程,快一點把自己全都消失在這天地之間。
正在我驚望着自己居然能夠将無名指也消失掉的時候,淩峰師兄的整個身體突然不受控制地飛了出去,就像一隻發瘋的鷹,抓向了我的面具!
我吓死了!我在早晨的時候,就已經見識過他的淫穢之名,一個從中三天下來,還沒跟大家混熟呢,就開始冒失地鑽到霧繭中看女孩子洗澡的男生,這不是大淫魔是什麽?
我驚懼不已,我很自然地取出了藏在衣袖内的匕首,那匕首是我在七八年的流浪中拾得的,是保護我脆弱身體的武器,我不會讓任何人不經我的同意摘下我的面具,我的匕首很堅定。
我發現他雖然是從中三天下來的,但他似乎并沒有什麽太大的本事,“次!”地一聲過後,我的匕首便豁然紮在他的手背上,将他的手背劃破,他的手背立即流出一線鮮血。
我不知道那叫不叫我們兩個初次見面的肌膚之親,那個時候看來,我惱極了他那個大色魔,但現在回想着初次相遇的那一幕,我卻是後悔用匕首劃傷了他,劃傷了我一生之中最愛的男人。
我和他兩人對峙而立,我用匕首護着胸部,因爲我發現他的眼睛似乎落在了我的胸膛位置,也許那是我的錯覺,因爲在我的潛意識裏,他已經是色魔了,他的眼睛望着我,便很自然地讓我聯系到了自己的胸膛。
我以爲他被我用匕首劃傷之後,便會立即抽身而退被我吓住,但我真的是沒想到他不僅沒有後退,反而還怪聲怪氣地朝着我繼續嬉皮笑臉地問:“你叫什麽名字?”
聯想着早晨的種種,聯想着初次見面他便要摘我面具的舉動,再又聯想着一路上兄弟姐妹們一直叫他大色狼的聲音,我把他的問話,自然又當作了不正經。
于是我想都不想,飛起一腳,便踢在了他的裆部。
那是我本能間的一踢,踢的位置自然很刁鑽很精準,所以有人可能覺得我直到後來在梼杌獸洞中才與淩峰師兄有肌膚之親那并不精準,其實早在我們見面的第一天,我就劃了他一刀,并且還踢了那一腳。
有關那一腳的感受……因爲後來在籬笆小院中發生的那些事情,其實我也沒必要再隐瞞或嬌羞什麽了。他的……他曾經……在那一次的時候還小的很,就像是真正的肉芽兒一樣,并不像現在那般地粗壯勇猛生硬如銅……
不過現在回想起來,那樣的狀态,不是也很可愛很有趣嗎?比現在那種粗鄙駭人的樣子,讓人安心多了。
就這樣我飛起一腳,将他整個人踢得倒飛而出,摔在了地上。
秦俏兒在一旁頓時發出了解恨的聲音:“該死的色狼,居然光天化日之下又幹這種惡心事了,踢得好,雪清師妹,我支持你!”
他則被我踢得啞口無言着,張開嘴隻發出一我字:“我……”
我沒有應和秦俏兒的話,事實上當看到他羞紅着臉,一副無辜姿态之時,我多多少少也察覺到了不對勁,但我那個時候的修行尚淺,意識不到他的身體其實是被無頭導師辛無影控制着,要來試探我的暗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