赑屃瞪了淩峰許久才反應過來要跟着淩峰走,他邊朝着淩峰追邊在淩峰的身後怪叫:“叔,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你說你這樣的叔,怎麽還有臉做人家的長輩呢?”
赑屃朝着淩峰怪叫着,他算是看穿了,他以前覺得他叔龌龊得還算是有底限,但是現在他是看出來了,他叔的龌龊,比他還不如,比他還沒有底限!
淩峰哈哈而笑,以長輩的身份回頭扣住赑屃的手趕緊離開了肇事現場,他一邊奔跑一邊開心地說着:“哈哈,這事情你可别告訴不相幹的人知道,叔也難得瘋魔一回,不瘋魔不成佛呀,我們現在可是要去魔界闖蕩,魔界講究的就是‘性氣’二字,性氣來了,就啥事都做得出來了!”
瞧淩峰這樣子,倒是有了那種纨绔子弟的劣性,不過這也是好事,能讓淩峰的性格變得更加地豐富大膽放蕩不羁,隻有這樣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了,淩峰才能走出農家少年的影子,在未來的日子中變得更豐滿立體起來!
這個時候,雖然已經是喝了酒的三天之後,但是整個楓林中的楓葉,卻還依舊漫山紅遍沒有褐色,别的魔山魔嶺上,都還是到處蔥綠春意,隻有這一片紅葉魔所處的山嶺,漫山紅遍着就像是火燒了一樣,那種的美景,也算是百年不遇了。
走出秋紅嶺後,淩峰又開始偷懶,他不走了,他說他跟人鬥過酒渾身酸軟無力的,他要小侄子赑屃載着他往前飛,于是小赑屃又隻得受着叔的擺布,開始替叔打起了苦工,載着叔朝前不停地飛行。
這樣叔侄兩個,又再朝前飛了幾百裏,一座大山嶺過後,一片茫茫的沼澤虛空,頓時出現在了兩叔侄的面前。
前面看起來已經沒有路了,也沒有陽光了,所有的陽光一到此地,便全都被吸入了那種陰沉沉的,就像是磁鐵一樣的沼澤虛空之中,沼澤裏面,全都是無邊無際的霧障,至于霧障之中是什麽,那就不得而知了。
這就是魔界的入口,東坤世界之中著名的魔景——真魔口,像淩峰來時所途經的秋紅嶺,還有一些魔山魔嶺,都還不能算是真正的魔界領域,那些都隻是在魔界的外圍範疇,隻有進入了真魔口内,才算是真正進入了魔界之中,抵達了魔域世界。
這真魔口也不好過,其中有諸多虛空幻境,一旦誤入了某些不該進入的虛空幻境之中,死在裏面不能出來那是時常發生的事。
有的時候,真魔口中的魔風,甚至會把魔澤内的毒瘴和魔氣吹刮到魔域外圍的秋紅嶺以及其他的魔山魔嶺之中,将不屬于魔界的外來生物吃掉,也是因爲這種原因,秋紅嶺等諸多魔域外圍的魔山魔嶺,才會雖然在真魔口外,卻依舊屬于魔域的管轄範圍。
對于魔界來說,每個人都既有佛緣,又有魔緣,要進入魔界,先在魔界入口處斬斷或者拾起一些緣分是必須的,淩峰和赑屃要入魔域之中,自然也要經曆佛緣或者魔緣的考驗。
淩峰和赑屃以前覺得自己沒有來過魔域,不會跟魔有緣,但事實上卻并非如此,他們來到這裏的時候,也同樣有無數的歌訣,從那黑色的真魔口之中飄蕩出來。
那聲音或輕或重,若如狂風驟雨,或如婉轉莺歌一般地,如哭如訴着,凡人到此地聽到聽到這種聲音,便是說明凡人與此地有魔緣,到時候從那些聲音中,便會出現相對應的指引者,指引凡人進入魔域之内。
至于那指引者是好意還是壞意,是要把人引入死地,還是要把人引入活地,那就難說了。
淩峰和赑屃豎耳細聽,聽得那聲音是那般唱的:
“酒色皆爲空,财氣亦爲空,
“我爲酒色煉成魔,萬物皆難空。
“魔心随我世間走,瘋瘋癫癫多自由。
“追名逐利心機用,眼睛一閉魂相擁,可是世事已難拾起,我從何處求?
“所以我瘋魔,魔刀殺盡天地恨,魔劍屠滅心中憂,要用時光煮哀愁,要用頭顱飲美酒!
“人說開心得正果,我言愁煩是生活,
“一輩子走走遊遊,牽牽絆絆,惹出是非度春秋,
“我喝酒又吃肉,愛人又恨人,瘋瘋癲癫踏萬州,一生心亂成狂魔,瘋瘋癫癫才自由……”
這段歌訣聲從淩峰叔侄兩個的耳畔飄過,聽着好像是一個壯年男人的聲音,聽着那聲音,有如黑暗中的冥界之門徐徐地打開,本應該是一種很讓人感覺到冷漠或者是恐懼的氛圍,但是淩峰和赑屃聽着,卻總感覺這聲音,似乎又和蜍沙秘境中飄起的那些經文一般,有着某些安神舒緩之能。
這一段歌訣聲還未落盡,又有另外的歌訣聲飄然而起,徐徐傳至兩叔侄的耳内。
“南尋佛,北尋佛,欲至魔地尋真佛。
“你問佛,他問佛,問來問去自成魔,哈哈哈哈哈,問來問去自成魔喲自成魔!
“成瘋魔,成狂魔,心有羁絆你成魔,可曾記得空門之中當年誓,說你要成佛?
“物成佛,心成佛,世人都欲修成佛,結果人佛變人魔。
“天修佛,地修佛,佛來佛往皆是魔,哪得金身化佛陀?
“你惡我惡大家惡,天地皆惡沒有佛,世人皆是魔呀魔是魔!……”
這一首從魔域深處所飄出來的歌訣聲,則更是很明顯地與“佛”有着極爲直接的聯系,如果不是在佛之中摻雜着對魔性的感悟,初聽起來淩峰還以爲自己走錯了地方,不是來到了魔地,而是來到了佛世界了!
按照那歌訣中的所說,仿佛這歌者原本是來求佛的,隻是不知因爲經過了怎樣的心路曆程,佛沒求到,卻求成了魔了。
在魔地聽到這樣的聲音,倒是讓淩峰覺得特别地古怪稀奇,不知道這種佛魔相攙的歌曲,是隻有自己才聽得到,還是每一位到這裏的凡人,都會如他一般聽到這種半佛半魔的歌?