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他說那女孩很瘋狂,很令他迷戀,而且在荒魔潭内,他仿佛也被某種秘境中的神秘力量引誘着,很自然地就與那個從人族來的女孩,做了一些魚水交歡之事。
後來那個人族的女孩走了,他覺得那樣很好,他想那個女孩從人族來,又回到人族去,而他在魔界,人魔兩界互不相融,所以即便有什麽意外,譬如那女孩懷了他孩子之類的,他隻要不去人屬聯盟跟人族的任何人扯上任何的瓜葛,那麽那種弑父命運,應該就無從降落到他的身上。
在那女孩走時,他還偷偷地把他們祖上的一柄斷劍留在了那女孩的身上,他在那斷劍上留了印記,那就是那女孩若生下孩子,那斷劍便會自然地被他的孩子拾得,不離己身,那樣那孩子再怎麽變化,隻要有斷劍在,他就能夠認出來,他發誓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讓兒子弑父的一幕出現。
這是四十年前的事,那事情他起初從未對人提及過,因爲他的心裏,是忌諱着那件事的,即便那個女孩來自人屬聯盟,與他相隔兩地不相往來,但他依舊因那件事而整日惴惴不安。
時間流逝,看似走得很慢,其實卻來去如梭,很快就到了十年以前,有一個從人族來的少年,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之中。
那少年長得像他一般魁梧,他是從人族來的,好像是遵從師命,想要從荒魔潭中尋得什麽東西,結果落難于荒魔潭内,若不得他相救,那少年早就死矣。
他很喜歡那個少年,莫名地喜歡,但他卻也很害怕,因爲早就有預言告訴過他,他會承受被兒子弑殺之若,他擔心那少年,會不會是他的孩兒,如果是,那麽他會引起警惕,不要讓兒子弑殺父親的悲劇出現。
因爲擔心,他甚至用道力測算過這少年的來曆,看這少爺體内是否有魔性,但是他測算過了之後,他才發現那少年的體内并無魔性,他也感應不到那少年有任何的,和他赤雲族相關聯的氣息。
他認爲那少年不是魔,因爲那少年從出生到長大,體内任何的魔性都沒有,一絲魔血的氣息他都聞不到,如果是他們赤雲魔的人,體内的魔性不可能會被壓抑得那般幹淨。
最關鍵的是,那少年的身上,也沒有帶着一柄他早就已經用道力排衍過的斷劍,那斷劍上有他的力量,按道理如果那少年是他兒子,那柄劍就會因緣交葛,不離他兒子之身,既然這少年沒有斷劍在身,就說明這個少年,不是他的兒子。
他一生孤苦,别的魔侯都是妻妾成群門生遍野,他卻總是孤伶伶一個,他也渴望着自己能夠有人承其衣缽,于是很自然地,就産生了想要收那個人族少年爲徒的想法。
這其中也經曆了不少的事情,包括這個人族少年曾經回過人屬聯盟多次,也曾經拒絕由人變成魔,他這邊也同樣經過了許多次的思想鬥争。
最終在多年的相處之中,命運的力量戰勝了凡人的掙紮,他們兩還是由陌路人,走到了師徒的情份上。
他喜歡這個少年,恨不得将自己渾身所有的絕學都傳給這少年,而這少年也表現出來強大的,對他們赤雲族功法,以及他從秘境中所學功法的修煉能力。
經過近近十年的努力,很快那少年的道力,便達到了他那般的層次,直追于他。
其中兩個人之間所經曆的有悲有歡,有苦有痛,有情分也有誤會,可最終卻隻朝着一個結局進發,那結局其實早已注定,隻是兩個人都被蒙在鼓裏而已。
他一直待那少年如子,那少年接近于他卻是另有圖謀,在那少年最後一次從人屬聯盟回到他身邊的時候,那少年突然對他發動了決絕的攻殺。
那少年的口中喊着:“赤雲烈陽,你還我父親的命來,你還我母親的命來,你這個殺人的魔鬼,你殺死了我們全村五千三百餘口人,還羞辱了我的母親,你真以爲我會認你爲師嗎?我隻是要找到機會,把你殺死而已!”
那少年被怨恨充斥着全身,兩隻眼睛化爲了魔紅之色,以他殺了他的父親以及他的族部,又羞辱了他的母親爲由,對他發動了偷襲。
他早已經視這少年爲親人,覺得這少年不會對自己有任何的傷害,又怎知這少年七年的忍辱負重,隻是要忍着等待一個機會的到來殺死他?
等待得越久,壓抑得越久,那種想要殺死他的欲望便越強烈,他被那少年偷襲得中,苦戰不堪,他想要對那少年解釋什麽,但那少年已經瘋了入魔了,接近十年的壓抑,令得那少年魔性大漲,根本就不聽他的任何話任何勸言,隻知道要竭盡全力殺死他。
兩人于是反成仇,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地步,最後他本想啓用一種從秘境中所說的,最爲決絕的殺法,将那少年殺死!可是在他想要啓動那種殺法的時候,那少年的體内,卻是猛地綻放出一團赤紅色的魔光——那是他們赤雲部祖輩相傳的血脈之力,清晰無比。
原來命運使然,那少年真是他的兒子,隻是因爲不知被哪種力量給壓抑住了,所以那少年體内的魔性,居然一直都被遮掩着,讓他感受不到任何的魔性流露,至于那柄他施加了道力的劍,也不知爲何打破了他的道力排衍,沒有出現在他兒子的身邊。
他是知道那個父子相殺的預言的,他不可能下得了手殺死他的兒子,所以他便隻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兒子揮出斧頭切斷了他的頭顱。
當他的頭顱飛在魔界赤雲洲内,一個叫做鷹吉多布爾山脈的地方時,他的眼中滿是惶惑與驚恐,那裏是他和那個人族女孩相識的地方,他飄飛的頭顱流露着困惑,他綻放着奧義絕學的手掌,卻是伸向那個少年,擺出一個慈祥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